四石二十三斤,已經超過了四石,在黃月英的預料之内。
襄陽這邊,土地多,人也多。
楊碩初任典農校尉,又得和各大世家打交道,對于這些田地的照料, 定然是不及黃寅的。
不多時,又有其他較遠的土地上開始報畝産,無一處是低于四石的。
幹活兒的百姓們喜極而泣,這意味着……今年,他們可以不用餓肚子了。
體驗幹活兒的官員們眉眼帶笑,這意味着,今年自家田地裏的糧食可以收兩季。
便是劉表, 也大喜,思索着,這事兒到底是祥瑞之事,該上報天子呢?還是上報天子呢?
上報天子,無疑,會令他荊州牧的名頭更一次的遠揚。
可同樣的,一年兩季莊稼,這樣的法子……會引得其他諸侯觊觎。
一時間,難以抉擇,便上了田埂,道,“阿楚,異度, 與我回府。”
黃月英與蒯越對看一眼,得……這家夥又來了!
“此間諸事,由楊碩負責, 今日收得麥子後,立即安排禾稻種植, 莫要耽擱。”
“諾!”楊碩應下。
“此事,楊碩你辛苦許久, 待得此間事了,再行封賞。”
“多謝州牧!”
……
鹿門山腳下,襄陽學宮外。
全體學子與先生也都是換了舊些的衣裳,開始收獲麥子。
待得稱重後,報出畝産四石,衆人皆喜。
唯有黃承彥,摸着胡子,這秘密啊,若是守不住……也便守不住了吧。
想來,阿楚也不會太過于介意。
……
州牧府。
劉表臉上全是糾結之色,對着黃月英與蒯越道,“這一年兩季莊稼的法子,可謂天大的祥瑞。”
後二者點點頭。
“是以,這事兒……是否要上報天子?”
黃月英:……
蒯越略歎氣,“主公,禾稻……可還未種下呢。”
是啊,一年兩季莊稼的事兒, 雖然在楚安已經實現, 現在也開始在荊州全境推廣,可到底能推廣多少地方, 都沒有定下。
至少,一些偏遠些的地方,壓根就沒有人去主持這事兒,誰會去種冬麥夏稻?
最重要的是,第二季的水稻都還沒種呢,劉表便在這裏糾結這事兒……有點,糾結的太早了。
所以,黃月英也無語,自己這姨丈,也讓她很是無奈,“姨丈,主簿說得對,如今隻是收了宿麥,禾稻都還未種下,不必過早的憂慮此事。”
“可此事在楚安已然實現……此事定是要憂慮的。”劉表反駁道。
簡單來說,在劉表看來,這事兒肯定能成,那是闆上釘釘的事兒,所以他問的是……最後該怎麽處理。
“姨丈說的是。”黃月英對劉表的話表示贊同,但随後又問,“那姨丈覺得……該不該上報呢?”
劉表眨了眨眼睛,于是無奈,“正因不知,所以才喊你二人過來啊!”
旁邊,蒯越默了默,拱手道,“待得禾稻收獲,若是上報天子,此事必定被視爲祥瑞,天子那邊也定要派人來查看,要求州牧獻上這法子,但此事一出,荊州的聲名,必如日中天。”
一旁的黃月英贊同點頭。
說實話,這一年兩季作物的法子,隻要劉表上報,天子想要把襄陽設爲都城,正常朝廷官員都沒有理由拒絕,乃至于……劉表想要以此理由自立,都能說得通。
不過,許昌那個朝廷,到底不正常,所以……想要把都城設在襄陽,那是不可能實現的,隻有曹操……會不斷派人來索要這法子。
給呢,也行。
不給呢,也行。
因爲一年兩季作物,在北方可不一定實現得了。
她可不覺得,曹操會那麽大方的把這法子分到其他幾個州去。
“阿楚覺得,待得今歲禾稻收獲,姨丈自上報這一年兩季莊稼的祥瑞便可,自有人信,有人不信。”黃月英開口,“若許昌那邊要求詳細的法子,便說是尋了前漢舊年種宿麥的法子,收獲了宿麥後,再播種禾稻。”
收了宿麥以後,應該是插秧,而不是播種,如果是播種,時間上……那是來不及的,沒有親眼見過種法的人,是不知道其中奧妙的,因此糊弄糊弄曹操那群人,還是可行的。
等曹操那邊開始試驗,發現不成功,到時候輿論又會壓向荊州,比方說……荊州是大漢的第三次龍興之地雲雲……這樣一來,能操作的東西就多了許多。
隻是,其他諸侯随便綁一個有種植經驗的老農,就能發現其中的秘密,當然,有稱霸天下這般野心的諸侯,也不會随便把這法子公開出去。
所以,這法子真的要惠及所有百姓,還不知何年何月。
再者,如今這世道,能有幾個諸侯會真正靜下心來去種田啊,不都是爲了争奪地盤而混戰嗎?
劉表聽了黃月英的話,心裏終于是松口氣,有人幫他做了選擇了,“既如此,便聽阿楚所言,待今歲禾稻收獲後,上報此祥瑞之事,若許昌來人索要種植之法,便以冬麥夏稻之字面意思交給他們。”
黃月英也點頭,“諾。”
旁邊,蒯越也很無奈,這事兒吧,總覺得謀劃的有些早了,但……現在的謀劃能讓劉表安心,也算是發揮了一點作用。
……
黃月英兩人離府後,蒯越邀黃月英過府一叙,黃月英自然應下。
蒯家書房内。
兩人對坐,沉默良久,随後皆歎一口氣。
作爲劉表的謀士,兩人這段時間,可不止一次的感受到了劉表性格中的這種缺點,随着劉表的年紀越來越大,這缺陷,可是越來越明顯了。
到底是蒯越年長些,便先開了口,“阿楚以爲,州牧如今這性子……”
還未等蒯越說完,黃月英便搖了搖頭,“姨丈性格如此,改不了的。”
蒯越默,是啊,他又如何不知呢?
他兄長盡心竭力發輔佐劉表,他跟着劉表也有幾年了,難道會不知道這些嗎?
隻是,真的心累啊。
“叔父不必過于憂心,我等能做的,便是盡量爲荊州百姓,做出一個正确的選擇,保他們平安。”黃月英安撫着。
劉表這性格要是放在後世當領導,不知道要被多少打工人罵。當然,放在現在……也就他們這幾個親近的心裏不那麽舒服。
所以,黃月英安撫的話,并不是爲劉表做一個正确的選擇,而是爲荊州百姓做一個正确的選擇。
蒯越聽了,瞪大眼睛,随即反應過來,笑着,“哈哈哈,阿楚說的極是。”
是啊,他都差點兒着相了!
劉表是荊州牧,職責便是替天子牧守荊州,那當然要以荊州百姓爲重,所以……爲荊州百姓做一個正确的選擇,才是他們這些謀士應該做的。
今日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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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應該還有第三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