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
期盼而來的并不是天衍宗老登的出現,卻是一聲浩渺入雲的佛音,天空之中金光四射,雲層裏一個莊嚴肅穆的佛陀虛影若隐若現。
“想不到你們居然連天衍一脈都可以計算入局…既然如此,本座也就沒有必要繼續藏下去了。”
這一聲佛音讓所有萬佛宗的弟子渾身一震,眼底立刻流露出了虔誠的神色。就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今天佛陀會現身…有佛陀出手,這一場動亂至少可以保證萬佛宗能夠拿到天華經書殘頁!
果不其然,那佛陀虛影出現在天空後不過片刻,便緩緩擡起了一隻手,天權石台上的幾頁金色書頁飄然而起,化作一縷金色流光鑽進了佛陀禅袍寬大的衣袖之中。
其它還沒拿到底蘊至寶的宗門大佬:?
顧長生:???
你特麽…我佛慈悲!
這也太不要臉了,你身爲一個超級強者,一出場居然不是想着鎮壓全場,而是先把底蘊至寶給收回?你這不是明擺着打算劃水,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跑了麽?
我叫你來可不是爲了這個的!顧長生心底氣得想罵人,卻也無可奈何,誰讓天衍宗的那個老登沒有出現呢。
劍宗掌教被一個疑似他師弟的神秘人給引去了太初劍冢;天衍掌教也被黑衣人組織以某種方式拖延了支援的步伐…合着他們已經把今日的一切變故都算到了?
身爲天衍一脈的最強者,天衍掌教那個老登都能被當做棋子入局推演,足以證明要麽對方有關天機方面的推衍強大到可以和天衍掌教平起平坐,甚至略有勝出;
要麽他們有某種特殊的功法和法寶,可以讓天衍掌教不知不覺入局…
顧長生個人更加傾向于後一種,現在的他隻希望這件事不要和躲在道鍾之下修行的小貔貅扯上關系。
戰局之中佛陀的出現也并沒有引來黑衣人集體的恐慌,也不知道他們是被訓練到了冷血無情的狀态,還是說萬佛宗的佛陀也在他們的預料之中。
“昆侖玉碎,業火重生!”
也不知是誰先開口喊了這麽一句口号,數十個黑衣人無比狂熱地取出了一個裝着黑色液體的小瓶,一口飲下。那黑色液體仿佛有生命力一般,霎時間從它們的口鼻處不斷湧出,直到将他們整個人完全包裹成了黑色的球體,那數十個黑衣人獰笑着飛上天際,朝着空中龐大的佛陀虛影沖去。
隻可惜他們的生機早就在飲下黑色液體後不久便斷絕了,一個接一個黑色的球在最高點爆炸開來,綻放了一場黑色的雨。
萬佛宗的佛陀原本莊嚴肅穆的神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他伸出手釋放出了無數佛光,每一道佛光都試圖包裹着一滴黑色液體。然而那蘊含着恐怖詛咒的液體卻顯得無比難纏,飛速消耗着他周身的磅礴佛光。
“請昆侖神祗降世!”
又是一波黑衣人聚集在了一起,用自爆的方式将某處炸出了一個空白區。這些在不少宗門都可以稱得上是大能和長老的化嬰修士此刻卻眼睛眨也不眨地選擇了自爆,看的人莫名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萬佛宗的佛陀目光望向了自爆空白區,隻見那些黑色液體聚集在了一起,像是把虛空都腐蝕出了一道裂縫,從裂縫中傳來的熟悉低吼聲讓顧長生的靈魂都不禁劇烈震顫了起來…
我超,還來!
你這是在玩火啊!顧大黃毛罵罵咧咧地收回了昆侖鏡,方才發生的一切都是他用昆侖鏡窺探到的未來。現如今才剛剛到黑衣人準備玉碎釋放出黑色液體污染佛光。
沒有任何遲疑,顧長生禦劍沖天而起對着萬佛宗的佛陀大吼道:
“不要管他們,給我往那個方向打!往死裏打!”
萬佛宗佛陀微微一愣,遲疑了一瞬間,黑衣人的玉碎便在他眼皮子底下開始了,佛陀感受着那氣息無比恐怖難纏的黑色液體,又看了一眼顧長生指的那個方向。
幾個偷偷摸摸暗自聚集的黑衣人威脅程度明顯沒有他面前的這些自爆放煙花的神經病要大,可不知怎麽地,佛陀回想起了天衍掌教請他出面時候說的那番意味深長的話…
“或許我們搖光域,不止有一個應劫之人?”
天衍掌教說的,莫非就是這顧長生?他早就料到自己今日會被阻攔無法出現,所以才讓我作爲後手保險隐藏?
萬佛宗的佛陀終究是一方超級強者,電光火石間他選擇了相信顧長生所說的話,猛地睜眼,金剛怒目,一隻巨大的佛手從天而降狠狠拍向了顧長生指點的方向…
幾個化嬰黑衣人連哼都沒哼出一聲,便被恐怖的佛光湮滅得連渣都不剩。可相對的,那些空中爆炸開的四散煙花因爲沒有佛陀第一時間出手阻攔,正在以驚人的速度下降,眼看就要砸向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群。
顧長生咬了咬舌尖,一口鮮血噴出,燃燒精血換取了超越修爲的速度來到了被大陣供養在雲端的太初古劍之下,一隻手用力地往虛空一抓,太初古劍的劍柄虛影便開始急劇縮小,最後落在顧長生的掌心化作一柄真實的靈劍。
劍身嗡鳴,聲音清脆悅耳,像是太初古劍在發出歡呼,正版的太初之氣灌注劍身,讓顧長生整個人的氣勢直接達到了巅峰。
劍宗大陣:不要…不要這麽快…明明才剛剛進來…求求你了,把它給我…我不能沒有它的…久違地感受過充實過後…我已經回不去了…
“破!”
少年神祗手持利刃,轉動劍柄一劍揮去,仿佛斬斷了某種枷鎖一般,方才禁锢住場上絕大多數人的劍宗大陣此刻失去了威能。衆人感受到了自由之後也來不及開口說些什麽,慌不擇路地開始逃命。
這一下可謂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有的用法寶,有的用保命符篆,可以說是怎麽快怎麽來。明眼人都看得出那天空中爆炸落下的黑雨絕對是要人老命的東西,怎麽可能拿自己的命去試試效果。
哈人,這是什麽情況?祭劍大會突然變成祭人大會了?
計劃接二連三地出現了變數,黑衣人臉上的神色總算是有了變化。但這也僅僅隻是變化而已…
“精彩…看來你就是那個變數。”虛空之中一個騎着猙獰異獸的黑袍面具男子拍着手出現在了顧長生的面前,他微微眯起了眼,打量着手持太初古劍的顧長生道:
“我們都猜錯了…太初古劍選擇的不是路清明,而是你。”
“你就是淨世組織的頭目?”顧長生挑了挑眉道:“所以天衍宗那邊也有你們的人發難了?”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我們沉寂了多少年?重臨世間之時自然要做到扼殺最微小的變數。隻可惜…”黑袍面具男子搖頭歎息道:“你阻擋了神祗降臨的大勢,不管你有什麽理由,都已經是死罪了。”
“你所謂的神祗,就是那些不可名狀的怪物?”
“神祗無相,它會根據人内心最深處的内景呈現出相應的模樣。”黑袍面具男子并沒有因爲顧長生稱呼昆侖意志化身爲怪物而暴怒破防,反而一副傳教的語氣道:
“你們覺得神祗醜陋恐怖,反過來神祗也是這麽看待你們的。”
“你小子真是老母豬帶兇兆,一套又一套的。”顧長生冷笑道:“敢不敢報上名号?”
“玄武。”
顧長生:“……”
好小子,防盒意識還挺強,居然用代号糊弄我。
虛假的開盒:昆侖鏡追溯前世今生。
真實的開盒:你叫什麽名字!家裏幾口人?父母是做什麽的?
“多說無益,今天你帶不走天權石!”
“天權石?這就是你們對它的稱呼麽?”玄武饒有興趣地指了指那塊石台微笑道:“這個稱呼倒也不錯,但我還是更喜歡稱呼它爲…補天石。”
“就算你是這一場大局中的唯一變數,你也掀不起什麽風浪,因爲我們爲了今天等候了太久太久,久到滄海桑田,此志不渝!”
“殺了路清明!”
玄武冷冷地對着下方的黑衣人吩咐了一句,接着緩緩取出了一個黑色光球說道:“雖然不知道你和路清明誰才是那個真正的命定之人,但隻要把你們二人都除掉了,就可以一勞永逸了!”
“想幹掉我的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幾?”顧長生不屑地勾了勾手道:“有種你就來試試。”
玄武寵辱不驚地控制着面前的黑色光球,對顧長生的挑釁似乎無動于衷。這樣情緒穩定的反派屬于是不太好對付的那一類。顧長生見狀不免有些咂舌,心說現在的反派素養都這麽好了麽?
這家夥到底是打算手搓元氣彈還是打算重新召喚一下昆侖意志?如果是後者的話那就麻煩了。
方才佛陀雖然一記從天而降的掌法幹碎了一堆準備召喚昆侖意志降臨的黑衣人,可他們留在身上的召喚媒介還是腐蝕了一定面積的空間裂縫,佛陀現在正忙着修補裂縫,一時半會還真騰不出手來把這個玄武給按死…
當然,這個玄武的修爲看起來好像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佛陀按死的程度。
底下的黑衣人得到玄武的命令,不再遲疑,齊齊放棄了眼前纏鬥的目标,捏碎了一個小瓶後,他們的生機在飛速消散,生命最後的輝煌燃燒換來的是猛然暴漲的速度和攻擊性!
“小心!”
“清明師侄!”
旁邊的幾個劍宗長老焦急地出聲叫道,手上的劍刃已經是來不及去救了,于是乎他們隻好把目标放在了黑衣人的身上,希望用攻擊的方式逼迫對方回防。
隻可惜作爲死士命對他們而言是最不值錢的東西。遠處将大小綠茶母女和祁寒酥一并送走後匆匆趕回來的秦無衣看見這一幕,殺機畢露,冰冷的螭龍劍氣瞬間席卷數丈,勢要将自己的徒兒給救下來!
路大帝眉頭微微蹙起,似乎從這些人手中的黑色液體上感受到了一縷熟悉的氣息…
這是…顧長生曾經中過的天道詛咒?
沒人會傻傻地站在原地等這麽多的死士不要命的襲擊自己。路大帝眸光微微一凜,化作一道純粹的劍光突圍而出!
對此黑衣人的選擇也很簡單粗暴,他們以點化面,圍住路清明後竟然統一選擇了自爆!數位歸墟大境的強者自爆所産生的靈氣風暴席卷着黑色液體,齊齊朝着路清明一人飛去!
這看起來似乎是個必死之局,顧長生見狀終于坐不住了,心念一動用昆侖鏡的時光節點将幾個人歸墟大境黑衣人的自爆給直接回檔了過去!
先前大綠茶救姐姐事件的時候顧長生就察覺到了,這所謂的時光節點回檔并不是真的可以把所有的時光都倒流,它最多選定一些範圍,或是選定某些人的時光因果進行回檔。
選定範圍之外的時間無法改變,這也是爲什麽顧長生明明回溯過了,卻依舊讓謝辛夷給秦無衣他們留下了痕迹了。
玄武:?
不是…我是不是起猛了…剛剛我們的人自爆好像撤回了??
這特麽也可以啊!
一直以來都波瀾不驚的玄武終于有了懵逼和破防的感覺,面具之下的他瞪大着無神的雙眼,似乎要把顧長生整個人給看出個洞來…
剛剛就是他打了個響指才會這樣的吧?除了他還能是誰?天衍宗掌教麽?
如此可怕的操縱時光因果的手法…就算是天衍掌教也絕不可能做到了無痕迹!
第一次…玄武對于面前這個不過化嬰修爲的家夥産生了一絲忌憚的心态…路大帝那邊有了顧長生爲她創造出來的跑路機會,自然牢牢把握脫身而出,趁着這一空檔,劍宗幾大長老的攻擊如影随形落在了準備自爆的黑衣死士身上。
冰冷的螭龍劍氣凍結了一切,包括那些蠢蠢欲動的天道詛咒。此時此刻秦無衣也察覺到了這詛咒的熟悉,臉色微變第一時間切斷了與那些劍意的聯系!
這詛咒當初可是無視靈氣、無視劍意,如同附骨之疽一般沾染上就很難清除的玩意!當今世界上,恐怕也就隻有顧長生一個人可以說能夠在這天道詛咒之下全身而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