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賽場地平劍山前,紫衣公子聖虛子手持一把折扇翩然而至,站立在一旁等待着什麽人到來。
以他那陰柔俊美的氣質,往那一站倒是吸引了不少年輕不懂事的小女孩。她們一個個都躲在不遠處看着聖虛子竊竊私語,時不時還小臉微微一紅。
“那是哪個劍峰的師兄?怎麽生得這般俊俏?”
“依我看他應該不是劍宗的人吧,昨天合歡教的代表團不是已經到了麽,說不定是合歡教的?”
“天,居然是合歡教的男菩薩…也不知道找他一次要花多少靈石。”
“别做夢了!那可是合歡教的聖虛子!出了名的喜好男風!你要是個男修說不定還能有機會…”
“啊…怎麽這樣…”
聖虛子對于這些褒貶不一的話不置可否,除了那個男菩薩的評價讓他多少有點臉抽抽以外,其餘的時候他都泰然自若地沒有任何回應。
他在這兒當然是等反骨師兄黃問天的,昨日合歡教和燭離教的代表團已經正式進入了劍宗駐紮,所以他也就不用再偷偷摸摸的出現了。
終于可以和黃賢弟光明正大地走在劍宗的山門裏了!
最近幾天聖虛子與反骨師兄走得可謂是很近,當然聖虛子的目的并不單純,他借着反骨師兄的影響偷偷去見了一面玉陽子,對他許下了一定會找機會把他救出來的諾言後便愉快地和反骨師兄交流感情。
兩人最近頻繁去往天上人間指點江山,揮斥方遒,關系可謂是一日千裏。雖然聖虛子很想帶反骨師兄去一趟大鳥轉轉轉酒館,但是考慮到他背後畢竟還有一個十分護犢子的劍宗尊上長老,聖虛子還是決定從長計議。
“這位道友,想不想去決賽現場看内門大比終極一戰?我這有劍宗弟子憑證可以進去,便宜賣,500靈石一份!”
還沒站多久,很快就有黃牛盯上了看起來就有錢的合歡教聖子,聖虛子看了黃牛們一眼,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多謝,不過我不需要。”
“這位道友,你再好好考慮一下,今天的決賽可是很精彩的!最強黑馬劍峰挑戰衛冕冠軍劍峰!關注度直接拉滿啊!”
“聖虛子師兄!”
黃問天一溜小跑趕了過來,遠遠地對着聖虛子招了招手,黃牛一看對方這是宗門裏有熟人,當下也不戀戰,繼續去物色新的目标。
“道友,票子要伐?”
“師兄久等了。”黃問天慚愧道:“我來晚了。”
“無妨…顧道友沒有與你一同來嗎?”
“你說小師弟啊,他一直都是跟裴師妹和謝師妹一塊出動的。”黃問天見怪不怪地道:“小師弟他比較讨女孩子喜歡,這一點你也清楚…”
“一會兒大師兄會和我們一起走。”
聖虛子聞言點了點頭,雖然沒有在大比前看到顧長生讓他稍稍有些遺憾,不過他也不好表現得太直接。
不多時,狗頭大師兄姗姗來遲,渾身上下看起來還有些狼狽。聖虛子對于這樣敦厚老實型的似乎沒有多大興趣,各自點頭打了個招呼後便結伴前往平劍山頂找位置看比賽。
“阿彌陀佛~”
還未動身,不遠處忽然傳來了幾聲渾厚的佛音,不少人回頭望去,赫然看見幾個白衣僧人正一邊手撚佛珠一邊向着這個方向走來,爲首的赫然是萬佛宗這一代的佛子靈機和尚。
“靈機大師看起來佛法好高深啊,好想和他鑽研一整晚佛法!”有花癡小迷妹臉頰紅紅地低聲道。
“收收味,總之就是收收味。”
聖虛子回眸微微眯起了眼,似乎是和靈機和尚對視了一眼,唇紅齒白眉清目秀的白衣僧人也微微一笑,徑直向着聖虛子走了過來。
“聖虛子施主,别來無恙。”
“是别來無恙,靈機大師怎麽今天才到劍宗?”
“阿彌陀佛,貧僧自從上一回被那位女施主以無上劍法大破金剛華台後,便意識到了自己的心還未平靜下來。于是乎潛心修行,終有小得。”靈機和尚道:“此次大會對我萬佛宗的發展意義非凡,我身爲宗門佛子,自當以靈台無垢的純淨狀态迎接。”
聖虛子深以爲然地點了點頭:“不瞞大師,在下也以爲如此,我原先以爲劍宗除了路清明以外都是徒有其名之輩,那位劍修也給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兩人一唱一和聽起來非常高大上,然而實際上翻譯翻譯一下就是:
“我上次被打破防了,回去苟了幾天,你呢?”
“我也是。那姑娘好狠。”
“聽聞燭離教的晏施主還沒到劍宗?”
“我也聽說了,可能她們燭離教有什麽其它安排吧。”聖虛子沒有和這位萬佛宗的佛子談及太多有關燭離教的事情,畢竟大家嘴上說着聯手,可實際上彼此的防備還是沒有放下。
“這位是?”
“這兩位是我在劍宗新結識的道友。”聖虛子将一旁的反骨二師兄和狗頭大師兄一一介紹,靈機和尚也微微颔首示意,等到了狗頭大師兄的時候忽然微微一愣,表情有些詫異。
綠洲活佛徐漠有些摸不着頭腦,不知道爲何這位萬佛宗的佛子爲何在與他打招呼的時候忽然愣了一下。
好在這個小插曲并沒有進行太久,靈機很快道歉說是狗頭大師兄看起來佛緣很深厚所以讓他愣住了。
鑒于這些出家人動不動就說别人佛緣深厚,綠洲活佛大師兄倒是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沉穩地點了點頭後便随着衆人一同結伴前往平劍山頂觀看大比。
似乎是帶着某種默契,在劍宗内門大比開始之前,三宗五門的代表幾乎都前後腳進駐了劍宗。他們有意想要看看劍宗新一代弟子到底是個什麽狀态,于是乎早早地與劍宗高層要了入場的資格。
此時此刻,萬衆矚目的黑馬劍峰挑戰者顧長生正端坐在準備席處,輕輕擦拭着面前的兩把靈劍。
原先被顧長生刺激到要苦修的小貔貅師妹爲了不錯過自家師兄的重要日子,咬牙從洞府裏出來給他加油鼓勁。
可裴檸檸到了這兒後很快發現,顧大黃毛的态度看起來好像有些奇怪…
他會一邊擦拭着劍一邊嘀咕着什麽:“她應該會出手吧?好歹大家都坦誠相見過了呢…我還賠了一把趁手的靈劍呢。”
“她要是不出手,那我暴露我的壓箱底劍意會不會被宗門抓起來研究啊?”
顧大黃毛自言自語了一小會,接着幽幽長歎一聲,心說早知道就不和秦無衣吹那個牛了,現在整的是赢也不是,不赢也不是…
“裴師妹啊?”
“啊…?”小貔貅師妹渾身一顫應道:“顧、顧師兄,怎麽了?”
“沒什麽…你怎麽好像比我還緊張?”
裴檸檸心說我怕你又讓我去押注…上一回就因爲押注了謝師妹那場,害的我回去啃了好久的馍馍…
“沒什麽…我隻是爲顧師兄你捏一把汗。”
“果然還是裴師妹關心我…”顧長生感慨道:“其實不瞞你說,師兄我現在也很緊張。”
“顧師兄不用擔心,咱們第六峰走到今天已經是很了不起了!”裴檸檸忽然道:“我聽人說,内門大比前三甲的劍峰,來年的資源傾斜會比别的劍峰高出三倍呢~”
顧長生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麽,小貔貅哪裏知道他緊張苦惱的是一會到底該不該暴露他的太初斬仙劍意…
不靠這一手壓箱底絕活,光憑青蓮劍意和天霜劍意想打赢第一峰的帶隊大師兄雲宗顯然有些難。對方畢竟是浸淫劍道多年的佼佼者,盡管第一峰大師兄雲宗挑戰路大帝和酥酥都被揍得很慘,但再怎麽說他也是有能力膽量挑戰她們兩個的人。
現在的問題就在于,到底是讓路大帝異地登錄暴露的概率大,還是他暴露太初傳承被宗門發現的概率大?
“謝師妹怎麽還沒來給師兄你加油?真是少見?”裴檸檸左右看了一眼道:“尋常這個時候她應該早就到了才是啊。”
顧長生心說你口中的謝師妹早就偷偷在他上台前截住了他,拉着顧長生神神秘秘地到一旁的角落說了一大堆體己話,末了還紅着小臉給他畫餅:
“顧師兄,今日你若是赢了…師妹我有一個驚喜給你。”
顧長生:?
淚目了家人們。謝小綠茶總算是長大了,知道白給要先找個借口了…
“顧師兄,馬上要開始了,我先回去了哦~”
眼看着裁判緩緩走上台,裴檸檸連忙和顧長生告别,匆匆離開了準備席位。顧大黃毛深吸一口氣閉目凝神片刻,接着也背着兩把劍起身走上了台。
“買定離手,買定離手,最後的暴富機會了!今日黑馬對戰衛冕冠軍,究竟誰會取勝?”
“内門大比決賽,第六峰顧長生對戰第一峰雲宗!大比開始!”
裁判的聲音響徹全場,餘音漸落,台上的二人肅穆以對。
“居然真的在這裏見面了,顧師弟。”不遠處的雲宗欣慰笑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顧長生微微一笑道:“我也沒想到能和第一峰的人以這種方式再見。”
“希望之前的王師弟沒有讓顧師弟留下第一峰都是廢物的不好印象。”雲宗毫不留情地開口道。
“自然不會。我向來對人不對事。”
“那就好。”雲宗眼底湧現出了一抹狂熱,他舔了舔嘴唇道:“我等今日已經等了很久了。”
第一峰的帶隊大師兄緩緩抽出了身後背負的長劍,宛若撫摸愛侶般指尖輕輕劃過劍身:“此劍喚作‘蒼流’,劍身長三尺半,淨重七斤十三兩,以北溟海寒砂鐵鑄造而成,出世至今隻與兩個會天霜劍意的人交手過,你是第三個…”
開打之前先報兵刃的名字和尺寸重量,顧長生總算覺得這波有高手對決那味兒了。他也跟着抽出了兩把略顯婉約的霜寒劍刃,緩緩道:
“我左手這把劍,名喚‘衆生願’,右手這把劍,名喚‘寒心冷月’。”
雲宗微微一愣,似乎怎麽也沒想到幾天不見顧長生忽然從單手劍流派變成了雙劍滑蛋派,還沒來得及問上一句怎麽回事,他猛然發覺顧長生手裏的劍有些眼熟…
這不是…?!
這不是聖女祁師姐的配劍麽!怎麽會在顧長生的手裏!
我算是明白了,這小子壓根不是來比賽的,他是來炫耀自己道侶多的!
第一峰大師兄雲宗的臉不自覺的抽了抽,似乎覺得自己主動介紹靈劍的行爲多少有點小醜了。
對于劍修來說,本命靈劍就是最親近最重要的東西,能夠随随便便借給旁人使用,對于一個劍修來說就相當于在說那個人在她的心裏地位無可比拟!
以後若是有人問起雲宗他在比賽場上受過最重的傷是什麽,想必他一定會惆怅地仰起頭緩緩吐出一個煙圈:
“我對面的師弟拿出了兩把别的女修的本命靈劍和我打。”
最氣人的其中一把還是聖女大人的!
“開始吧!顧師弟!”
“雲師兄,請指教。”
話音落下,雲宗拔劍踏出一步,隻這輕描淡寫的一步之下,天地間風雲變幻,天玄大日威壓勢要摧城滅世!擂台之上渺小的顧長生在這般恐怖的劍勢威能面前,仿若風暴中的一葉扁舟,似乎下一個瞬間就會被可怕的天玄劍勢吞沒。
天玄大日的淩厲輝光照耀下,一朵小巧精緻的金蓮自顧長生的劍尖悄然盛開,他微微一凜,收回了酥酥的配劍暫且隻專注于單手劍應敵。
劍光亮起,顧長生的身形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雲宗擰住的眉頭更加緊緊鎖住,隻見得那耀眼金光在他眼底閃爍了無數次,卻隻有一次直直刺向了他的眉心。
雲宗不疾不徐地伸出兩根手指夾住了顧長生刺來的劍尖,輕輕一彈偏離了半寸,貼着他的鬓角掠去卻沒有斬落纖毫。
這般自信而精妙的控制力,充分說明了雲宗的遊刃有餘,他甚至沒有舉劍格擋,隻是憑借着兩根手指便擋住了顧長生這花裏胡哨的一擊。
“顧師弟,用天霜劍意吧。”雲宗輕聲道:“再不用,就沒機會了。”
“會有機會的。”顧長生輕輕一笑,右手拇指輕輕一推,雪白的劍光宛若遊龍落在了他的手心:
“前提是,你得先接下我的其它劍意。”
雲宗這一趟本就是爲了斬滅自己對天霜劍意的恐懼,當下還準備說些什麽,忽地發覺不遠處的顧長生氣勢忽然變了。
如果說青蓮劍意的氣勢是玄奧中帶着高深莫測的變幻之意,那麽眼下的顧長生忽然變成了一柄絕世兇兵,他的氣勢節節攀升,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的戰栗感讓雲宗不由自主地開始心悸了起來。
太初斬仙劍,一劍既出,仙身盡破!
顧長生:打個青蓮劍意看給你鬧麻了!
想看我的天霜劍意是吧?我還偏不給你看了!
唉,陽了,墜機一天.希望能趕在月底前好起來踏入日萬之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