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總部,一座宏偉的神廟日夜發光,一縷縷念力閃爍神輝,霞光沖破蒼宇。這是供奉言寬神像的神廟,在宇宙各處都有建立,尤其是天庭麾下,幾乎遍地都是。
言寬的神靈身依靠信仰而強大,故而時刻會關注信仰之力的變化,此刻他就感知到了天庭總部這邊信仰波動的變化,就在他的宏偉神廟之旁,還有着一座小廟。
這座小廟之上供奉着一尊金身,大概和正常人一般無二,模樣赫然是葉凡的弟子花花。
這供奉其上的金身,就是花花本人,這些年來他研究信仰之力大受啓發,徑直将自己供奉在了神壇上,進行體悟。
佛門不衰,而今信仰依舊很盛,他是佛們的頂級人物,可以得到大量的信仰力。
“哎呦!”
這一日,花花忽然大叫,眉心溢血,仰頭栽落下神壇,渾身都散發出佛光,頓時讓天庭留守的強者震驚了。
“汪……花花,你這是怎麽了……”
黑皇第一時間沖出來,他也在研究信仰長生法,還曾準備在言寬的神廟旁給自己搭一個狗窩,可惜這個想法才萌生就被言寬無情扼殺,神靈身親自現世,差點沒把它一巴掌拍成死狗。
“這是佛陀的因果!”
言寬的信仰神靈身降臨,頓時引得天庭一衆強者膜拜,而他的話也讓衆強者吃驚,要知道花花可是準帝,幾近另類成道,幾乎是這個時代的佛門強者之首,竟然還會爲因果所傷。
數道身影先後降臨,遠遊的葉凡也第一時間回歸。此刻的花花宛如化道般,渾身都是光,普照十方,神聖無比,隻是眉心不斷淌血。
葉凡将他扶起,稍一探視就了然,而後站起身來,厲聲道:“連我的弟子你也敢動嗎?”
他屹立在南天門前,右手一劃,虛空破開,而後用力一抓,遙遠的虛空之外,阿彌陀古星在搖動,隆隆作響。
“天帝!”
“天帝動怒了……”
“我佛啊,這是怎麽回事……”
阿彌陀古星上的衆生萬靈都顫栗,感受到天帝的威壓,紛紛跪伏了下去。不過這種狀況沒有持續多久,天帝之手抓走了一座石佛,從這裏消失,虛空大裂縫閉合。
南天門上方,一座石佛大放光彩,石佛上一隻金翅大鵬展翅擊天,奮力掙紮,但是卻逃不出葉凡的手掌心。它不是實體,是由信仰之力鑄成,卻極度強大,可以傲視諸天,不屈的沖擊。
“你與阿彌陀佛什麽關系?”
葉凡雙眸一凝,詢問道。
“我乃佛陀守護者,曾出世,作過釋迦摩尼的舅舅。”
金翅大鵬鳥口誦佛音,一般的準帝都不是它的對手,道出一段極其驚人的曆史。
衆人都是吃驚,葉凡想到了傳說中的那隻金翅大鵬王。
言寬伸手将金翅大鵬抓在手上,他的形成很特殊,與須彌山那一尊信仰之力構築的阿彌陀佛大帝佛身相似,隻要還有信仰存在,就是萬劫不滅。
這種“同類”生物讓言寬很有研究欲望,須彌山上的那尊佛身他不好動手,關系重大,這送上門的金翅大鵬,倒是可以用來打發下無聊時光。
“大帝,請允許未來佛歸位!”
金翅大鵬大着膽子請求,葉凡看了一眼花花,當即明了因果。當年在須彌山上時,他就猜到了,花花可能就是佛門口中的未來佛。
須彌山上有佛陀舍利子,可那并不是其複活的終極神物,另有寂滅道果,存于阿彌陀古星上。寂滅數十萬年,等待新生。
它從衆生的心頭提煉昔日佛陀的真正識念,一點一點積聚,凝聚在一尊石佛内。
過去,寂滅道果曾一分爲三,主識進入釋迦摩尼識海,一部分輔識化入西漠老僧體内,後随葉凡渡彼岸,入花花潛意識中。另有一部分始終在阿彌陀古星上的石佛内。
“我始終是我,不是其他人!”
花花醒來後大叫,他做出了和昔年釋迦摩尼一般的選擇,不做阿彌陀佛,隻做自己。
“佛陀已逝,前人的遺澤,你接受了也沒什麽!”
這個時候言寬的神靈身忽然開口,葉凡心中一動,花花也是一愣,信仰之火飛出,燒熔了石佛,石漿中點點光雨飛起,沒入花花體内。
“阿彌陀佛,今日方知我是我!”
當光雨落盡,花花寶相莊嚴,口誦佛号。
“師傅!大帝!”
花花向葉凡和言寬行大禮。
“你還是花花嗎?”
黑皇忍不住問道。
“正如大帝所言,阿彌陀佛早已坐化于過去,我當然是花花,隻是識海中多了一些經文以及感悟。”
花花如實回答,他接受那靈識殘念的寂滅道果傳承,結果依舊是他自己,得到了成全。
“善有善報嗎?佛門因果用到了自己身上。”
黑皇咕哝,而後毫不客氣的一爪子拍落,砸在花花的光頭上,铿锵作響,火花四濺。
“休傷我佛!”
金翅大鵬從言寬手上飛起,一翅膀扇飛了死黑狗,黑皇還想要找回場子,就見那金翅大鵬轉瞬化爲一杆降魔杵,施展出打狗棒法胖揍了黑狗一頓。
“小子,佛門的因果你背了,我的因果你也得記着,以後我的信仰供奉,就由你來守護了。”
言寬上前笑着拍拍花花的大光頭,樂天派的小和尚頓時愁眉苦臉,可是他沒辦法拒絕,隻能是點頭。
這一次的風波過後,言寬的神靈身罕見出世,重新研究信仰之道。
主要是經過數千年發展,天庭達到極盛,而他和葉凡等人的信仰也達到前所未有的地步,遠遠超過他昔年離開時的規模,感覺能夠研究出一些東西。
“轟!”
時光流逝,這一年的天庭中傳來渡劫聲,聲勢浩大,自封許久的龐博罕見出關,流露出喜色,與葉凡一道來到了天庭的某處。
“文昌終于邁出了那一步了。”
葉凡和龐博并肩,臉上帶着笑容,而其他人則是神色古怪,因爲踏出關鍵一步的人絕對是天庭中的一朵奇葩。張文昌,葉凡和龐博的摯友,一同登泰山至北鬥,後面拜入太玄門拙峰。
他的一生并不怎麽傳奇,有葉凡、龐博以及其餘幾位勇猛精進的同學對比,他顯得很不起眼,甚至反差極大。
張文昌的修爲進境奇慢無比,數千年來不斷被一代又一代的小輩超越,但他始終在進步,有條不紊的前行,最後慢慢趕了上來。
每一次,他都是要耗盡壽元時才會突破,人家都是血氣方剛時進行,唯有他都是老到牙都快掉光了才突破,進入更高境界延續生命,讓人極其擔心,生怕他提前死掉,連言寬都對這樣子狀态的他有些興趣。
這一次的張文昌就又是如此,看起來都快老死了,六千五百餘歲,終于從聖人王境沖關晉升大聖,放在宇宙中也算一域至強,但六千五百多歲的大聖,真的算起來也是暮年,不再年輕。
“文昌又突破了,按照慣例,他又要回故土去看一看了,葉子,道長,你們要回去嗎!”
龐博詢問葉凡和言寬,他自封仙源後又出關,就準備出來好好走走,回一趟故鄉也好。
“我回去。”
葉凡說道。
“我也走一趟吧!”
言寬聞言詫異的看了看葉凡,接着也是點點頭。
衆人略微休整之後,便是跨越星空前往了水藍色的祖星,經過數千年的發展,這裏已經是一處繁盛的星域,也是玄門的起源祖庭。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是屬于言寬的地盤。
言寬昔年一統祖星修行界,稱尊做祖,讓祖星的修行體系重新煥發生機,及至後來九十九龍山陣法被破,天地精氣複蘇。
因爲九龍拉棺,祖星走出了一批強者,後來又有練氣士回歸,也讓這顆古星的修行界也重新迎來繁盛。
無論是張文昌還是龐博都不隻一次回來,張文昌逢渡劫後必要回來,用他的話來說那是一次新生,要回來看看。
而龐博則是帶着自己的後人,讓他們領略了故鄉的風土,當作了生命中的一個重要的旅程。
言寬随着他們回返祖星,帶着小囡囡遊曆各處,廬山、龍虎山、終南山、昆侖山……都是一些熟悉的地方,可惜舉世再難尋一位故舊,當年的舊人就算未曾坐化,也都是自封神源了。
他又走入紅塵中,隔着時空俯瞰,各處城市,摩天大樓鱗次栉比,一座座拔地而起,而遠處環境優美,園林規劃有序,一艘艘飛船不時劃過天空,閃爍彩芒。
這早已不是他所熟悉的城市,變化很大,隻有一些古廟街道遺址,還保留了原來的點滴痕迹。
言寬在祖星遊曆了幾日,得到葉凡這邊的消息,他們一群人,想要再入泰山一行。而今的泰山很特殊,乃是祖星除卻九十九龍山之外的一處禁忌神土,言寬當年就是由此打進亂古時空。
自從言寬消失世間,泰山被很多強者關注憑吊,但就是強如禁區至尊也不能靠近,這裏遍布着各種時空之力,就算是現在的葉凡也沒辦法,也就隻有言寬的神靈身才能開啓此地。
葉凡親自開口,言寬自然給他這個面子,數日之後,上蒼與泰山融合之地,十餘道身影彙聚。
葉凡昔年泰山一行的衆人,而今所剩不多了。言寬和神騎士再度相見,還有一個金發的凱德,剩下的都是葉凡的同學,周毅、龐博、柳依依、張文昌、王子文、李小曼、林佳……
泰山之巅,旭日初升,雲蒸霞蔚,看起來宛若仙境般,時隔将近六千五百年,相同的人又立身在了這裏。
朝霞中,他們并立,一個個仰望天空,像是在等待着什麽,全都神色複雜。遙想當年,就是言寬和神騎士,也是在此等待九龍拉棺,開啓了一段全新的人生。
“泰山究竟有什麽秘密?九龍拉棺又是什麽?涉及到荒天帝嗎?”
葉凡立身泰山之巅,心中疑惑頗多,似是在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在詢問身邊的言寬。
他擡手動蕩時空,眼見言寬沒有阻止的意思,便是繼續動手,開始演化無上大神通,他追本溯源,要将這泰山的過去弄個究竟。
他的雙手化成了淡金色,雷聲隆隆,像是無數的鬼神在附近,撕裂虛空,幫他探古今。
“轟!”
天地異象浮現,泰山都幾乎要被颠覆,昔年的場景浮現,宏大的祭祀音響起,振聾發聩,讓人像是要頓悟,要跪伏下去,向天神叩首。
葉凡以禁忌手段貫穿古今,追查本源,希望讨一個明确是說法。
“噗!”
葉凡逆溯古史,碰觸到了一些禁忌,不斷咳血,身體搖搖欲墜,看的龐博和張文昌等人都是駭然無比。
最後的最後,他忽然回頭看了眼言寬的神靈身,眼眸之中掠過一道身影,那是另外一個言寬,無比偉岸,超脫于時空,似乎是在前往過去,又好似是駐足停留于時空之間,又似乎在等待時機回歸。
“我們回去吧!”
葉凡最終收了秘法,默默拭去嘴角的血迹。方才的一刹那他已經獲得了許多關鍵訊息,但有些事情幹系太大,他不能和任何人透露,哪怕是言寬的神靈身也是一樣。
泰山一行,葉凡和言寬都是有所獲得,而經曆了這一行,天庭之中也多了幾道自封的身影,而這個宇宙大世,也真正的開始落幕了。
黃金大世到了末期,群星璀璨的場面見不到了,當年的天驕俊傑們,不是已經自封就是老去,還有些人或是戰死,或是舊傷複發而隕落。極盡輝煌後的大世凋零,已然開始呈現。
曾經輝煌的星空古路,這時候也已經開始寂寥,大聖再度成爲星空的主宰,整個宇宙,準帝都不見多少了。
歲月浮沉,又是數千年後,活過一萬年的葉凡送别了這個時代的一切,周圍已經沒有多少熟悉的東西了。這個璀璨無比的黃金大世真正落幕,宇宙開始步入衰谷期,各地逐漸變得不利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