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間天地,青州。太武天尊就在青州,他是陽間絕頂高手武瘋子的徒孫,漫長歲月以來,除卻一名同樣來頭甚大的對頭外,沒什麽人敢惹太武。
武瘋子一脈很可怕,敢對這一脈的人下手,會惹來滅門大禍。
但是這一日,從宇宙飛出一道虹光,直接降臨到了青州太武道場。
“太武!‘老朋友’久違了!”
言寬和羽尚的身後,楚風聲音森寒,虹光撕開了虛空,若一道光電,不久後就來到了武瘋子的山門。
陽間,青州,武瘋子道場,其山門高大巍峨,雄渾壯闊。兩座黑色山峰像是兩座接天之牆,橫貫山脈中,極其的磅礴,成爲兩扇門戶堵在那裏,唯有中間一條路徑。
兩山氣息懾人,在上面有一些神秘的符号不時閃爍,朦朦胧胧,竟散發着絲絲縷縷的的混沌氣,這是護山場域的體現。
這一處道場屬于太武,身爲武瘋子一脈的嫡系一支,他的山門自然非凡,奪天地造化,若是貿然闖入,那必然是是一步一殺機。
兩座守門山峰雖然漆黑如神魔體魄,但卻也氤氲精氣散發,實屬難得的一方聖地。
山峰上,金色的瀑布如同匹練,奔騰咆哮,呼嘯而下,如同雷鳴般,其勢壯闊,更有銀色的鸾鳥盤旋在上,神聖氣息釋放。
楚風雖然還隻是年幼嬰孩的模樣,但其姿沉穩,背負雙手而立,凝視這片罕見的神土。
“這倒是個好地方,待會全搬空了。”
他輕語道,在這種靈秀山川中一般都孕有祥瑞,生長有罕見的稀世大藥,是坐關進化的理想之地。
山門前,有水潭深不見底,正散發五色光輝,一條條、一道道光束蒸騰,濃郁能量驚人,在水中有一頭狀若麒麟的神獸盤伏,這是守山之獸,在準天尊境界中,着實不凡。
虹光直入道場山門,一級又一級石階,相當的長,宛若通天之路。在路的兩旁,古松如小山,巨藤若盤龍,生命氣息驚人,本該早已化形爲一方大妖,但卻被拘禁在這裏,不得通靈。
虹光淩駕天地,從太武道場上空劃過,言寬和羽尚身後的楚風眼睛更亮了,嘀咕着要全給搶了。
山門内又是一番景象,芝蘭遍地,靈田規劃的整齊而有規律,土質晶瑩,流光溢彩,藥草芬芳,爍爍生輝,綻放出各種瑞霞。
有的山崖下盤匐着異種神獸,銀眸如閃電,噴薄靈機。有的火山中則正在釋放璀璨金霞,那是金烏在吞吐靈粹。有的水澤中則躍起蒼龍,龍吟動天地。
各座山峰,宛若仙境,噴薄豔豔霞光,缭繞濃郁的仙氣,比之山門那裏的兩山也不知道強多少倍。
前方,殿宇成片,都是以玉石築成,流淌仙家氣韻,是名副其實的瓊樓玉宇,許多宮殿皆懸浮于半空。
道場深處,一道能量門戶浮現,是太武天尊。天地間霎時罡風鼓蕩,秩序如匹練,若閃電般交織,各種紋絡浮現,轟鳴聲震耳欲聾,這是道之規則,浮現出來。
“太武,好久不見,甚是想念!”
虹光上的楚風微笑躍出,然後……一個巴掌劈頭蓋臉而下。
“啪!“
這一聲脆響,太武的的半張臉幾乎崩壞,他被一股巨力擊中,面孔扭曲,内部的骨骼都碎裂了,甚至連牙齒都松動,随着血水與口水墜落出去幾顆。
多少年沒有這種難堪的經曆了,便是他年少時進化未成之際,也沒受過這種羞辱,沒人敢這樣打他面孔一巴掌。
太武震怒,眼睛都要倒豎起來了,瞳孔懾人,若地獄射出寒光,他滿身能量鼓蕩,發絲亂舞,要鎮殺楚風。
轟隆隆,天地劇震,整片世界要都解體了,天地間盡是大道匹練,全是秩序符文,蔓延開來,要撕裂乾坤。
然而都不需要楚風動手,言寬身後的羽尚隻是一眼,一切躁動都安靜下去,鎮壓乾坤,讓整個世界寂靜下來。
“是你,小陰間的鬼物!”
太武認出了楚風,接着他又是看向另外兩道身影,刹那間僵住了。
“啪!”
然而不等他又說什麽,楚風另外一巴掌就落了下來。
“敢爾?”
太武怒了,體内血沖天靈蓋,面孔冷冽,滿頭發絲飄舞,一身磅礴的能量激蕩起來,讓天地都要崩開了。在他的附近,虛空裂縫密布,那是被一身躁動與霸道的氣息擠壓的。
他身體都在輕微的顫抖,堂堂武瘋子一系的傳人,負有盛名的天尊,居然被一個後輩少年當衆連抽耳光,這是何等的恥辱?
一而再的羞辱,早先他就被扇了一巴掌,已經是太武平生從未有之恥,現在居然還來。
楚風相當鎮定,以不緊不慢的語氣道:“我打你又如何,我抽你面皮又能怎樣,當衆扇伱耳光,你能耐我何?”
“孽畜!”
太武天尊殺意無邊,今天受此屈辱,他一世英名将付諸東流水。
“我不想死,還想再活一個紀元……”
太武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他的身體都在顫栗。
“如果能活下去,哪怕再活五百年也行。”
他的心頭盡是陰霾,有種末日來臨的感覺。
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這是太武的心聲,深感不祥,但是他不可能說出來。身爲武瘋子的徒孫,說這種話太過丢人,真講出來的話,就算避過此劫,祖師武瘋子也不會放過他。
“我不信!”
太武突然一聲呐喝,少見的果斷與決絕,“任紀元沉浮,大浪淘沙,古今更疊,留下的才是真。”
他的聲音不急不緩,最後吐出三字真言:“斬——千——秋!”
他的口鼻間,噴薄出一張刺目的金黃紙張,上面銘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承載着歲月,支撐着天地。
一時間,時光缭繞,将他包裹。
這是以他一生感悟凝聚出大道紙張,越發才璀璨奪目,斬破了天地,沒有什麽能夠束縛他,向着楚風飛去,要絕殺他。
這一道紙張玄而又玄,讓人覺得時光靜止了,萬物皆不動,現在唯有太武祭出的黃金紙張在飛。
它如驚天神雷,似域外仙劍,橫空而擊,不可阻擋,太恐怖了,也太宏大了,破滅一切,沒什麽可抵禦。
然而最終,隻是一縷帝火無聲無息出現在楚風的眉心前,輕易就焚滅了這一張紙。
這一刹那,便是太武的瞳孔都在收縮,他的緻命一擊,就被這樣擋住了?接下來,嘎嘣一聲,紙張崩滅。
太武滿臉驚駭,看似一張紙,可是卻凝聚了太武的精氣神,是以他的感悟銘刻下的師門最高妙術,結果……
斬千秋,号稱陽間絕頂的武瘋子深入陽間各座名山大川等絕死之地,終找出的失傳萬古的一樁無上妙術,号稱史上最強妙術前三甲内的傳承。
它關連時光,積澱着歲月,掌握後,諸天都不可束縛,都要爲之而顫,這是爲天下第一強者準備的妙術。
“唉!”
太武一聲歎息,似是很低落,失去了心氣,甚至有暮氣沉沉、萬念俱灰之态。
然而就在下一瞬,天崩地裂,這片道場下沖起一團雲霧,帶動出了無以倫比的強大生機。
一株蓮,隻有一尺高,卻異象驚人,被混沌包裹,宛若赤色母金鑄成,結有一個花蕾,花瓣緊閉,并未盛開。
此蓮一出,像是攪動了天機。
這片天地居然都在簌簌發抖,劇烈搖晃。
與此同時,億萬裏之外,某處莫名地域中,一個白發女子在石洞中倏地睜開了雙眼,她身前也有一株被白霧包裹的植物輕微搖動。
若是有最爲古老的人在此,一定能夠認出,這是太武之師。她的來頭很驚人,是武瘋子最寵溺的弟子,也是最小的弟子。
“吾徒有難,可是,太遙遠了,來不及了。”
她雖然是滿頭白發,可是容貌極其年輕,很美麗,眼神中有掙紮,也有猶豫,但最終還是動手了。她自身前那株植物下的異土中取出一物,猶豫着,慢慢注入了能量。
“轟!”
烏光沖霄,照耀世間。
此物一動,帶動了天機,讓陽間絕頂的武瘋子都于沉寂中睜開了雙眼,他自語道:“怎麽能夠輕易動它,禍事!禍事!點化羽尚那個存在,疑似不存在,連我都……看不見……”
“嗡嗡……”
整片陽間,或許沒有幾人能夠感應,但是,卻真實的發生了一些變化,有某種異常的可怕氣息流通。
“世間還有我的痕迹嗎?等待了一個又一個紀元,終于又讓我捕捉到了那個世界的氣息,我要回歸!”
大笑聲震動了歲月,這個生靈也不知道在何地,在哪裏,在哪片歲月中。
“哈哈,以爲不念不想,讓世間将我遺忘,就能磨滅一切嗎,欲将我隔絕,可我剛才看到了,如今那裏喚作陽間,我踏着帝骨,終找到歸途!”
天崩了,地炸開了,一個聲音像是沿着萬古傳來,被言寬準确的捕捉到了,而他降臨此地要做的事也完成了。
太武隻是個随手能碾死的小卡拉米,哪怕是他的祖師武瘋子對言寬來說,也隻是稍大的蝼蟻,根本不需關注,真正要在意的是他們探索出的一點東西,能接引回……帝骨……
青州道場當中,于失望中長歎,于絕望中進行最後一搏。
鬼哭神嚎,地下是無盡的陰氣,是無邊的鬼神虛影,跪伏在大地深處,對那株赤色蓮花頂禮膜拜。
天空中也有無窮的神佛魔等浮現而出,一起誦經,禅唱聲以及魔語聲,不絕于耳,聲勢浩大。
浮現出的赤色蓮花宛若母金鑄成,不過一尺高,但卻太特殊了,竟引發佛魔共祭,鬼神哭嚎,不可想象。
它被濃郁的混沌氣包裹,在裂開的道場地下沖出,宛若要汲取盡九天十地所有精粹。
“噗!”
一道金光飛天,那一株赤蓮直接飛起,隐約可辨其根須間,有一顆米粒大的瓦片,與衆不同,帶着絲絲不祥的氣息,朝着言寬無聲的飛來。
這是一塊疑似殘損瓦片,看着和石屑差不多的東西。在歲月中,在時光下,它不知道經曆了多少磨難,能夠存到今天,已經屬于奇迹。
“這是……”
距離言寬最近的羽尚和楚風都瞪大了眼睛,心神集中,竟感覺它存世不知道多少個紀元了。
“轟!”
言寬身後的楚風身上飛出一物,是哪個石罐,竟然跟那米粒大的瓦片撞在一起,發出了刺目的光華,這讓天地都近乎要湮滅般。
太武駭然,見到了楚風手中的石罐,他不解與吃驚,最後眼中更是有無盡的貪婪以及太多的遺憾。
瓦片炸開了,雖然隻有米粒大小,可卻具有驚世的能量,所有能量都被石罐吸收了。這瓦片具有與石罐相似的某種特質,但是氣息相對來說淡了很多。
天地中轟鳴,億萬裏地之外,太武的師傅,那名白發女大能在動,她的成道植株拔地而起,根須下竟也有一塊瓦片,不過她這塊要大上不少,能有一寸長,上面镌刻着很多奇異的花紋,像是承載着諸天之道。
太武那塊乃是當年她賜下去的,也正是因爲兩塊大小懸殊的瓦片相互間有莫名的吸引。現在她不斷催動,想要藉此瓦片打穿空間壁壘,跨越億萬裏,給予援助。
但這一刻,讓她心顫的是,她洞府中的一座石像,屬于武瘋子的神像,竟劇烈的搖動,發出了鄭重警告。
“徒兒,你惹了大禍,不能……不可能……”
武瘋子在震驚,因爲一縷帝火竟然跨越時空降臨到他的神像上,白發女大能也驚顫,這一幕太過可怕。
“不想不念,讓其迷落在幽寂中,漸漸自堕,可是今天……麻煩大了,踏着帝骨回歸的生靈,無人可制衡,或許……要出現了。”
陽間天地,武瘋子的真身這樣自語。他在閉關地睜開深邃的眸子,在他的身邊有一個瓦罐,雖然殘破了,隻餘下大半,能有巴掌那麽高,但是能夠看到,在瓦罐上面有無盡的奧義,刻着各種生靈圖案,密密麻麻,皆至高至強。
武瘋子心頭悸動,道:“這是鎮帝罐,也是棺,隻要不想不念,那個生靈理應永遠放逐,埋葬心念間才對,想不到終究是惹出了禍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