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鬥古星,天庭總部,一道光影忽然閃爍,言寬帶着小囡囡來到天庭,葉凡此刻已經出世,大黑狗也在旁邊。葉凡的心中有着疑惑,但是女帝已經來到了天庭之外,他自然是要去迎接的。
女帝降臨天庭,世間自然早已劇震,因爲這是她時隔無盡歲月第一次走動、巡遊,怎不令人顫栗。
“大帝今日爲何而來?”
女帝到訪,葉凡這個天庭之主自然是要親身相迎,連言寬都隻是抱着小囡囡站在他身邊。不過女帝并未進入天庭,她隻站在南天門前。
“呀!哥哥……”
小囡囡一聲驚呼,從言寬的懷中飛出,直接化成一道光沒入女帝的眉心中,她的道果回歸,徹底恢複了過來,一時間氣息波動,這宇宙都因此而搖動了起來,像是承載不住這種威壓。
不過好在言寬和葉凡都在旁邊,他們聯手封鎖異象,穩固了四方,而且女帝很快平靜了下來,這一刻她的眸子不再迷茫,而是深邃如星空。她看了眼言寬,神情複雜,眸光又落到葉凡身上。
“大帝今日前來,所爲何事?”
這是葉凡問的又一句話,帶着試探,他成爲蓋世無敵的葉天帝之後,還是第一次如此忐忑,主要是他這一生和女帝的因果牽連太大,偏偏他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爲何女帝會找上自己?
女帝神色平靜,絕世仙顔沒有一絲波瀾,眸光清澈如水,注視葉凡,第一次這般仔細看他,似是要将他看個究竟與透徹。
“這是……”
葉凡忽然間坦然,放開一切,與她對視,天地間一片甯靜。葉凡在那清澈如水的眸子中看到了一些畫面,言寬也看到了,這些畫面讓葉凡一陣心顫,心湖中如被投下一塊巨石。
破碎的畫面當中,有着一個小女孩,身上的小衣服打着補丁,破破爛爛,臉上髒兮兮,隻有一雙大眼睛如黑寶石般,惹人憐惜。
小女孩沒有父母,隻與一個更大一些的少年與之相依爲命,盡管貧寒,但他們很開心,每日都有笑容。
鬼臉面具是他們唯一的玩具,沒有奢侈的珠寶飾品,少年爲逗小女孩開心,用青銅片爲她做了一個指環,盡管很粗糙,小女孩卻當作了寶貝。
後來少年被人發現是修行奇才,先天初代聖體,接着被強行擄走,最後更是被帶上了五色祭壇。
小女孩大哭,跑掉了破爛的小鞋子,苦苦哀求,那群人中終于答應,讓她去送行。
五色祭壇前……永别!
臨去前,少年帶走了鬼臉面具,留下指環,剩下小女孩一個人傷心大哭,跌倒在地上,小手滿是血迹。
再後來的後來,少年死了,流盡精血活祭成仙鼎,他的屍身被帶回,隻是讓小女孩看了一眼。
小女孩哭喊着想要哥哥,但她的哥哥從此都回不來了。她之後想要修行,找回哥哥,複仇。可惜天賦太差,一開始都沒有宗門願意收留,隻能靠着自己,一步步的成長。
最後的最後,一位大帝強勢崛起,震動萬古。她沒有天賦,很艱難的修行,但是卻逆破天地,成爲天帝,輝煌壓古今,成爲傳奇。
“唉!”
葉凡長長的歎息,看着前方的女帝。另一道身影在他心中浮現,與女帝重合。
“小囡囡!”
言寬的心中也浮現出一個影子,他最初遇到的那個小女孩。破爛的小衣服,連小鞋子都有腳趾洞,被人喝斥時,低着頭,怯怯的後退,大眼噙着淚水,一個人委屈的離去,小小的背影很可憐與孤單……
“囡囡!”
葉凡情不自禁的呼喚,女帝的眸光不再清澈,而是深邃,流動九色仙光,貫穿了葉凡的軀體,包括其識海。
葉凡不曾對抗,他總覺得虧欠了女帝太多的東西,九妙神藥果、萬物母氣……和女帝的因果太大了。
女帝卻平靜如水,沒有任何回應。九色仙光流轉,最終斂去,沒有留下任何痕迹,葉凡怔怔的看着她,不知道她在做什麽,此時女帝的眸子深邃如星空,看不透。
葉凡可以确定,小囡囡也是女帝,與其說是她的道果,倒不如說是女帝的一個“夢”,代表了女帝快樂與滿足的幼年,雖貧寒,但卻憂憂無慮。
她一直在紅塵中争渡,因執念逆世而起,成就無上天帝身,輝煌照耀萬古,無人可敵。
“我一直等你回來。”
女帝的眸子如海又若淵,她忽然開口,眼中流下清淚,凄迷而讓人跟着心傷,道:“可你不是……”
葉凡身體劇震,僵在了原地,他記得剛才看到的模糊畫面中,那個少年與他一般無二,容貌像極了。
“我……不是……”
葉凡一下子全明白了過來,他知道,狠人大帝等的不是他,那個“你”隻有一個人,是那個少年,與他相似的那一朵花。
女帝一直在等待,培養着葉凡,就是想要等他輝煌極盡時,看能否映出同一朵花魂。不爲長生,隻爲在這紅塵中等你回來。
言寬忽然一招手,宇宙星空碎裂,無盡時空流轉,一道幻影被他召喚,向着天庭而來。
這一日,宇宙星空中傳來陣陣驚呼,九龍拉棺再現,向着天庭而來,最終重重咂落在天庭之上。
“這是?”
葉凡看着眼前被言寬召喚來的九龍拉棺,不禁神色一動,這個世間能夠被他重視的東西不多,九龍拉棺絕對算是其中之一。
隻可惜随着這件奇物再度啓程,他已經很多年沒有看見過它了,證就極道之後曾經嘗試過尋找,可惜都是一無所獲,而今終于再次見到了這九條黑色的龍體,以及那口巨大的青銅古棺。
古棺朦胧,被霧霭遮攏,上面刻滿符文,而今竟複活了,難怪世人難以靠近,無法捉到。
葉凡看着九龍拉棺,心中感慨無限,一切都是因此棺而起,他能縱橫宇宙這麽多年,皆與此有關。
他曾經在棺中收獲數百古字,以此爲根基鑄就萬物母氣鼎,在他成爲天帝後早已悟透,此刻再見九龍拉棺,仿佛又是聽到了那種誦經之聲。
數百古字,每一個字都是一個帝符,是一種無上要義,但當中有半數的帝符所講的卻不是修行上的事,而是關于仙域的構建、推演。
根據這些帝文還有不死藥中所蘊含的碎片的信息,能夠推測出很多訊息,仙域與人間都是出了大問題。
“大帝,可要一同開啓此棺!”
葉凡第一時間想要開棺,又是看向了女帝,邀請她一起。
“我早已開啓過此棺,後又命大成聖體将它扔出。”
女帝平靜的說道,縱然已經成爲八世天帝,葉凡也一陣發呆,這個世間也唯有狠人大帝敢如此吧,這種氣魄讓他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女帝不爲成仙,隻爲在這紅塵中等那人歸來,扔掉此棺也就屬正常。
“其實,也可以試試,或能印證輪回之道……”
言寬忽然這樣子說道,“我也很想看看,合道花到底是如何生效的,就是不知道這東西對天帝級強者是否還有效,要不咱們聯手把他的功力廢了,打回凡人狀态……”
言寬說着把住了還有點懵逼的葉凡,抓着他的肩膀有點躍躍欲試,似乎并不隻是說說的樣子。
“等等,什麽合道花?世間真有如此至寶?在哪兒?”
葉凡還是有些懵逼的道,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啊!
“就在此棺中。”
女帝平靜的說道。
“什麽?”
葉凡心中一顫。
“當年,我将它放入此棺中,本是爲你準備的,可惜,你不是他。”
女帝風華絕代,可是此刻卻一臉黯然神傷,令人跟着心顫。
葉凡一下子明白了,狠人得到了合道花,要等的那個人肯定爲聖體,難以成帝,合道花就是爲其準備的。
後來當女帝見到葉凡這朵“相似的花”,知曉他早晚有一天要追尋這青銅古棺,當年命大成聖體将銅棺扔出深淵時,就已經将花放了進去。
女帝突然又道:“不是你,可我若是将他的過往與經曆注入你的識海,未曾不能再現,也許就是你。”
“我……”
葉凡愣住了,張了張嘴巴,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不願意是肯定的,他一直都是葉凡,而今更是橫壓宇宙的天庭之主,八世葉天帝,怎麽可能願意去變成另外一個人。
“你不是他……”
女帝又是歎息一聲,最終并沒有動手,眸中帶着淚光,她就此轉身,一步一步遠去。
葉凡默然,不知如何回應。他張了張嘴,最後喊道:“大帝,既然紅塵緣已斷,我等不若進軍仙……唔……”
葉凡最後一個字沒能說完,因爲旁邊的言寬都看不下去給了丫的肚子上一拳,這家夥什麽時候情商這麽低了,這種時候講這煞風景的話。
“嗚嗚……哥哥……”
最終,狠人大帝沒有回頭,她離去了,不過在即将消失的刹那,仙台發光,小囡囡落下,一臉迷糊的樣子。第一時間被言寬搶在了懷裏,小女娃也是埋首在他懷抱裏蹭蹭,小聲的呼喚。
“你小子真行啊!”
言寬離開的時候拍了拍葉凡的肩膀,揪着小女娃的小拳頭,照着這家夥的臉上來了兩下,然後在葉凡一臉懵的情況下就這樣離開了。
“汪汪……”
大黑狗在旁邊龇牙咧嘴的汪叫起來,看葉凡的目光也是很不善,要不是咬不動天帝之軀,它也想就此機會狗仗人勢一下,給葉凡放放血。
葉凡有些懵逼,或者說這位天帝已經“睡”的太久,方才蘇醒沒有接觸世事,都變得遲鈍了,遠沒有第一世的機靈。不過這些隻是小事,等他清醒一點之後,會明白自己今天有多麽的蠢。
女帝驚鴻一現,羽化大帝這個大冤種就此“隕落”,羽化一脈複興不到數年就完蛋了,驟起驟落的這個時代,在修煉古史上也是濃重一筆。
時間荏苒,萬物生滅,羽化大帝終是成爲了曆史,又有新生大帝取代他的位置,而天帝葉凡的第八世還在繼續,玄門與天庭一如既往的昌盛。
……
“轟!”
葉凡第八世的某一日,這位天帝還在研究被言寬召喚來的九龍拉棺,遙遠的宇宙深處,卻傳來一聲巨響,有強者俯瞰宇宙,覺察到異象,那是一枚石蛋裂開,沖起無盡的仙光。
石蛋中的生物終于是出世了,那是一頭五色神凰,而後化成一個俊美的男子,一如當年的天皇子,鍾天地之靈秀,且天賦絕倫。
九龍拉棺當中的葉凡罕見出關,他立于天庭遙望虛空宇宙,眸子開阖間便是洞悉了一切,但是并未理會。不死天皇現在勉強夠當他的對手,區區天皇第二子,何須理會。
葉凡未曾将這個“小輩”放在心上,但天庭這邊卻很重視這件事,天皇二子出世的消息很快傳到天庭總部,沉睡的黑皇又又又被喚醒了。
“哈哈……終于是等到這一天了,随本皇迎天庭太子出世……”
黑皇高興的大叫起來,接着就是命人去喚醒葉依水,這一回它還親自蔥花仙源中走出,大爪子中出現九塊古玉,無始大帝留下的神物,經過漫長歲月終被集全,無始經可以開啓了。
“轟!”
黑皇構建祭壇,引動秘法,九塊神玉發光,撕裂了大宇宙。伴随着嗡隆一聲巨響,時空動蕩,虛空當中有一部巨大的石經出現,劃破宇宙,降臨在了天庭之中。
也就在這一日,先天聖體道胎也出世,開始了他的修行曆程,五六歲的小男孩卻像是個小大人,早慧且懂事,天賦冠絕古今。
“天皇二子!五顆造化源眼孕育的二代神凰,應當不遜不死天皇幼年,堪比純血仙凰!”
“天帝之子!史上最強聖體天帝七世所生的先天聖體道胎,又是以無始大帝的精血洗禮,天賦可以說是這個世界能夠孕育的極緻。”
“這樣的一雙天驕,大帝都隻是底線,當真是期待啊,他們的交手……”
不死山中,言寬也是注意到了一切,他也很關注這一戰的過程,兩大天驕的成長史。至于說結果,其實早就已經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