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挂着一抹斜陽,染紅了周圍的雲朵,使得那片晚霞格外絢麗多彩。
刑部衙門對面的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卻沒有人注意到這美輪美奂的景色,駐足欣賞。
夕陽下,蘇宸拉着彭箐箐的手,走出了刑部大門口,兩個人身上披着一層餘晖的金色,擡頭望見落日與晚霞的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不少。
這一次案件,事發突然,又在不知身份的幕後對手布局之下,特意針對彭箐箐的陷阱,設計巧妙,環環相扣,倘若換做别人,無法想到好辦法解決,替彭箐箐解決麻煩!
而蘇宸此次卻利用他學醫的知識,以及看神探狄仁傑、法醫的影視劇,學到不少細節,針對此案很順利地破了。
兩個人心情大好,走出幾步後,彭箐箐笑盈盈地道:“以前從沒有發覺,夕陽這麽美啊!”
蘇宸也擡頭望了一眼天邊,微微點頭,嘴裏蹦出了一個詩句:“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彭箐箐沒有詩文方面的天賦,也對不上這些,隻能用樸實言語,繼續感歎道:“黃昏了,天就要黑下來,能幹點啥呢?”
蘇宸一臉笑意道:“摸黑的時候……當然要幹摸黑的事!”
“咳咳!”一道咳嗽聲,倏然從二人側面響起。
蘇宸和彭箐箐轉過身,看到臉色嚴肅的彭澤良已經走到面前了。
原本彭澤良見到女兒平安出來,心中歡喜,大步流星走過來,但這對小情侶隻顧在這欣賞夕陽,根本沒有在乎她這個老爹走近,加上再聽到二人的談話,有點越來越污的感覺,臉色繃緊起來。
“爹爹,你來了!”彭箐箐見到父親,展顔一笑。
彭澤良仍然一本正經的臉色,但心中早就安耐不住牽挂,關心問道:“箐箐,在牢裏面如何,有沒有人欺負你?你身上的兇殺嫌疑洗脫了嗎?”
彭箐箐點頭道:“多虧了蘇宸,女兒已經洗脫了嫌疑!爹爹,蘇宸那方面……可厲害了。”
一股興奮的表情從彭箐箐的臉上綻放,想到方才在刑部大堂内的經曆,一幕幕記憶猶新,幾次被刻意打壓,嫁禍罪名,差一點就給她強行認罪了,多虧蘇宸力挽狂瀾,從屍體上查到三點證據,将她的危機化解于無形。
這種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手段,的确讓彭箐箐激動、贊歎、欽佩不已。
以前她覺得有本事的人,就是武功高強,飛來飛去的江湖高手,但是跟蘇宸相處了幾個月之後,她心中的信念發生了動搖,漸漸傾慕了蘇宸這種才能和本事。
不論是詩詞歌賦,還是醫術救人,格物造瓷,審案查兇,幾乎沒有他不懂的,彭箐箐愈發喜歡的不得了。
彭澤良看着女兒一臉崇拜和贊賞的表情對着蘇宸,竟然不知爲何,心中湧起一些酸意,記得小時候,女兒就是這樣崇拜的目光看着他這個父親!
但此刻,女兒的眼裏隻有蘇宸,沒有爲父了。
“女大不中留啊!”彭澤良心中悲呼了一聲,餘光看到刑部衙門院内人影綽綽,一些官員要出來了,他不願此時相見,就對女兒和蘇宸道:“上車吧,回去再說。”
“好!”彭箐箐拉着蘇宸的手,登上了馬車,彭澤良也随後上去,讓車夫駕車回返彭府。
途中,彭箐箐将自己進入刑部衙門的遭遇詳細說了一遍,幸虧有孫黨的人提前打過招呼,刑部牢獄内的捕頭過來保護,卻與另一方的捕快對上,雙方勢力暗中較上了勁,還差點動手打起來。
最後從宮内傳來聖喻,不得對彭姑娘動刑,刑部内兩方的派系才沒有再繼續争論。
“京城裏,各衙門的水太深了。”彭澤良既憤慨,又無奈地歎息一句。
接下來,彭箐箐笑嘻嘻地把三司會審的經過,繪聲繪色地描述出來,當時自己如何害怕了,感覺局勢出于劣勢,随時要被定罪的雲雲;然後講到蘇宸站出來,驗屍查找線索,最後推翻了刑部的認定,查到兇手另有其人,原來故意夜裏行兇,嫁禍給了彭箐箐。
彭箐箐講的眉飛色舞,彭澤良則聽得膽戰心驚!
作爲沉浸官場數十年的老油子,彭澤良的政治嗅覺還是敏銳的,不像女兒那麽天真純良,沒心沒肺,他已經通過這些講解,捕捉到了事情關鍵,那就是有人在針對彭家,針對蘇宸,最後還是要打擊孫黨。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啊!”彭澤良感歎一句後,目光盯上蘇宸,說道:“京城是權力最集中的地方,也是争鬥最厲害的地方,朝不保夕,如履薄冰!你鋒芒已露,受到各方注意,又站到了孫黨這條船上,沒有了回頭路,隻能咬牙往前走了!”
“不過,仕途兇險,絕非筆墨所能描繪出一二,最近的一些事,都是局,針對你的局!想要打掉你,毀掉你,來阻擋孫黨的勢大,甚至我彭家也放在一個火架子上在烤着,多少人盯着江甯府尹的位置,以後做事,更要加倍小心了。”
蘇宸猶豫了一下,迎上彭澤良的目光,說道:“既然沒有退路,就硬着頭皮走下去,不能總是被動迎戰,還要主動布局,否則,永遠隻有挨打的份。”
“哦,你想到什麽法子了?”彭澤良聽出了他的話中深意,所以,直接詢問。
蘇宸解釋道:“彭伯父坐在位置,看似隻有從三品,但權力可一點不比三品侍郎小了,宋黨、藩王勢力,都看重這個位置,因爲它關乎京城的大小事件,一舉一動等等,我們要利用這個優勢,做一些事情,給咱自己勢力鋪路布局才行。”
彭澤良聞言,咀嚼過後,繼續問道:“怎麽個布局法?”
蘇宸道:“其實辦法并不難,道理也不深,就是在三教九流中,培養我們的自己勢力和眼線,漸漸能夠掌握更多的權貴消息,拉攏能多的當地新貴勢力,才能越來越穩。”
“說來容易,要如何實施呢?”彭澤良雖然能夠聽明白其中關鍵,但是,他畢竟是個儒生文官,不是能吏,具體到做事情,實幹時候,思路有局限性。
蘇宸沉吟了一下,淡淡笑道:“比如,在金陵城内開商鋪,開客棧,開青樓,養了更多的人,便能鋪開局面。再比如,暗中扶持一些地頭蛇,幫着打探一些底層民意,散播一些消息,關鍵時候都會很有用。而這些,需要金錢運作,需要人手打理,光靠咱們幾個人,是遠遠不夠的。這些需要借力,比如潤州的白家,京城的韓家等,相互精誠合作,各自壯大,各得所需!”
“懂了!”彭澤良豁然開朗,已經明白了蘇宸的想法,連連點頭,然後相視一笑。
彭箐箐大眼睛一閃一閃看着車内的兩大男人,說了一些雲裏霧裏的話,讓她有點摸不着頭腦:男人的世界,果然好複雜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