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兒子。
因爲自己兒子如今已經是大秦的上将軍,肯定是不能常伴在身邊的,再過不久他就要回魏地了。
所以嬴政自然将心思打到了自己的孫兒身上。
自己兒子缺失了自己二十多年的陪伴,從小沒有父親的存在,這讓嬴政很是慚愧,首先嬴政要彌補的就是對趙玄多年的虧欠。
自己的孫兒就是拉近關系的第一步。
嬴政心中已經暗暗下定決心,他要親自撫育自己的孫兒。
“臣明白。”
聽到嬴政的話,趙玄立刻笑着回道。
聽到這解釋,趙玄也的确是有些驚訝。
秦始皇竟然在向自己解釋,似乎生怕自己誤會一樣。
這對于朝臣而言,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秦始皇,對我太好了。”趙玄心中暗道。
随即。
趙玄看向了三人。
從懷中掏出了三個小玉盒。
“祖父。”
“娶玥兒時,我未曾給予什麽聘禮,今天就給祖父一顆靈丹。”
“大王,夏老。”
“趙玄這一輩子,有恩必報,對我好的人,我會永遠銘記在心裏。”
“多謝你們爲趙玄主持操辦婚宴。”
“這兩顆靈丹,還請收下。”
趙玄面帶真摯的說着,将手中的三個玉盒塞到了三人的手中。
“你這是在哪裏弄來的靈丹?”
“這東西,不可多吃。”
“我大周曾經曆代天子有沉迷于仙丹長生的,最終中了丹毒而死。”
接過靈丹,姬延笑了笑,對着趙玄告誡道。
“靈丹有毒?”
聽到姬延的話,嬴政倒是十分吃驚。
“你可知道老夫爲何能夠活得這麽長?”姬延笑了笑。
“爲何?”嬴政來了興趣。
一個君王能夠活到姬延這種高壽的,幾乎沒有,哪怕是昔日秦國活得最久的昭襄王,也沒有姬延活頭。
“因爲我從來就不用那些所謂的靈丹來延年益壽。”
“靈丹,有毒。”
“奉勸秦王一句,千萬不可過多服用靈丹,最好是不要服用。”
“古往今來有多少君王癡迷于仙丹延壽,但又有多少君王能夠依靠仙丹延年益壽的?”姬延嚴肅的說道。
這一句話。
姬延卻是發自肺腑。
自古以來。
自商而起,到了現在過去了這麽多年,王宮宮庭内,哪怕是權勢極大的貴族府中,都有着養煉丹師的習性,都夢想着尋求得到長生不死的仙丹,得到長生。
但是在這一個世界來說,這些完全都是虛幻的。
姬延能夠活這麽長,完全就是因爲他看得通透,自繼位時,就從不吃所謂的靈丹。
“周天子這一話有些道理。”
“孤在處置朝政疲乏時,的确是吃了不少靈丹提升精力。”嬴政點了點頭,相信了姬延的話。
畢竟姬延活了這麽長,這就是一個事實。
“祖父的話是對的。”
“但是我給伱們的這丹藥不同。”
趙玄笑了笑,又接着說道:“你們打開丹盒聞一聞。”
“你這丹藥不同?”
姬延倒是來了興趣,順手就将丹盒打開。
打開的一瞬間。
一股醉人的丹香就從丹盒裏面傳了出來,瞬間讓整個院子都有幾分丹香籠罩,而且更加奇特的是,這丹藥上似乎還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白色光暈,觸碰不到那光暈,卻能夠清楚看到。
嬴政和夏無且一愣。
也是紛紛打開了手中的丹盒。
院子裏的丹香立刻四溢了開來。
“這丹藥似乎真的有不同之處。”
嬴政也驚訝的說道。
他在宮中也吃過不少提神的靈丹,但是這種丹香四溢,而且還帶着一種奇特光暈的,卻是從未見過。
從這靈丹一眼就可以看出是不是那種毒丹了。
“此丹名爲回春丹,擁有祛除身體毒素,百病不生,延年益壽的功效。”趙玄笑着說道。
“真的有如此神效嗎?”
嬴政帶着好奇,直接拿着丹藥,一口吞了下去。
看到這一幕。
趙玄也略微驚訝,這秦始皇還真的不把他當外人,也不怕自己下毒害他。
丹藥入肚。
嬴政表情變得一臉享受起來,整個人都變得神采奕奕。
好一會後。
嬴政輕吐了一口氣,一臉的享受:“真的是靈丹,我感覺渾身舒暢,就好像年輕了幾歲一樣。”
見此。
姬延和夏無且也都紛紛吃下了趙玄贈予的丹藥。
丹藥入肚。
對于兩人的效果更加明顯下來。
姬延原本是滿頭白發,沒有一絲一毫的黑發,可是在這回春丹入肚後,他的頭上很明顯多了一些黑發,雖然不多,但可見這靈丹之力的确有神效。
夏無且也是一樣。
“你這丹藥從何得來的?”
“這是真正的靈丹,絕對不是那些所謂能夠煉仙丹的方士能做的。”姬延一臉震驚的看着趙玄道。
其他兩人也是訝異的看着趙玄。
“這丹藥稀缺,我也隻是碰巧得到了幾顆。”
趙玄笑了笑,并不打算去多說什麽。
之所以給丹藥給他們。
也是感激他們對自己大婚的幫助,還有對自己的好吧。
哪怕是秦始皇。
在曆史上。
他也是因爲長年累月的服用所謂的仙丹,最終在巡視天下的路上猝死了。
也從以後,偌大的大秦帝國分崩離析。
今日這一舉。
或許會改變原定的曆史進程,服用了趙玄的丹藥,将秦始皇體内的毒丹毒素去祛除了,而且姬延所說他也聽進去了,以後應該也不會再服用那些要命的靈丹。
對此。
趙玄也沒有多想。
他的性格就是這樣。
你對我好,我就對你好。
滴水之恩,湧泉相報。
從現在來看。
秦始皇對自己是真的可以,如果能夠讓他活得更久,那也不錯。
反正他是一個凡人,不可能長生不死,趙玄也可以多一些時間籌劃他的暗中勢力,秦始皇壽終正寝,秦末一樣會來到。
他的那些兒子們。
絕對不可能挑動大秦帝國的大梁。
在他們的手上。
大秦也絕對會走向敗亡。
總結而言就是一點。
秦始皇是千古一帝,雄才大略,他能夠鎮得住這浩浩天下,他的那些兒子們一個個都不成才,都是廢物,如果沒有秦始皇在,他們根本鎮不住。
聽到趙玄的話。
三人也沒有再多問什麽。
“你去準備一下。”
“明天就啓程回鹹陽。”
“正好,列國使臣過幾日就要來鹹陽觐見天子了。”
“也讓列國使臣看看我大秦如今最盛的戰将風采。”嬴政臉上帶着幾分笑容說道。
姬延在大秦出現,并且還于秦王殿現身。
消息已經通過大秦傳至天下了。
周天子出現。
就他一個人。
這也讓列國陷入了一種不安來。
因爲在名義上,列國皆是屬于周天子的臣屬。
雖然這隻是名義。
但如果這名義被大秦所用了,這就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因爲以前列國合縱就用了秦弑君的名頭來合縱伐秦,如果被秦利用了,這将會讓秦以天子之名來虎吞列國。
他們也會陷入不複。
所以這一次列國使臣來鹹陽觐見。
說是觐見。
其實就是當面點破姬延的天子身份,拒不承認,如今秦也不會有任何辦法去改變什麽。
“臣也想看看列國使臣是如何姿态。”趙玄笑了笑。
“好了。”
“孤沒有什麽要準備的。”
“你先下去收拾吧。”
“旭兒,你過來。”
嬴政笑着對着趙玄道。
然後又對着小趙旭勾了勾手。
“來了。”
小趙旭十分靈動的回道,然後直接從趙玄的身上掙紮了出來,快步跑到了嬴政的身前,被嬴政一把給抱了起來。
“這才認識一天,竟然就這麽親了。”
“奇怪。”
看着自己兒子對秦始皇如此親近,趙玄也是有些詫異。
自己兒子平日裏就是對他娘親,還有自己,姬延和夏無且親近,對于那些婢女們則是沒有那麽親近,哪怕一直都帶着。
可今天看到秦始皇,這才短短一天。
“這小家夥這麽小就懂得要讨好什麽人。”
“自學成才嗎?”
趙玄在心底無奈的一笑。
随後。
就轉過身,準備去告訴玥兒要去鹹陽的消息了。
“老狐狸,列國使臣觐見,會想盡辦法否決你的存在,你準備如何?”嬴政看着姬延問道。
“老夫一個大活人在這,還真想看看他們要如何否決老夫的存在。”姬延淡淡一笑,絲毫不以爲意。
“也對。”
“你這老狐狸算計人最上乘。”
“隻有占便宜的份,從不吃虧。”嬴政笑了笑,充滿了調侃。
“老夫又哪裏占便宜了?”姬延沒好氣的問道。
“昔日你糾集列國伐我大秦,甚至還與你周國士族權貴借了金銀錢财用來作爲大軍的開拔之資,可結果呢?”
“債台高築,大敗而歸。”
“可你到了那種地步都不把寶藏拿出來還債,這不是隻占便宜不吃虧?”
“還有。”
“現在來看似乎是你孫女吃了虧,一個公主嫁給了我家玄兒一個普通平民出身的。”
“但是實際上是你孫女占了大便宜,竟然嫁給了孤的兒子。”
“你說這是不是隻占便宜不吃虧?”
嬴政戲谑的說道。
聽到這話。
姬延罕見的老臉一紅。
債台高築。
這可是天下調侃周天子的,當時的姬延是兵敗了,也沒錢還了,名聲也丢了。
“我大周寶藏豈能動。”
“再而,我家玥兒和你家趙玄是兩情相悅,可沒有誰占便宜。”姬延臉紅的說道。
“呵呵。”
嬴政笑了兩聲,懶得理會。
“乖孫兒,明天大父帶你去繁華的大城池好不好?”
“那裏有很多好玩的,好吃的。”
嬴政慈祥的目光落在了小趙旭的身上,溫柔的道。
對于自己的孫兒。
嬴政有着萬般的柔情。
“阿爺。”
“是直接飛過去嗎?”
“上一次爹爹回來的時候,帶我飛到了天上。”
“爹爹好厲害的。”
小趙旭天真無邪的說道。
不過。
聽到趙玄帶着他飛的話。
在場的三個人都是呵呵一笑。
完全沒有相信。
會飛?
誰會相信一個小孩子的話。
“旭兒還飛上了天啊?”
“真厲害。”
嬴政笑着哄道。
“恩。”
“爹爹帶着我和娘親飛得好高,飛到了雲朵上面去了。”小趙旭自然聽不懂大人口中的調侃,一臉可愛的說道。
“哈哈哈。”
姬延和夏無且也笑了起來。
十分的開心。
但是他們也根本想不到小趙旭說的都是真的。
趙玄,真的會飛。
幾天後。
鹹陽。
秦王殿。
百官朝見,威勢非常。
衆文武分立,站在了朝堂的兩側。
“大王駕到。”
“山呼。”
趙高大聲高喊道。
聲音響徹整個朝堂。
聞聲。
朝堂衆臣雙手捧着朝笏,躬身對着嬴政參拜,齊聲山呼道:“臣等參見大王,願大王萬年,大秦萬年。”
山呼聲在整個朝堂響起。
如今趙玄也來到了鹹陽,站在了武臣一列第三位。
前面兩位,一個是王翦,另一個是蒙武。
朝堂臣子的站位也是依官階而來的。
不過。
在如今的大秦朝堂之上。
趙玄以二十歲的年齡站在了武臣第三位,這已經是極爲難得了,也爲第一人。
受封護軍都尉,尊上将軍。
成爲了大秦的第四個上将軍,這不僅僅是殊榮,更是掌控了數十萬大軍的調度。
而且。
雖然趙玄剛剛獲封不久,但是淪手中的權柄,卻是比大秦其他三個護軍都尉更大。
自大秦滅韓滅魏後。
如今這兩地的軍務仍然在趙玄手中掌握,趙玄可以調動的兵力超過了五十萬,這在大秦是絕無僅有的,也是來自秦始皇很大的信任。
滿朝皆知。
“諸卿。”
“平身。”
嬴政一揮手,威聲道。
而他的餘光看着站在武臣一列的趙玄,臉上也挂着一抹欣慰的笑容。
“謝大王。”
滿朝文武齊聲道,紛紛站直身體,回到了屬于各自的位置落座。
這時代的朝會不是那後世的異族,并非一直站在朝堂上,而是可以入座。
并且這時代若非祭祀,宗族香火之事,朝臣也無需行跪拜禮,不像後世某一個腐朽的朝代,開口奴才,閉口奴才。
這時代的炎黃一族,才是中原大地的主宰。
容不得異族造次。
“有本奏。”
“無本退朝。”
趙高大聲喊道。
“啓奏大王。”
“臣王翦有奏。”
王翦拱手對着高位一舉,恭敬道。
“王卿說吧。”嬴政示意道。
“臣于日前接到魏地藍田将領傳回的消息,魏地鎮守防務,趙玄上将軍麾下銳士已經接管。”
“如今魏地已經安穩,不知我藍田大營下一步該如何?”
“是從魏地歸于藍田,還是繼續駐守在魏地。”
王翦恭敬啓奏道。
“藍田大營滅魏辛苦了。”
“傳孤诏谕,讓藍田大營歸于藍田修整。”
嬴政沒有猶豫,當即開口道。
“臣領诏。”
王翦恭敬應道。
“啓奏大王。”
“如今韓地政務,律法都已經與我朝堂政務相接,蒙毅與韓非兩位大人已經前往了魏地。”
“相信用不了多長時間,魏地也将爲我大秦徹底掌控。”王绾站起來,恭敬啓奏道。
“啓奏大王。”
“臣姚賈于韓地述職歸來,歸都觐見。”
姚賈這時站了起來,躬身對着嬴政一拜。
聽到他的聲音。
趙玄隻是瞥了一眼,就沒有再理會。
在原本。
不出意外的話。
姚賈應該會與蒙毅一樣,繼續前往魏地掌律法,歸于大秦朝堂治理,但是因爲趙玄的開口,讓韓非去了。
他也不得已從魏地歸來了。
錯過了再立一大功的機會。
“姚卿爲大秦建功。”
“擢晉兩爵,賜千金。”
嬴政看了姚賈一眼,當即敕封道。
“臣謝大王隆恩。”
姚賈躬身對着嬴政一拜,賜晉兩爵雖讓他喜,但是想到如果治理魏地,或許還能夠得到更多,姚賈眼中就有着一種暗恨。
“趙玄。”
姚賈餘光看向了武臣第三的趙玄,眼中閃過一抹恨意,不過确是一閃而逝。
如今趙玄在朝堂如日中天,王绾都不敢得罪,更别說他了。
“呵呵。”
感受到了姚賈的目光,趙玄隻是瞥了一眼,就懶得理會。
在如今朝堂上,乃至于天下,趙玄還真的沒有怕過任何人。
“另。”
嬴政目光一轉,落在了趙玄的身上,臉上浮起笑容:“趙卿已經于藍田搬遷至鹹陽,孤賜趙卿府邸一座,奴仆千人。以後趙卿家小将于鹹陽定居。”
“至于府邸位置,便是昔日孤歸于大秦所處的府邸吧。”
聞聲。
趙玄立刻站了起來,躬身一拜:“臣多謝大王厚賜。”
而對此。
朝臣們沒有任何意外。
在他們看來。
嬴政此番賜府安置趙玄家小,也是爲了一種制衡。
如今趙玄掌控如此大的權柄,如若家小都不受制于王權之下,倘若通敵叛國,對秦而言便是滅頂之災。
“大王昔日歸秦所居府邸,這是靠近王宮的府邸,而且是大王當初住過的,唉,雖然帶着王權制衡,但對趙玄的恩寵不減。”
“如今想要打壓趙玄,幾乎不可能了。”
“除非趙玄真正擁兵自重,枉顧王權,但趙玄可不會那般愚蠢。”
“他如今才二十歲就掌如此大權,或許再過不久,他再爲大秦立功,或許就可以成爲大秦衆上将軍之首,甚至于達到昔日白起那等權位了。”
滿朝文武心中都暗暗想到。
自從趙玄在滅韓嶄露頭角後,然後每每朝堂上有趙玄之名,必然會引起朝臣們的心緒波瀾,難以平複。
“啓奏大王。”
“自周天子在我大秦昭告後,趙,齊,楚,燕四國已經派遣了使臣入我大秦,如今四國使臣已經在偏殿等候。”
“他們聲稱要朝見周天子,更要以此來辨别天子真僞。”
馮去疾站起來,恭敬啓奏道。
“孤,滿足他們。”
嬴政冷笑了一聲。
對于列國的心思,他早就已經洞徹。
“請周天子來大殿一叙。”
“将四國使臣帶來。”
嬴政當即下诏。
“大王有诏。”
趙高立刻大聲喊道。
“這下有好戲看了。”
“看看這列國有什麽把戲來不承認周天子的身份。”趙玄坐在位置上,帶着幾分戲谑的想着。
很快。
一身冕袍,帶着天子冕旒的姬延緩步走進來。
“恭迎周天子。”
朝堂内的大秦文武也不敢怠慢,紛紛大聲高呼道。
雖說許多人心地甚至都看不上姬延,一個亡國天子,但現在當今秦王都給予他如此禮遇,他們可不敢犯了大王的忌,而且如今姬延這天子身份對于大秦而言的确有大用。
“賜座。”
看着姬延上殿,嬴政微微一笑,大聲道。
應聲。
在嬴政的王位邊上,稍下一點,幾個侍從搬上了位置。
“謝秦王。”
姬延也不客氣,直接走上了階梯,落座嬴政的左側下方。
這等禮遇。
對待姬延一個亡國天子。
嬴政已經是給足了面子了。
當然。
主要還是要應對列國的使臣。
“大王有诏。”
“宣趙,齊,燕,楚,四國使臣觐見。”
等到姬延入殿後,趙高又大聲的喊道。
應聲。
大殿外。
四個身着異國朝服的人緩步走入了大殿内。
他們都是列國派遣來的使臣。
因姬延而來。
燕國使臣,燕丹。
趙國使臣,廉頗。
楚國使臣,李園。
齊國使臣,後勝。
這一次四國來到的使臣不同以往是籍籍無名的小人物,而是來自四國的真正權貴,顯然,他們之所以會聯合來此,必然是有所想法。
燕丹,燕國太子,未來的燕王繼承人。
廉頗,趙國上将軍,被譽爲趙國的鎮國庭柱。
李園,如今把持楚國朝政春申君黃歇的幕僚,也是妹夫,在楚國也爲一權臣。
黃歇是何人?
被後世譽爲戰國四公子之列,如今在楚國可以說是把持朝政,威名響徹。
後勝,齊國丞相,文臣之首。
他們這些人都是在天下享譽盛名的人物,而且來朝見天子時,更是讓天下皆知。
他們也以此爲依仗,讓大秦不敢對他們如何,這就是陽謀。
如果在大秦疆域内,乃至于在大秦都城他們出了什麽事,天下人必然會對秦筆伐口誅。
“外臣,見過秦王。
四人上殿後,并排而立,微微對着高位上的嬴政躬身一拜。
嬴政微微一瞥,平靜的道:“平身吧。”
“看來列國對于這一次朝見天子還真是格外重視,竟派了幾位重臣來。“
四人緩緩站直身體。
“趙政。”
“狼子野心。”
燕丹凝視着高位上的嬴政,心底有着一種嫉恨。
曾幾何時。
在昔日趙都爲質時。
他燕丹也在,年幼之時也是好友。
隻不過現在,嬴政爲王,稱霸一方,滅國戰果傳天下,令昔日這個年幼好友對他充滿了嫉妒。
當然。
在燕丹心底,除了嫉妒外,還有深刻于心的仇恨。
秦國力強盛後,秦王政十五年,燕王讓自己的兒子燕丹入秦爲質,燕丹想着年幼與嬴政交好,在秦應該也能夠得到特别的對待,但一切都是他想多了,與其他質子一樣,他并無特殊對待,讓他吃了不少虧。
于此。
燕丹從秦國逃回燕國,脫離了秦國的控制,而燕丹歸國後,一直都在尋求報複嬴政的方法,但因燕國弱小,根本沒有任何辦法。
每每念此,燕丹都是屈辱無比。
昔日在趙都時。
他們同樣爲質子。
但如今,嬴政已爲王,而他燕丹還是太子,父王健在,身體極好,短時間根本不可能退位。
與趙偃一樣。
他燕丹也是自負雄心壯志,看到了曾經年幼相識的嬴政達到了如此地步,他心中充滿了嫉妒和不甘心。
甚至于心中所想,如若他爲王,他做的一定不會比嬴政要弱。
“秦王昭告天下,說昔日天子未曾爲秦所弑,吾等不相信,天下人更不相信。”
“故而,前來求證。”
“看看天子是真的在世,還是秦捏造了一個诓騙天下的謊言。”
燕丹開口,帶着一種咄咄逼人的态勢道。
嬴政一瞥,自然也是認出了燕丹。
不過。
就如今而言。
嬴政還能慣着他不成?
“天子。”
“有人在質疑你的身份。”
嬴政轉過頭,看着姬延道。
“哦。”
姬延故作驚凝的哦了一聲,一手拉起了冕旒上的珠簾,站起來,看向了燕丹。
“你,是燕王喜的兒子吧?也是我大周姬姓王族旁系後裔,你父王沒有告訴你,看到孤,要如何嗎?”
“還有你們。”
“見到天子,難道不知行禮?”
姬延冷冷喝道,蒼老而中氣十足的聲音響徹朝堂大殿。
“見到天子,的确是要行禮。”
“但你這天子是真的還是假冒的,那就不爲人知了。”
“天下人皆知,昔日天子已爲秦國所害,難道這麽多年過去了,當初之事還爲虛假的不成?”
燕丹冷笑着回道。
“廉頗。”
“後勝。”
“難道你們也不認識孤?”
姬延似笑非笑的看着廉頗和後勝。
在這四個使臣之中。
李園和燕丹,姬延未曾見過,但是廉頗和後勝是曾經于洛邑朝見過他的。
看着高位上那蒼老的面容,廉頗和後勝眉頭一皺,在姬延掀開珠簾的一刻,他們就認出來姬延了。
隻不過。
于他們的國而言。
無論姬延是不是真正的周天子,真的假的都無關緊要,他們根本不會承認。
“閣下爲何人,竟敢假冒周天子?”
“你膽敢如此妄爲?”
“天子已爲秦所害多年,你竟然還敢亵渎天子之名?”
廉頗當即對着高位上的姬延呵斥道。
“天子之尊,不容亵渎。”
“這是什麽天子?分明是秦故意找人假冒的。”
“秦國,究竟要做什麽?”
“竟敢冒如此大不韪?”
後勝也緊接着說道。
燕丹和李園眼底閃過一道冷笑,也是紛紛附和怒斥。
聽到這些話。
滿朝大秦文武都浮起了怒容。
“放肆。”
“我大秦豈是你等能夠诟病的?”
“天子之尊在此,爾等竟然還敢裝作不識,可笑至極。”
“如若你列國使臣是如此,那就真的可笑至極。”
“放肆.”
大殿上的文武紛紛出聲對着四人怒斥道。
但是四人也并沒有露出慌色,他們來到時就是聲勢極大,而且也是四國赫赫有名的人物,他們料定秦不敢對他們如何,所以才敢跋扈。
來此觐見天子,也是做給天下人看的。
目的就是不承認天子身份,而且他們歸國後也會于天下散播消息,說在秦國的天子是假的,這樣他們也就将天子名義帶來的威脅給瓦解了。
很明顯。
他們這就是一道陽謀,無法可破。
“呵呵。”
“久聞趙上将廉頗剛正不阿,乃是兵家大将,如今一看,真是可笑。”
這時。
朝堂上,發出了一聲譏諷的笑聲。
四人的目光立刻向着這譏諷笑聲看了過去。
“秦将趙玄?”
廉頗凝視了趙玄一瞬,立刻就知道了趙玄的身份。
在如今的天下。
趙玄聲名正盛。
無論是斬暴鸢還是斬魏無忌,滅韓滅魏。
趙玄之名已經傳至天下了。
于列國之中,趙玄也是上升到了與王翦,蒙武他們一同齊名的存在,是他們視之爲威脅的存在。
趙玄也不客氣。
站起來,坦然凝視着廉頗。
“原本本将對于你這趙國老将還是有些欽佩的,可如今一看,你,不值一提。”
趙玄很不客氣的對着廉頗搖了搖頭。
“年輕人。”
“不要以爲取得了幾次戰果就可以小瞧天下人。”
“本将縱橫天下多年,可不要你欽佩。”
廉頗冷冷的回道。
“你,縱橫天下多年?”
“那我大秦如今占你趙國疆土,侵你趙國城邑,你又能怎樣?”
“你倒是拿出你縱橫天下的能力來看看,将我大秦趕出你趙國疆土啊。”
趙玄冷笑着嘲諷道。
此話一落。
哪怕是心性再穩,涵養再高的廉頗此刻老臉也浮起了一抹怒意。
這一事。
已經是他趙國的恥辱,更是他廉頗的恥辱。
桓漪統帥函谷大營已經在他趙國疆土,趙國城邑紮根兩年,可他縱強攻也不得破。
趙偃連番催促,國力消耗,都被大秦給拖垮了。
“這小子。”
“打到了這廉頗的痛點了。”
高位上。
看着趙玄毫不客氣的怒斥廉頗,嬴政臉上浮起了一抹笑意。
有些話。
他作爲一國之君不好去說什麽,但作爲臣子的,還是武将,那可無所顧忌,暢所欲言。
“你你秦國得意不了多久了。”
“天子上乘之尊竟然都敢僞裝,等吾等歸國,必将秦國僞造天子之事傳至天下,讓天下人看看你秦國究竟是何等險惡。”
廉頗冷冷喝道。
“我大秦,等着你宣告天下。”
“不過,由你們來宣告,呵呵.”
趙玄目光輕蔑的掃過這四國使臣:“連天子都不尊的人,睜眼說瞎話,瞎了眼的人,枉顧君臣禮儀,豬狗不如,你們也配?”
這一罵。
讓廉頗,燕丹四人的臉色都變得鐵青。
“粗痞。”
“難道秦國上将就是這般?”
“真的是讓吾等大開眼界。”
燕丹冷冷道,臉上有着怒意。
“本将還正是這般。”
“你們又能如何?”
“枉顧天子之尊,不尊天子,此爲大逆。”
“我大秦尊天子。”
“他日我大秦必将你趙國,燕國,齊國,楚國這些亂臣賊子誅滅。”
趙玄身上出現了一股殺意,毫無掩飾的看向了四人。
面對趙玄這如此不客氣的冷斥,四人想要開口,卻不知說什麽,在氣勢上,他們已經爲趙玄壓下去了。
這一句話,便是直接在朝堂上打壓了他們的氣焰。
他們玩陽謀,那大秦也和他們來陽謀。
畢竟。
大秦想要吞并天下之心已經昭著,無需隐藏。
隻不過趙玄這冷漠狂傲的話令他們有着一種脊背發涼的感覺。
“說得好。”
“不尊天子。”
“我大秦當以天子之名,誅滅不臣。”
“誅滅這些亂臣賊子。”
在趙玄話音落下後,滿朝大秦文武也覺振奮,紛紛對着廉頗四人怒斥道。
這一刻。
所有人也都不在乎什麽了,直接怒斥。
畢竟是他們先與大秦耍無賴的,那大秦也沒有必要慣着他們。
“這是孤的兒子。”
“陽謀就以力破之。”
看着趙玄在朝堂怒斥四國使臣的表現,嬴政眼中盡是欣慰。
此番四國使臣前來,目的就是爲了否決周天子,趙玄以這大勢所壓,卻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再提前宣告天下,搶占大義,讓四國也無可奈何。
總之。
你玩陰的,我也跟你玩陰的。
“看到沒有,這是孤的兒子。”
嬴政有些得意的看了姬延一眼。
“這也是我的孫女婿。”
姬延回了一道目光給嬴政,老臉上也盡是欣慰。
“大王。”
“如此不尊天子之人,沒有資格再站在這大殿之上。”
“臣趙玄,懇請大王将他們轟出鹹陽,并昭告天下四國使臣不尊天子,引天下公憤之怒。”
趙玄轉過身,面朝嬴政躬身一拜。
“臣附議。”
“不尊天子之臣,理當驅逐,并永遠禁止入我大秦疆土。”
“驅逐.”
朝堂上的衆臣難得的口徑相同,齊聲附和道。
“不尊天子,便是與我大秦爲敵。”
“大秦,不歡迎你等。”
“滾。”
嬴政一揮手。
大殿外。
一衆禁衛軍持刃上殿,将四人團團包圍了。
看到這态勢。
四人眼神之中都帶着帶着一種屈辱,但卻又有着一種無可奈何。
弱國無外交。
在這一刻體現的淋漓盡緻。
原本他們四國聯合而來,也是帶着一種合縱之勢,想要讓大秦吃癟,但是大秦根本無懼于他們。
“秦王。”
“秦國。”
“但願你們能夠一直得意下去。”
燕丹惡狠狠的對着嬴政說了一句,然後轉過身,拂袖離開。
其他三人也都帶着屈辱憂色,轉身離開。
當他們走到了大殿門口後。
“廉頗。”
“你要記住本将。”
“再過不久,本将會親手斬了你。”
“但願你還能活到那時。”
趙玄對着廉頗的背影說了一句,帶着一種毫無掩飾的殺意,還有一種挑戰。
聞聲。
廉頗的腳步一頓,老臉上浮起了一種疲憊,最終他沒有回話。
“秦國國力強盛,君王雄才大略,善于用人,秦将勇猛善謀,唉,我大趙當真無法面對了。”廉頗心底歎了一口氣,對于如今的秦國國力,他也有着一種無力感。
更何況。
他趙國的朝堂也根本不是秦國朝堂如此。
待得這四國使臣被轟走後。
嬴政一臉笑容,對着趙玄褒獎道:“趙卿,罵得好。”
“我大秦兒郎,理當如此。”
“此番他們四國所謂觐見天子,根本就沒有打算承認,無論天子是與不是,他們都會宣稱是我大秦僞造,此番怒斥,深得孤心。”
聽到這褒獎的話。
趙玄躬身一拜,慚愧的回道:“回大王,臣實在看不慣這四國使臣的嘴臉,這才忍不住出聲。”
“好了。”
“使臣之事,暫且就揭過了。”
“諸卿可還有本奏?”
嬴政笑了笑,看着滿朝文武道。
“臣等無本奏。”
衆臣恭敬回道。
“好。”
“尉卿,王卿,蒙卿,趙卿。”
“你們四人入章台宮一叙。”
“其他人便散朝吧。”
嬴政點了四個名,大聲的道。
随後。
便起身離開了朝堂。
“臣等恭送大王。”
群臣恭敬高呼道。
直至嬴政身影離開,朝臣們才紛紛從座位上站起來。
而文臣之首的王绾卻是沒有離開,而是快步向着趙玄走了過來。
“趙将軍。”
王绾走到趙玄面前,微微抱拳拱手。
“相邦何事?”
趙玄看着王绾問道。
“章台宮觐見之後,還請趙将軍入府一叙。”
“不知可否?”
王绾笑着邀請道。
“既是相邦相邀,本将自當前去。”
趙玄微微一笑,回道。
對于王绾的心思,趙玄其實也想到了,無非是爲了扶蘇。
當日自己離鹹陽時,扶蘇當街攔路,最終還被秦始皇苛責了,如今王绾定然是爲了扶蘇相邀。
對此。
趙玄自然不會拒絕。
現階段的他可不想樹敵,隻要逐步發展即可。
這公子扶蘇隻要不繼續腦殘下去,趙玄也不想與他鬧得太僵,畢竟他是秦始皇的兒子,也是秦始皇最爲看重的兒子。
曆史上。
若不是秦始皇忽然暴斃,來不及安排,秦二世或許就是扶蘇了。
當然。
這與趙玄無關。
反正隻要不惹到自己頭上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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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