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
在最開始夏無且發現趙玄是自己外孫的時候。
他是不想讓自己外孫去争的,畢竟這一個位置代表着無窮的危機,稍有不慎,萬劫不複。
他已經失去了女兒,不想再失去外孫了。
但随着姬延的勸導,一切都變了。
如果不争,反而更危險。
如果争了,不僅能夠成爲那至高無上的存在,而且還有真正的生機。
正如姬延所言。
趙玄如今在大秦地位很高,掌兵權,但一切皆王權賜予,如若趙玄不能爲王,他日嬴政的其他兒子上位,必然會對趙玄有所動作。
功高震主。
這并非空談。
原本夏無且和姬延是計劃着爲趙玄暗中培養勢力,等到以後他們父子相認的時候,哪怕嬴政不給趙玄太子,趙玄的力量也足可颠覆一切。
這就是他們的謀劃。
對于夏無且而言,趙玄是他的親外孫,也是這個世界上他唯一的親人。
對于姬延來說,趙玄是他的孫女婿,爲了自己的孫女,他也願意爲趙玄付出一切。
但如今情況發生了變化了。
嬴政已經知道趙玄是他的兒子了。
爲了趙玄。
夏無且直接明牌詢問,看看嬴政對趙玄究竟是一個什麽态度。
如果模糊不清,夏無且不會再與嬴政有任何交心,一切以趙玄爲主。
如果拒絕,那夏無且會繼續與姬延進行謀劃。
而最好的一個結果,嬴政有想法立趙玄爲太子,他日爲王。
對于姬延和夏無且而言,将會是一顆定心丸,未來也就無需擔心了,姬延和夏無且的暗中運作也将再無任何阻礙。
“正如嶽父所言。”
“我的那些兒子們沒有一個比得上趙玄。”
嬴政帶着幾分感歎的說道。
扶蘇?
被那個淳于越教壞了,如今滿腦子的仁義,滿腦子的不切實際。
至于其他的兒子,沒有一個有出彩之處,都是屬于那種平平無奇的。
“也是說來也真的是天意吧。”
“當初在朝堂上,聽着趙玄在戰場上那般出彩,爲大秦立下諸多功勞,同樣的年齡,再對比我的那些兒子們,哪怕是以前我給予厚望的扶蘇,可是與趙玄一比,他們真的太不如了。”
“那時候我就在想,如果趙玄是我的兒子該多好。”
“那樣我的大秦就能夠後繼有人,能夠鎮得住,能夠鎮得穩。”
“蒼天有眼。”
“沒想到趙玄竟真的是我的兒子。”
“還是我與阿房的血脈。”
“嶽父。”
“你知道我對阿房的感情的。”
“這麽多年,我一直沒有立後,就是想着找到阿房,把阿房接回來,在天下人面前立她爲後,當初我做不到,但現在的我能夠做到了。”
“可現在,一切都晚了。”
嬴政喃喃的說着,眼中對阿房的情誼沒有絲毫的掩飾,悲傷無比。
從他這話裏的意思就能夠聽出,嬴政,有意立趙玄爲太子。
夏無且沒有說話,凝視着嬴政,等待着他真正的回答。
既已經明牌了,那夏無且也要厚着臉皮爲自己的外孫争取,更是爲了自己的曾外孫争取。
那個位置。
未來隻能是屬于自己外孫的。
“太子之位。”
“乃至于王位。”
“如後位一樣,懸而未決。”
“除了我的那些兒子們不争氣外,根本還在于我想要找到阿房,将那位置給我與阿房的孩子。”
“我知道嶽父你将趙玄看得很重,但我又怎會不一樣?”
“他是的我與阿房的兒子。”
“我虧欠了他二十年,更虧欠了他母親二十年。”
“就憑這一點,我也會想盡辦法培養他成爲太子,成爲未來大秦的王。”
“再而。”
“他的能力别說是扶蘇他們,就算是天下列國王族公子也無人能夠比拟,以後立他爲太子,他當得起。”
“所以請嶽父寬心。”
看着夏無且那眼神,嬴政知道必須要給他一個回答。
聽到這個回答。
夏無且滿意的點了點頭:“政兒,你知道我隻有阿房一個女兒,她走了,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但已經是沒有辦法改變的事。”
“在黃橋村知道阿房的死訊後,我甚至想要長眠地下,去找阿房。”
“可想到了趙玄,想到了趙旭。”
“我放心不下。”
“阿房已經走了,但他給我留下了一個外孫,如果我走了,以後誰來保護他?”
“你也不要怪我問得如此莽撞,我這一條老命之所以還活着就是爲了趙玄,那個位置,如果趙玄不坐上去,遲早會被你的那些兒子給害了。”
“所以我絕對不允許趙玄一家再有什麽意外。”
面對嬴政,夏無且也是毫無掩飾他心中的想法。
“嶽父的意思我明白。”
嬴政點了點頭。
他自然知道夏無且話裏的意思。
畢竟。
趙玄如此年輕就立下了連滅兩國的大功,随着時間過去,大秦兵鋒再起,趙玄爲大秦立下的戰功也會更大。
他爲王時,可無視這種戰功,可以壓制的住。
但是百年之後呢?
如果是除了趙玄外任何一個兒子繼位,情況都不會發生不同。
昔日昭襄王那般大略都尚且不能容下軍中威望震主的白起,自己的那些兒子是什麽個性,是什麽能力,嬴政都非常的清楚。
以後将位置給趙玄,憑趙玄的能力才鎮得住,那些兒子才會老實。
這偌大的大秦帝國唯有才出現一個雄才大略之君才能夠守得住。
“你能明白就好。”
“總而言之。”
“我這條老命還活着就是爲了趙玄。”夏無且坦然的說道。
對此。
嬴政沒有多說什麽,他也不會因爲夏無且的話而動怒。
對于阿房。
對于自己的兒子。
嬴政是有着虧欠的。
而且對待趙玄,嬴政也不可能像對待自己後宮嫔妃的那些兒子一樣。
趙玄與那些兒子的地位與份量是完全不同的。
宮中嫔妃爲嬴政生下的那些兒女們,終歸隻是嬴政爲了血脈發源,除此外,嬴政對于那些嫔妃,乃至于對于那些兒子的感情也就那樣。,
王族本就無親情。
但對于趙玄,那完全不同了。
這是他的兒子,這是他與阿房的兒子,這是他與自己心底唯一認定妻子的兒子。
憑借這一點,就沒有任何公子能夠比拟。
“除了嶽父以外,還有誰知道趙玄是我和阿房的兒子?”
回過神來,嬴政坐在地上,看着夏無且問道。
“姬延知道。”
“除了他以外,再沒有任何人知道了,哪怕是玥兒也不知道。”
哪怕嬴政已經知道了真相,夏無且也不能全盤托出。
畢竟王翦父子一直不涉及到黨争之中,如果貿然将他們都說出來了,這不是爲了王翦父子好,而是害了他們,夏無且可沒有那麽愚蠢。
畢竟。
姬延有天子身份在,更是趙玄的祖父。
而自己則是嬴政的嶽父。
這些都是自己人。
但是王翦作爲臣子如果參與其中,哪怕嬴政對趙玄再好,或許也會在心中有所芥蒂。
這就是君王。
王心難測。
“你們藏得夠深啊。”
嬴政有些無奈的道。
“我是怕你不能接受阿房的死。”
“不過你沒有讓我失望,至少平靜下來了。”夏無且說道。
“放心吧。”
“孤不會做那愚蠢的傻事的。”
“阿房在天上看着孤呢。”
“她給孤留了一個兒子,給孤留了一個孫兒。”
“如果孤死了,誰來保護他們?”
“而且,孤可還未與他們相認,孤要讓趙玄接受孤,更要彌補孤多年對他的虧欠。”
嬴政站起來,恢複了以往的霸氣。
眼中悲傷壓了下去,隻在于心底,此刻的他似乎又重新找到了一個目标。
“這樣我就放心了。”
“相信阿房在天之靈也能夠放心了。”夏無且點了點頭,徹底放下心來了。
至少自己的寬慰有用。
至少。
趙玄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很重。
要不然。
夏無且也沒有辦法去勸說嬴政。
“姬延那家夥之所以會來鹹陽展現身份,重新在天下目光出現,是爲了趙玄吧。”
嬴政忽然問道。
“恩。”
“這一切都是爲了趙玄造勢。”
“雖然他的國滅了,但是他要用天子的這一層身份爲趙玄謀劃。”
對于姬延的目的,夏無且也毫不客氣的說了出來。
反正自己現在已經得到了嬴政最滿意的答複。
太子之位,必然是趙玄的。
有這一句話,夏無且就無比心安。
往後的謀劃之中,拉攏之中,這相當于是明牌了。
“這姬延的運氣好啊。”
“亡國了,孫女竟然能夠找到孤的兒子。”
“一個亡國公主配上了孤的兒子,配上了我大秦王族公子。”
提及姬延,嬴政忍不住的道。
“運氣是很好。”
“不過這也是趙玄兩口子自己的造化。”
“起初趙玄又何嘗不是運氣很好,找到了一個公主爲妻呢?”夏無且笑着回道。
“亡國公主又怎能比得上孤的兒子?”
“不過。”
“她這一層身份也不錯,至少配得上孤的兒子。”
“大秦王族配周國公主,這也不失爲一段佳話了。”
“而且,我大秦王族血脈與周天子血脈相合,孕育了一子。”
“孤的孫兒。”
“兩個王族血脈的結合。”
想到了自己從未見過的孫兒,嬴政臉上露出了一抹期待。
這,可是他的第一個孫兒啊。
也是他和阿房血脈的發源。
想到了趙玄,想到了自己的孫兒。
這讓失去了阿房的嬴政心中得到了些許慰藉,但喪妻之痛,還需時間來抹平。
“是啊。”
“姬延那麽大年紀了還那樣拼命,也是爲了旭兒,這不僅僅是趙玄的兒子,更是他周王室血脈的發源。”夏無且回道。
“讓這老家夥撿了一個大便宜了。”
“不過。”
“隻要他是爲了孤的兒子和孫兒,一切都可以。”
“如若不是如此,縱然他還頂着一個所謂天子的身份,孤也要殺了他。”
嬴政沉聲說道,語氣裏的威嚴冷厲令整個大殿一冷。
“給孤說說姬延那老家夥的計劃,他準備如何?”嬴政看着夏無且問道。
“他知道朝堂上的百官大多已經有了各自的支持者,所以我們準備從軍中入手,在軍中,趙玄本就聲望很高,蒙武,桓漪,王翦他們也對趙玄有着天然的好感。”
“所以才是最好入手的。”
“這一點不是那些公子能夠比的。”
反正攤牌了,夏無且也沒有隐瞞了。
“姬延倒是有手段,以前沒有白白爲王一方。”
“的确,如若是一個有軍功的公子,從軍中入手是最好的辦法。”
“獲得軍中的支持,比朝堂上那些舞文弄墨的文臣強多了。”
“如果到了真正不受把控的地步,還可以擁兵篡權。”
嬴政平靜的說着看不到息怒。
但是夏無且卻是被這話給吓到了。
“擁兵篡權之事,姬延可沒有說過。”夏無且連忙解釋道,他生怕嬴政誤會了。
“他沒說過,但不代表他不會做。”
“這老家夥的心思,孤清楚。”
“不過。”
“看在他是爲了趙玄的份上,孤不會與他計較,如若對其他人他敢如此,孤第一個就不會放過他。”嬴政冷冷說道。
夏無且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正如嬴政所言。
姬延的想法就是這樣的,從軍中入手,倘若以後嬴政與趙玄相認後沒有立趙玄爲太子,就以軍中之力,直接篡權。
成王敗寇。
這是姬延說的。
“果然。”
“恢複理智的政兒沒有什麽能夠瞞得住他的。”夏無且在心底暗暗感歎道。
“這一次趙玄婚宴都邀請了誰?”
“婚期可定下了?”
嬴政看着夏無且問道,眼神之中有着一種期盼。
“婚期還未定下,不過等我和姬延回村,很快就會定下。”
“至于邀請,蒙家,王家,桓家都會邀請,至于朝堂上的大臣也會邀請一批,比如馮家。”夏無且回道。
“婚期用不着你們去想了,孤兒子大婚,自然是孤來想。”
“至于婚宴請柬,該宴請誰,你們自己看着吧。”
嬴政當即開口說道。
直接将議定婚期的主導給拿了回來。
對此。
夏無且沒有任何的抗拒,反而臉上湧現了一抹笑容:“好,那大婚之期就讓政兒你來定了,這也的确是天經地義的。”
在夏無且心底。
其實一開始也是如此想的。
但爲了嬴政,他隐瞞不說,而現在情況完全不同了。
嬴政知道了。
趙玄的大婚自然要由嬴政這個父親來主導。
“恩。”
得到了夏無且的答複,嬴政眉宇間也浮起了一抹喜意。
“旭兒.孤的孫兒,他,他現在有兩歲了吧?”
嬴政期盼的詢問道。
“恩。”
“兩歲多了,長得很好,而且很乖巧。”
“你如果看到了肯定會很喜歡的。“夏無且笑着道。
“孤很期待見到他。”
嬴政臉上湧現了期待。
無論在哪一個時代,隔代親都存在的,這對于嬴政而言也是一樣。
想着自己的孫兒,他的内心也湧現了溫柔。
“好了。”
“你能夠看開,我也就放心了。”
“姬延還在等我。”
“我就先走了。”
“還有,以後我就不回宮了,剩下的這些活頭我要陪着我的曾外孫。”
夏無且對着嬴政一笑,轉過身,準備離開大殿。
也就在這時。
嬴政站了起來。
“嶽父。”
嬴政喊了一聲。
“恩?”
夏無且又轉過身。
隻見嬴政雙手合一,躬身對着夏無且一拜:“我愧對阿房,更愧對了嶽父,但趙玄,我會彌補的。”
“未來大秦的太子,必是趙玄。”
“我虧欠趙玄母子的,會一一還回來。”
“當初是因爲我的懦弱讓阿房離開了我,甚至她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餘生,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到趙玄,傷害到我的孫兒。”
聽到這話。
夏無且老眼也流出了眼淚,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麽。
他知道。
這是嬴政對自己的承諾,更是對趙玄的承諾。
不會更改的承諾。
夏無且沒有再耽擱,緩步離開了大殿。
看着夏無且的背影,嬴政剛剛正色起來的臉色又重新落了下去。
“阿房。”
嬴政看着身邊的錦盒,大手輕撫了一下,臉上盡是眷戀。
“你放心吧。”
“我們的兒子,我們的孫兒,政哥哥會保護他們的。”
“當初,我無法保護你,但現在,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他們。”嬴政喃喃自語着。
而這時。
自後殿。
頓弱緩步走了出來。
“恭賀大王。”
“成功找到了趙玄公子。”
“我大秦,未來将有一個堪比大王的雄主明君。”
頓弱躬身對着嬴政一拜。
“難得你對趙玄有如此高看?”
“這并非你的性格。”
“孤的那些兒子,從未有一個值得你如此說。”嬴政平靜的道。
“回大王。”
“臣鬥膽直言。”
“除了趙玄公子以外,大王的其他兒子都不堪大用。”
“未來就算大王将天下給打了下來,等到大王百年之後,憑他們的能力也守不住,但趙玄公子不同。”
“憑他爲大秦連滅兩國的勇武睿智,憑他年輕多謀,憑大秦百萬銳士對他敬服,憑天下人對他的敬畏。”
“如若日後他爲太子,他爲秦王。”
“臣相信他鎮得住。”
頓弱面無畏懼,嚴肅的回道。
“的确。”
“孤的那些兒子們就算全部加起來也不及趙玄的一分。”
“這或許就是冥冥中的天意,更是阿房在天之靈對孤的庇佑,所以才将玄兒送到了孤的身邊。”嬴政擡頭看着,喃喃的道。
對此說法。
頓弱也是點了點頭,十分贊同。
畢竟。
短短三年多時間,趙玄從一個微末之身到了現在的大秦護軍都尉,尊上将軍,這未免太過傳神了。
古往今來。
有他如此晉升速度者,絕無僅有。
若非天意,又怎麽可能如此?
茫茫人海之中。
就算是嬴政一統天下,掘地三尺,隻怕也難以找到趙玄,父子之間或許畢生都難以相遇,但是現在,憑趙玄一己之力,父子相見了。
一個爲臣屬,爲大秦立功。
一個爲君王,親眼見證着自己兒子開創的戰功盛舉。
“其實。”
“在知道趙玄公子的身份後。”
“大王在心中已經準備立趙玄公子爲太子了。”
“無論是誰,也改變不了大王的決定,哪怕是趙玄公子沒有如此戰功戰果。”頓弱又緊接着說道。
他在嬴政身邊多年,直接受命于嬴政。
二十多年前的事,頓弱也是一清二楚。
如果說普天之下最了解嬴政的,莫過于這頓弱了。
嬴政對夏玉房的執念,無從言表。
憑夏玉房三個字,憑趙玄的母親是夏玉房,哪怕趙玄沒有如今的能力與根基,嬴政也會想盡一切辦法将他扶上去。
這,或許就是嬴政對夏玉房的偏愛。
因此有了對趙玄的愛屋及烏。
“頓弱。”
“有時候,你就是太聰明了。”
“你知道孤的這麽多秘密,知道大秦這麽多秘密,若非你忠,孤都寝食難安。”
嬴政看着頓弱說道。
“臣的一切都是大秦給予,臣畢生都将誓死效力大秦。”
頓弱一笑,躬身對着嬴政一拜。
“看樣子。”
“你心中也選擇了玄兒了。”嬴政臉上也露出了一抹笑容。
“從趙玄公子表現的能力來看,諸公子之中,唯有他能夠讓臣敬服。”頓弱也直言不諱道。
“好了。”
“說說其他的吧。“
嬴政也不在此事上多聊什麽。
畢竟。
頓弱的态度也讓嬴政非常的受用。
這也足以證明,自己的兒子的确是有着他的能力。
“我大秦滅魏已經有數月時間。”
“趙偃已經投鼠忌器了。”
“于趙國民間強行征召二十萬青壯入伍,最可笑的是,以趙國的國力根本無力支撐那麽多的兵卒,可趙偃卻無視國本,強行推行募兵。”
“而且最爲可笑的是郭開還提出了讓被強行征召入伍的青壯自行攜糧草入營。”
頓弱帶着幾分譏諷語氣的道。
“趙偃此舉,自掘墳墓。”
“如此也正好。”
“等到魏地徹底爲孤所掌,便是滅趙之時,趙國越亂,于我大秦就愈有利。“嬴政冷冷笑着。
對于趙偃。
對于趙國。
嬴政對于他們的恨遠遠超過了其他列國,或許說對其他列國嬴政沒有恨,隻有要攻滅的雄圖。
但幼年時在趙國的苦難,讓嬴政無法忘懷,特别是想到了阿房。
“臣覺得。”
“可以讓我大秦民間斷絕與趙通商,杜絕糧草,銅鐵,乃至于任何辎重有流入趙國的機會,這樣可加劇趙國國力大損。”頓弱當即啓奏道。
“孤會命人去辦的、“嬴政點了點頭,頓弱提出此策,也的确可行。
“天下列國,乃至于我大秦境内忽然冒出來的忘憂閣底細查清楚了沒有?”嬴政忽然問道。
“大王。”
“這忘憂閣的底細臣還未曾查清楚,此酒樓說來也奇怪,對外十分警覺,于内更是有着一種嚴格的秩序,我黑冰台暗探也無法混入其中,無論用何等方法,哪怕是滲透也很快被他們發覺,最終暗探就失蹤了。”
提及這忘憂閣,頓弱臉上浮起了一種嚴肅。
作爲大秦黑冰台的首領,在天下間的暗部勢力的最強者,面對這忘憂閣卻無法窺探分毫,這讓他有些喪氣。
“竟然還有黑冰台無法滲透的勢力?”
嬴政眉頭一皺,也生出了幾分警覺:“從此來看,這忘憂閣絕對不是什麽酒樓那麽簡單,或許是一個以酒樓爲幌子,暗地之中如我黑冰台一樣的情報勢力。”
“孤不管你用什麽方法,将這忘憂閣底細探查清楚、”
“諾。”頓弱躬身一拜。
“好了。”
“退下吧。”
嬴政點了點頭,對着頓弱擺了擺手。
随即頓弱就直接走入了後殿之中,離開了章台宮。
顯然。
在這章台宮後殿内,有着一條暗道,或者是什麽秘密,要不然每次頓弱出現不會直接在章台宮後殿出現。
大秦奮數代,強秦國,底蘊深厚,遠遠沒有那麽簡單。
“來人。”
嬴政對着大殿外喊道。
應聲。
趙高快步走到了大殿内,看到了嬴政,立刻躬身一拜:“參見大王。”
“扶蘇,在城門口阻攔趙玄讨說法?”
“此事可爲真?”
嬴政看着趙高,威聲問道。
聞聲。
趙高心底一喜:“這扶蘇真的是太過愚蠢了,大王對趙玄那般恩重,淳于越也是大王親自下诏賜死,扶蘇竟然去向趙玄讨說法,這是公然在與大王讨說法,肯定是剛剛夏無且告訴了大王了。”
“這一次。”
“扶蘇必受責罰。”
趙高心想着。
但表面也不敢有任何耽擱,恭敬的回道:“回大王。”
“此事爲真。”
“剛剛有朝臣來禀告,隻不過臣不敢讓其打擾大王休息。”
聽到這。
嬴政的眉頭已經緊皺了起來,當即道:“傳孤诏谕,将扶蘇禁足于府中,兩個月内,不得離府半步。”
“諾。”
趙高恭敬應道,心底已經笑開了花。
雖然禁足兩月看似不衆重,但以大王以前對扶蘇諸多容忍的态度,已經很重了。
“将此也清理一番。”
“另外,将奉常屬擇選幾日的屬官召來。”
嬴政又緊接着道。
奉常。
掌宗廟祭祀禮儀。
隻不過。
現在大秦如今的奉常已經名存實亡。
甚至于他連上朝的機會都得不到,一切的因果都是因爲當初之事。
一切因爲夏玉房三個字。
而屬于奉常之下的屬官,占蔔星象,看天象,測吉時,一切都已經被剝離了。
這一切也都是因爲嬴政。
“玄兒大婚。”
“孤自當親自爲他挑選良辰吉日。”
嬴政心底暗暗想到。
“諾。”
趙高躬身一拜,立刻就退下去了。
扶蘇府。
“奉大王口谕。”
“公子扶蘇,不知天高地厚,于鬧市堕我王族威儀,今在府中禁足兩月,不得踏出府邸半步。”
一個宮中的寺人來到扶蘇府中宣布诏谕。
“兒臣扶蘇,領诏。”
扶蘇臉上帶着一種不甘,躬身一拜。
随後。
宮中傳诏的寺人就直接離開了。
“父王。”
“父王.”
扶蘇口中喃喃,似乎非常的想不通。
而這時。
在那寺人前腳剛走,後腳就王绾和嬴傒就快步來到了府中。
“公子,你今天當真當街去阻擋趙玄了?”
看到面帶頹廢不甘的扶蘇,王绾臉上帶着嚴肅的道。
“如果真的是如此,公子可就真的觸怒了大王,還開罪了趙玄了。”嬴傒也一臉急切的道。
對于他們而言。
一切都押寶在了扶蘇的身上了。
扶蘇不得王恩,對于他們來說沒有任何的好處,唯有扶蘇得王恩,封太子,他們才能夠得償所願。
可今日扶蘇被禁足兩月,可見大王已經怒了。
畢竟扶蘇之舉是撫了大王的臉。
“我老師因爲趙玄而死,難道我不能爲老師讨要一個說法嗎?”
“難道相邦和渭陽君都覺得我錯了?”
聽到王绾兩人的話,扶蘇也是有幾分怒意的道。
顯然。
他根本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公子你爲何要向趙玄讨說法?”
“難道你不清楚昨日在朝堂上發生了什麽?”
“一切錯皆在淳于越,是不是他臨死時又對你說了什麽?”嬴傒眉頭緊鎖的道。
以他對于淳于越的了解,他開口道德仁義,自己卻并不是什麽道德君子,臨死前想要通過扶蘇咬趙玄一口也是不無可能。
“難道我老師之死并非趙玄?”
“老師臨死前,千叮萬囑讓我爲他報仇。”
“難道老師會騙我?”扶蘇一臉怒容的道。
“淳于越可曾告訴你在朝堂上發生了什麽?”王绾臉色沉重的道。
從此,他已經看出來肯定是淳于越臨死前對扶蘇說了什麽,這才讓扶蘇這般氣憤的去找趙玄讨說法。
“這該死的淳于越。”
“平日裏就拖公子後腿,如今死了還不安生。”
王绾心底怒罵道。
“老師隻言趙玄逼死了他,并未說其他。”扶蘇回道。
“公子啊。”
“你錯了。”
“淳于越之死,一切都是因爲她自己,與趙玄無關。”
“你可知昨日在朝堂上,完全就是淳于越一心找死,與趙玄無關。”
“若不是如此,我等又爲何不爲淳于越求情?”
王绾萬般無奈的道。
“”
“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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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