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件石器,好奇怪的感覺?”
婠婠和師妃暄都對言寬手上抓出來的幾件石器頗爲感興趣,她們能感受到這上面的一些神奇特質,非常特殊。
咿咿呀呀的珂珂和三個小龍王圍着言寬不停的看,不過他們在發現這幾件石器不能吃後就沒了興趣。
言寬手握那一條石人殘臂,刹那間就獲得了無數訊息。他的眼神和表情沒什麽變化,目光卻又一次投向了南荒。
“魔鬼平原還是下一次去吧!咱們回南荒一趟,不死邪王石之軒,已經回來了。”
言寬如此說道,婠婠和師妃暄都有些驚異的看着他。原本他們的計劃是過天羅國再前往赫赫有名的魔鬼平原,但現在他卻突然改變了主意,要回到南荒,還說石之軒回來了。
這突兀的舉動讓婠婠和師妃暄有些不安,她們本能的感覺到,這一趟回南荒,或許會發生一些不怎麽好的事情。
“開!”
言寬将石球和石臂随手收了之後,手持石匕向着虛空一劃,刹那間時空蕩漾,無數場景在他們周圍變幻不定。
“嘩啦啦……”
一陣陣的海浪拍打沙灘,當天地場景再度平穩,幾人已經出現在了海邊,遙望遠處,可以看到點點海島,這裏已經是長生大陸的南海之濱。
“這是什麽神器?”
婠婠和師妃暄都非常震驚的看着言寬的右手,那看似粗糙的石匕竟然有如此得威力?
“它在我手中才有這種能力。”
言寬一句話讓她們了解了真意,方才那一恐怖的神通并非來自石匕,而是言寬的本事。
“不死門就在前面,石之軒,他好像探索到了一些“真實”,很有意思啊!”
言寬凝視某個方向,跨越時空看到了一個波動不定的模糊身影,有些時候,探索出“真相”,并不一定會是件好事。
長生界南海之濱,最近數十載幾間崛起一個雄踞南荒的魔教分支道統,不死門,由飛升者邪王石之軒開創,在南荒一帶有着極大的影響力。
不死門重地,仙霧缭繞,秀山朦胧,是一處鍾天地之靈慧的寶地。花香鳥語,飛瀑流泉,好似洞天福地。
言寬帶着婠婠和師妃暄走進這片風景秀麗的仙山之中,白猿歡跳,壽鹿銜果,更有仙鶴翔舞。清泉叮叮咚咚,殿宇亭台點綴在山水間,仙氣朦胧,是一出塵的淨土。
不死門内最近很熱鬧,因爲傳位大典即将召開,有傳言祖師石之軒也将再現,這位飛升者在長生界的名氣很大,這讓很多人心中都帶着期盼。
言寬帶着婠婠和師妃暄向着不死門深處走去,沿途的人影都仿佛都看不見他們一般,沒有任何阻攔。他們穿過一片片花香鳥語的地帶,宮殿越來越少,最後來到了非常安靜地後山。
這裏絕對是不死一脈的重地,雲煙袅袅,幾座石塔前都有巨大的銅爐。裏面插着粗大的香支,雖然沒有看到人影,但卻有一種無言的壓迫感,這裏絕對有不世高手守護。
斑駁的朱紅色大門無聲開啓,言寬帶着婠婠和師妃暄走進一座古建建築中,連續穿過幾重殿宇,他們在一座大殿中停了下來。
古殿内很空曠,沒有任何多餘的擺設,唯有正中間供奉着一幅古畫,刻畫的是一個老人,模樣竟與龍島之中的魔教祖師非常相似,手上也有着胎記。
“真實的,虛幻的,什麽是真,什麽是假……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不在中間,那究竟在哪裏……虛幻之間,如何求得真實……”
而在這座宏大的殿宇正中央,一個身形模糊的人正盤坐在蒲團上掙紮着,口中不斷嘶吼着一些話語。
他的狀态非常不對勁,明明坐在那裏,但卻仿似感應不到他的存在一般,身影模糊不定,看着是個真實的人,但卻時不時的聚散模糊,又好似一團空氣、雲霧。
婠婠看着這道身影,眼底流露出幾絲複雜,忽然開口道:“石之軒!你修煉碎魔種神出問題了?還是參悟道心種魔大法受了刺激?”
“石之軒?石之軒是……我,你是……婠婠……”
這道身影被突然的話語驚擾,反倒是瞬間凝實了起來,他不再虛無缥缈。仿佛從另外一片世界跨越而來,真實的顯現在大殿内。
“婠婠!師妃暄!你們也破碎飛升了,還有……伱是……”
不死邪王石之軒先是看了看婠婠和師妃暄,又死死盯着言寬很長時間。眸光近乎實質化,像兩把利劍一般,但他卻根本無法看透言寬分毫,臉上的表情一直很凝重。
“你似乎很迷茫,是發現了什麽真相是嗎!”
言寬如此說道,他看得出石之軒的狀态很不對勁,或許是接觸到了傳說中的“第四面牆”,發現了一些“真相”。
“你似乎知道的比我更多。”
石之軒一聲歎息,身影變得朦胧,似虛化又真實,緩緩邁步而出,周圍的一切有了變化。
他那朦胧的身影像是雲煙凝聚而成的,連五官都無法看清,大殿外的壯麗山河頓時呈現而出,他凝望着遠處的靈秀翠山,沉聲道:“江山如畫啊……”
“石之軒,你現在是什麽境界?”
婠婠和師妃暄都非常吃驚的看着石之軒,同樣是飛升者,她們才勉強達到第五境長生,而石之軒看樣子早已超越這個境界非常多,不過是早了數十年飛升,怎麽會差距如此之大?
“我現在是半祖!飛升不過數十載就成就半祖!聽起來很不可思議吧!”
石之軒沉默片刻後搖了搖頭,接着又看向婠婠和師妃暄,沉聲道:“你們,或許會和我一樣,我們應該都是同一類的存在啊!”
他說完這些話後望着遠山,又接着道:“世間有光便有暗,有善便有惡,有對便有錯,這個世界任何事物,都可以找到對立面,你們可知道人的對立面是什麽?”
言寬靜靜的傾聽,就這麽看着石之軒,什麽也沒有說。
“你們确定,自己依然在活着嗎?”
石之軒轉頭望向言寬。
“當然。”
言寬很确定的點頭,作爲接近準仙帝層次的強者,他很能确定自己的“真實”,就算真有“第四面牆”,隻要有人到來他的世界,那他依舊是真實無敵,近乎原著中的“石昊”,統合過去未來。
石之軒笑了笑,聲音有些虛無缥缈,“其實很難确定。你又怎知,你我不是别人的一場夢境呢?”
師妃暄這個時候連忙道:“你又怎知,我們是别人的夢境呢?”
“所以我說,很難确定。”
石之軒看了她一眼,接着說道:“這個世界任何事物都可以找到對立面,那麽與真實世界對應的虛幻界是什麽呢?”
“你究竟想說什麽?”
婠婠忍不住問道,她感覺“真相”應該與自己息息相關,或許很殘酷,但她想要探究個清楚。
“蒼穹之血,大地之精,陰陽交戰,泣血玄黃。我在說真實與虛幻,我在講世界如何毀滅。有些人,存在于過去,也存在于未來,他們的出現是早就已經注定的……”
石之軒如此說道:“你們閉上眼睛,用心去感應,你會看到半祖縱橫天地間,你會看到許多傳說中的人物在漫天飛舞……”
雲煙迷蒙,石之軒一會凝聚成人形,一會兒又如水波一般在石桌旁翻湧,讓人無法探其深淺,他的一些言論傳出,會驚倒一片人。
“你們用心去感應……”
石之軒的話語像是有着一股魔力,婠婠和師妃暄慢慢散開神識,在他的引導下沖向深遠的蒼穹。
一幕幕不可思議的畫面,無盡人影在漂浮,那應該是天下衆生,不然怎麽可能有如此之多的人,隻是那些人影都陷入了沉睡。
一陣風吹來,衆生沉睡的畫面化爲飛灰,天地間空寂一片,她們漸漸看到熟知的半祖們露出影迹。
接引道人、準提道人、通天教主、原始等人叱咤風雲,白虎聖皇、三嬰太君、太陽聖神等人縱橫天地間。
蒼穹震動,更多的人影顯化而出,她們湧起一股奇異的感覺,那些人他明明不認識,但卻一下子叫出了名字。
這當中有石之軒,也有她們自己,婠婠和師妃暄,更有“未來”的人物,獨孤求敗、李尋歡等存在,“他們”似乎是被刻意演化出來的,“未來”早已注定。
還有許多傳說中的人物,他們在漫天飛舞,馳騁天穹下。她們看到了許多人,甚至以前未曾見過一面,也在刹那知道了那個人影代表了誰,太過邪異與玄奇了。
數面天碑飛來,星宇搖動,蒼穹灑碧血,大地生華精,半祖嘶吼,諸神恐懼。屍伏千裏,流血漂橹,一幅蒼涼的畫面最終落幕……
這一切如夢似幻。所有影迹都慢慢虛淡而去,空曠的虛空中什麽也沒有留下,她們的神識慢慢退走,而後回到了現實世界,一切恢複清明。
“那些……到底什麽意思?”
婠婠盯着石之軒,嬌軀有些顫抖,話語中更是有着恐懼情緒。
師妃暄握着劍柄的玉手也在顫抖,這對一個用劍之人來說是天大的事情,但此刻的她根本平靜不下來。
“自始至終我都在說虛幻與真實。”
石之軒語不驚人死不休,接着說道:“我已經說的很明白了,世人傳頌的諸多半祖或許都是虛無的信仰。甚至婠婠、師妃暄,乃至連我不死邪王石之軒都是虛幻的,你們相信嗎?”
“不可能!”
師妃暄連忙反駁道:“我們都是真實存在的,你是修煉魔功走火入魔了吧!如果你不存在,那麽立于我們身前的又是何人,從哪裏來?”
“任何事物都可以找到對立面,有真實自然有虛幻,我們都一樣,由虛無而來。”
不死邪王接着開口道,話語越來越驚世駭俗,“所謂人生就是一場大夢,甚至有的世界就是一場夢境,很多人都是活在别人的夢中。”
“原始、通天、準提、接引這些人真的存在嗎?誰能在蠻荒歲月中留下的痕迹間找到他們的記載?”
“燧人氏、有巢氏、伏羲、女娲……盡管活在洪荒年間,曆經無盡歲月了,但還是可以找到他們真實存在過的證據,他們是真正的祖神。”
“而原始、通天、接引、準提、太陽神等是什麽?不過是夢幻空花。由虛無而生的僞神。”
“這個世界最強的僞神是鴻鈞,号稱可以與真正的祖神并駕齊驅,決一生死。”
“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爲有處有還無。鴻鈞由虛幻而來,但是卻已由虛凝實,戰力堪比一個祖神,這是虛到極緻地體現。可以說,他就是我們這些虛幻真實者的極緻存在……”
“可歎啊,有些人不去拜真正的祖神燧人氏、伏羲、女娲等,而去對着鴻鈞山呼大道至聖。”
“我希望破滅虛幻,還原真實的世界,看到您時,我看到了希望。”
“蒼穹之血,大地之精,陰陽交戰,泣血玄黃……”
石之軒說着看向了言寬,在這個人身上,他看到了某種“希望”。
“石之軒,你确定諸多祖神以及這個世界的一切,真的是……真實的嗎!”
言寬忽然開口,說出了比石之軒先前更爲驚人的話語。
“當然是真實的,世間的一切有血有肉,古老的祖神有遺迹,甚至有着屍骨殘骸。”
邪王石之軒長歎一聲道:“其實我也有些擔心祖神們的問題,我懷疑燧人氏、伏羲、女娲等早已死在洪荒年間,我很怕有朝一日挖出他們的骸骨……”
“骸骨?遺迹?這些就代表着真實嗎!”
言寬的繼續開口道,石之軒似乎想到了什麽,表情又是一變,而婠婠和師妃暄小臉蒼白,越發的恐懼了。
“不過這些,其實都不用擔心,就算一切包括整個世界都是虛幻的又怎麽樣,你隻要認定自己是真實的,并且不斷變強到打破一切,那你就是“真”,就是那唯一的“原點”。”
言寬能猜到石之軒的想法,他也有猜測自己的經曆,但從不去因爲這個原因而懷疑什麽,因爲沒有意義和必要。
真實和虛幻的思索,有意義嗎,除了動搖自己的内心之外毫無意義。隻要有打破一切的實力,就算是“真實”幹預,你也有鎮壓之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