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生猛地沖上前推開了殿門,裏頭和其它房間不同,擺放着一張大床,床邊的桌子擺放着許許多多的木雕,有的是鳥兒,有的是動物,甚至還有花草植物。每一個木雕看起來都精美絕倫,惟妙惟肖,唯一令人奇怪的是這些有關活物的目标都沒有眼睛。
桌子上還有一些木屑以及一個未完成的木雕,他見狀微微一愣,一時間有些分不清這裏到底是天權太初聖女的儲藏室還是閨房。不過從眼下來看,那位神秘的聖女大人顯然并不身處于此。
既然都發現了疑似閨房的地方,那麽是不是說明那位天權太初聖女也近在咫尺了呢?
顧長生略微遲疑了片刻,旋即果斷選擇了回頭,他沒有絲毫留戀地轉身離開朝着秦無衣方才離開的方向飛去。
他沒有底氣去賭自己能迅速找到天權太初的聖女,而且就算找到了,今天晚上也已經打草驚蛇了,爲今之計最好還是盡快找到秦無衣一起回去,靜觀後續事情的發展!
也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有一種力量在指引着顧長生做出正确的抉擇,他剛剛做出回頭的決定後不久,便撞見了秦無衣持劍而立,左邊肩頭微垂,面色僵硬地站在了一個女孩的身前。
她像是被某種領域壓制得喘不過氣來,就連開口都是一種奢望。一身歸墟大境修爲的秦無衣在那個白紗蒙眼的絕色少女的面前根本沒有任何的抵抗能力,眼見顧長生忽然出現,秦無衣無比艱難地對着顧長生使了個眼色:
“快走!”
似乎是察覺到了秦無衣的動作,那個絕色少女表情淡淡地揮了揮手,一股無形的力量便将秦無衣整個人壓垮,不得不半跪而立。顧長生見狀眸光一凜,清楚眼前這個人大概率就是天權太初的聖女了。
隻是眼下她所表現出來的淡漠卻與之前從飛舟中傳出的溫柔可人聲音完全不同。她冷冷地看着闖入她寝宮的秦無衣,殺意一點一點地鎖定在了秦無衣的身上。
顧長生:?
祁寒酥,你别以爲你戴了個白紗蒙住眼睛,我就認不出來那是你了!伱這是想幹什麽?弑師嗎?
眼前這個天權太初的聖女的臉型、身材與酥酥實在太過相似,不能說一模一樣,隻能說是完全一緻。尤其是那微微抿起的唇瓣,顧長生對這更是印象深刻。
畢竟親親過那麽多回了,要說沒印象那絕對是渣男本渣。顧長生對于這個六親不認版的酥酥産生了疑慮——如果這個馬甲真的是祁寒酥的,那她打死也不可能對秦無衣出手才對。
除非…酥酥現在的狀态也很特殊?
當務之急應該是先把秦無衣救走,隻是眼下天權太初聖女的殺機鎖定在了秦無衣的身上,顧長生若是貿然出手恐怕也是送雙殺的份。這姑娘可不是什麽擺爛聖女,人家是能斬殺兩隻合道昆侖墟妖的狠人!
我與秦無衣同時出現在了她的寝宮裏,天權太初聖女卻唯獨選擇了攻擊秦無衣,莫非是因爲秦無衣的身上沒有太初氣息?
想到這裏顧長生心中微微一動,壯着膽子取出了太初古劍丢到了秦無衣的附近,古劍周身散發的濃郁太初氣息似乎暫時屏蔽了狠人聖女的感知,她的小臉上浮現出了一絲茫然神情。
秦無衣身上的壓力一松,立馬撿起了太初古劍牢牢握住,同時迅速來到了顧長生的身邊。
“你怎麽樣了?”
秦無衣搖了搖頭,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好在并未受什麽重傷,顧長生見狀心下稍松,看了看眼前cpu差點燒了的天權太初聖女,又看了看身後那些步步緊逼的天權太初守衛。
壞了,待會要是用滑跪的方式投降,嶽師伯能不能稍微給點面子?
管他呢,本座可是總宗的大佬,他一個天權太初的尊上大長老,還敢公開違抗中央不成?
顧長生這般默默安慰了自己一下,接着心中似乎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他緩緩上前試探道:
“酥酥師姐?”
聖女小姐姐的迷茫眼神似乎找到了方向,她注視着顧長生好半晌,也沒開口回應他的打招呼,末了淡淡開口道:
“我記得你。”聖女小姐姐道:“你是那個太初之氣很古怪的人。”
顧長生心說這姑娘莫非就是以太初之氣來分辨誰是誰的?否則的話怎麽會一開始對秦無衣殺機滿滿,後來秦無衣手握太初古劍後殺意就消失了?
不過既然天權太初聖女小姐姐能夠溝通,那對顧長生來說就是好事,他連連點頭道:“對對對,是我…我們在宗門大門口的時候有過接觸的…她當時就在我身後站着,抱着我…”
聖女小姐姐點了點頭,接着便像是解除了危機一般自顧自地轉身離去,她那副無所謂的表情态度倒是讓顧大黃毛給整不會了。
不是…我們倆現在正在潛入你的宮殿呢…聖女大人你好歹有點正常反應吧?
有太初之氣的都是好人,這是誰教你的處事法則!
身後的追兵越來越近,顧長生直呼不妙,這要是被當場抓住他偷偷潛入天權太初聖女的宮殿,那還不得把人給丢完啊…指不定還要被當成間諜給抓起來呢。
沒有辦法,顧長生隻能是硬着頭皮向眼前的“祁寒酥”求救,他開口問道:“聖女大人,你可不可以找個地方讓我們躲一躲?”
“祁寒酥”緩緩轉頭,歪着小腦袋思考了一會兒問道:“爲什麽?”
“因爲後面有人在追我們。”
“你不喜歡他們?”
“……”
這不是廢話麽?我能喜歡他們就有鬼了好吧!
顧長生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于是乎“祁寒酥”輕輕哦了一聲,接着擡起了小手往虛空中一抓,憑空拽出了許多根線條出來。
這些線條有的粗有的細,顔色各異,聖女小姐姐抓住這些線後揮手一斬,隻聽得嚓的一聲,所有的線條齊齊斷裂,外圍最靠近顧長生的那群宮殿守衛忽然停滞住了腳步,神情目光頓時無比呆滞。
其餘幸存的守衛發現了這一現象,頓時心頭大駭,哆哆嗦嗦地摸出了一個玉牌狠狠捏碎,對着裏面大喊道:
“警戒!所有守衛全都倒退至大陣之外!開啓大陣死鎖,等候長老前來救援!”
“好了,他們不會再過來了。”“祁寒酥”平靜地開口道。
顧長生心中頓時掀起了驚濤駭浪,那些守衛如潮水般逼近又如潮水般退去,隻在眼前這個女孩的一念之間,她生殺予奪,眨眼之間把自己宗門的人都給殺了一片。
她剛剛伸出手抓住的…莫非就是那些人的因果線?當一切因果都被斬斷的時候,也就是一個人徹底消亡于這個世間的時候。這個過程原本很長,可是被“祁寒酥”人爲地加速了。
這速度不比割草快多了?顧長生瞠目結舌,盡管這些人都是曆史上都要死的人,但死的這麽沒有成就感也算是獨一份了。
虧他先前還覺得自己有太初氣息所以不會被狠人聖女給噶了呢…不曾想她殺人好像從來沒有什麽規律,全憑喜好?
更确切地說,她好像是因爲顧長生那一句不喜歡他們才出手的?
什麽霸道聖女愛上我,顧長生心說本座的聖女收集者被動就連到了太初蜃景裏都能生效的麽?
雖然顧長生一直都覺得自己的魅力足夠,但這一眼就定情什麽的也太吓人了。看“祁寒酥”的狀态,她好像并沒有正常人應該有的種種情緒,不知道何爲悲傷,何爲喜悅,何爲生氣,何爲憎恨…
這不是活脫脫一個三無少女嗎?
三無聖女酥和活潑跳脫的背德聖女酥,兩個極端性格的女孩擺在顧長生的面前,他打死也不相信會是同一個人。他一時間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生怕下一秒三無聖女酥就一句話把他和秦無衣一起噶了。
外面的這些人都是曆史上的,然而他和秦無衣可是實實在在活着的,被噶了到哪裏說理去?
“酥酥…師姐…我想了一下,要不你還是讓我們出去吧。”顧長生咽了口唾沫道:“在這裏打擾你休息不太好。”
“祁寒酥”的眼眸中流露出了一絲失落,她看了顧長生一眼,說道:“我現在不想休息。”
“但是你馬上就快休息了!酥酥師姐,你也不想有人打擾你對吧。”
“我不想被打擾,但是你的話,不算打擾。”“祁寒酥”認真地一字一句開口道。
“……”
顧大黃毛欲哭無淚,心說自己是造了什麽孽被這個女煞星給看上了…大家都是第一次見面,至于這麽打直球表達好感嗎?
酥酥你能不能上小号說話,你現在這個樣子我很難辦的。
“你不想跟我待在一起?”酥酥依舊語氣平靜地詢問道。
“不能說不想,隻能說是現在有其它的事情要做。”顧長生小心翼翼道:“酥酥師姐,你有什麽問題的話完全可以提出來嘛,大家商量着解決就行了,沒必要把我留在這裏的對吧?”
此時此刻顧長生忽然覺得外面虎視眈眈的嶽山等天權太初長老變得無比和藹可親了起來。跟這個一言不合就開殺的聖女小姐姐比起來,他們簡直就是天使。
“我可以問你問題?”
“當然可以。”
“什麽問題都可以?”
“自然。”顧長生心中微微一動,順着這句話開口道:“酥酥師姐,要不然等你想好了要問我哪些問題,就偷偷來找我吧,我必定一一爲你解答!”
“祁寒酥”思索了片刻,似乎是覺得顧長生說的有道理,于是乎點了點頭問道:“你會騙我嗎?”
“我哪敢呐…”
“好,那你走吧。”
顧長生:“……”
等等,現在這個包圍圈,好像很難突圍出去了啊…
“要不…您送送我們?”
……
雖然過程很是曲折,但是顧長生怎麽說也是跟秦無衣回到了住所——得益于三無聖女的暴力破陣吸引了天權太初所有人的注意力,他和秦無衣回來的時候沒有引起任何人的察覺。
今天晚上的經曆實在太過驚心動魄,顧長生把屋子裏留下的小黃玉簡收起,旋即轉頭望向了一臉沉默的秦無衣,關切地出聲問道:
“秦尊上,你還好吧?”
秦無衣的面色依舊蒼白無血,擡眸望了望顧長生,幽幽開口道:
“你說…她是寒酥嗎?”
“秦尊上,這個問題你還需要問我麽?”顧長生反問道:“你覺得酥酥師姐可能會對你起殺意?”
“我知道不可能…可是她們倆實在是太像了。”秦無衣猶豫片刻道:“我擔心…”
“不必擔心,酥酥師姐有太初同心珏與清明師姐綁定,若是她真的出了什麽事,清明師姐肯定會及時過來告訴我們的。”顧長生剛剛開口寬慰了一句,旋即立馬察覺到了遠處正在飛速靠近的幾道氣息,頓時輕笑道:
“其餘的事情咱們待會再商量,先應付一下外面的這些人吧。”
一道又一道的劍光落在了顧長生的門前,爲首之人赫然是天權太初的尊上大長老嶽山,他神色肅穆地朗聲開口道:
“顧師侄,你快醒醒,出大事了。”
“嗯…什麽…?出什麽大事了?”
顧長生一臉驚慌失措地從床上跳了起來,連鞋子都沒穿齊便跑了過去打開房門道:“嶽師伯,怎麽了?怎麽突然來我這裏?”
嶽山上下掃了顧長生一眼,語氣嚴肅道:“大事不好,燭離教的人夜襲聖女寝宮,導緻聖女大人暴怒…顧師侄你剛剛可曾見到有什麽可疑的人出沒嗎?”
“沒有,完全沒有。”顧長生深吸一口氣道:“嶽師伯,實不相瞞,剛剛我一直都在很努力地修煉,完全沒有注意到外界發生了什麽。”
負責監視顧長生兩人動靜的中年美婦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心說你們倆分明是在雙修,還裝什麽努力修煉呢。
真要努力,那也是你在努力打樁。
“師侄可要千萬擔心,燭離教的人來者不善呐。”嶽山一臉意有所指地開口告誡道:“不過也不要緊,聖女大人是我們天權太初的逆鱗,任何人想要觸碰都會付出十分慘痛的代價!”
“不錯,燭離教的人敢來我太初頭上動土,當真是有些不知死活了!”顧長生點頭應道:“師伯你快去查,查清楚了是誰告訴我,我一定讓他知道本座的劍也未嘗不利!”
兩個人接着寒暄了一陣,旋即微笑着告别,還沒等飛出多遠,剛剛還一臉關切的嶽山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聖女絕對是被這小子接觸到了…傳我命令,即刻起封鎖天權聖女寝宮,開啓鎖靈血陣!務必不能讓聖女祁寒蘇逃出寝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