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瀾斷臂,還被困入無上殺陣當中,但他根本沒有半點的驚慌、畏懼,隻有着憤怒,被弱者傷到,以及被破壞異域大事的憤怒。
“安瀾,你今日當死!”
言寬平淡的在他頭頂如此說道,淩空而下向着安瀾的腦袋踏去。腳踏不朽之王,有種氣吞山河、天上地下惟我獨尊的氣概。
他滿頭黑發飄舞,神目如閃電,連不朽之王安瀾都有些無法對視的感覺,看着那落下的一腳,安瀾的内心無比憤怒,斷掉的右臂迅速化生而出,挺舉起了一杆黃金長矛刺了出去。
“轟!”
下一刻,激烈的碰撞爆發,如同天崩地裂一般,長空龜裂,大漠沉陷,比之虛空大裂斬還恐怖。
安瀾的黃金古矛擋住了言寬的一擊,隔斷長空阻擋了追擊,但他的那一隻新生之手卻血肉橫飛,直接就從中炸開了。
就好似原始帝城的那位獨臂老人一般,安瀾被斷掉一臂,也不是那麽容易就能恢複過來的。隻不過他修爲更高,能夠借用無上妙法強行化生出新的手臂,但在激戰之時缺點就很明顯了。
這種化生出的手臂根本經不住最頂尖的碰撞,隻是一次交鋒,就讓安瀾又一次落入下風。
“仙之巅,傲世間,有我安瀾便有天!區區真仙,我必斬你。”
安瀾大吼,身披不朽之光,神輝籠罩了軀體,化生出多條臂膀,手持黃金古矛和一件不朽之盾。
不朽之芒綻放,黃金古矛迸發血色光華,這是他曾經的敵人之血,這杆古矛曾釘穿天角蟻,洞穿仙王軀。
可怕的血色鋒芒讓虛空都承受不住,一道道裂痕遍布虛空,像是一張黑色的蛛網,發出了強大的吞噬之力,将所過之處的一切化爲了齑粉。
“哪怕背負天淵,需一隻手托着原始帝城,我安瀾一樣無敵世間。”
安瀾就是安瀾,依舊是那麽自負,哪怕是身處言寬的絕世殺陣之中,他也自信自己會是最終的勝利者。
“殺!”
言寬沒有多餘的話,四柄仙劍展露驚世殺氣,分明是仙光,卻是那樣豔紅,充斥着殺機,迸射萬道光華,覆蓋向天淵之下的安瀾。
三千仙道之花浮現,作爲陣圖配合四柄殺劍封天絕地,與天淵一同構成針對安瀾的絕世殺局。
無盡殺機升騰,天地震動,法則沉寂。兩道驚天血光碰撞,可怕的波動崩毀除卻殺陣内的一切外物。
“赤鋒矛,不朽盾,斬盡仙王滅九天!我連你九天仙王都殺過,你如何是我對手。”
安瀾開口,語氣平緩,依舊是那麽的強勢,不曾動搖根本心,甚至還嘗試以言語來亂言寬的心神。
言寬神情冷酷,他這次爲屠王而來,根本沒有多餘的廢話,殺氣與劍光如同疾風驟雨激烈而落,照亮了天宇,威勢震動了天上地下。
“轟隆!”
血色劍雨破開諸天規則,分開大道紋絡,橫斬而來,破開一切阻擋,要将安瀾貫穿。
“吼!”
虛空中發出一聲爆吼,那是安瀾的氣勢。他沒有再度開口出聲,但卻爆發出無量殺氣,在那裏爆鳴,隐約間如同一個蓋世君主在長嘯。乾坤爆碎,虛空發出的可怕聲音,如同萬古厲鬼長嚎。
安瀾以手中的長矛迎擊,刺向劍雨之後的言寬,同時那面不朽之盾擋在自身面前,攻防兼備的手段齊出,上一次如此鄭重以待,還是在仙古紀元之末。
他幾時這麽凝重過,當年面對仙古的仙王時,跟生死對頭大戰,也不過就是如此了。
“铛……”
火星四濺,黃金古矛爆發汪洋般的波動,血色神芒更是一下子淹沒了天空,恐怖之極,讓人神魂驚顫。
光芒過後,帝關之上傳出陣陣歡呼,很多人看的分明,不朽之王安瀾的新生的雙臂再度濺血。黃金古矛上,其矛鋒的一側出現了一個豁口。不朽之王的兵器破損了,安瀾落入了下風?
“我小看你了,你并非真仙,而是仙道絕巅,準仙王嗎?你給我的感覺,不比當年的天角蟻弱。這不可能?十兇就算沒有死絕,也不會這麽快就成長起來……”
大漠中,安瀾冷淡,沒有任何怒色,反而越發的甯靜了,眸子深邃如海,盯着言寬,像是要看透他的本質。
真仙絕巅有望仙王,甚至已經踏出半步,擁有仙王的一些本質,例如堪比仙王的仙軀,這類的強者被稱之爲準仙王,上一代的十兇大多都是這個修爲。
準仙王和仙王僅有一字之差,但實力差距卻是非常明顯的,後者基本能對前者形成碾壓。不過億萬衆生之中,總有一些特殊的種族、天驕,驚才絕豔,戰力無雙。
太古十兇就是這其中的佼佼者,準仙王層次的十兇,“逞兇”狀态能令仙王喋血,可以視爲有仙王級戰力,這類的存在很少,可謂是無冕之王。
言寬乃是以秘境法九世蛻變紅塵仙,每一個走通紅塵仙之路的強者,戰力上絕對是同代無敵,十兇也隻能靠着種族天賦勉強與紅塵仙争鋒。
言寬雖然修道日短,但機緣深厚,以最快的速度成就極道大帝、九世紅塵真仙,又是入主神墓宇宙,以一界供養己身,在最短的時間内走到真仙之巅。
他原本繼續在神墓宇宙閉關,不說破王成帝,成就仙王絕巅還是沒多少問題的。不過,那樣需要漫長的時間等待、蛻變。
“我認可你是個強大的對手,但你今日必然失敗。”
安瀾忽然開口道:“九天十地?仙域?一群勾心鬥角的家夥,如何比得了我域萬衆一心。
你沒有更多的援手,而我域不朽之王已得到消息,不需多時就能趕到,屆時你必死無疑。昔年的天角蟻、無終等,就是這樣的下場。你此刻讓開道路,我可既往不咎……”
他在說話的時候,那杆黃金戰矛自動恢複,金色流淌,從天地中,從虛無中抽取精金之氣。
這是虛無造物的無上偉力,黃金古矛再造矛鋒,更加璀璨,刺目之極的光壓蓋高天,絕世不朽王兵舉世無雙。
“殺你,用不了多久。”
言寬再度開口,氣息變得越發淩厲,如同無敵仙劍出鞘,迫人魂魄,他的眸光中顯露一片血色,血光之中有真仙被屠,億萬生靈被殺,這是無上的殺戮之景。
“哼!不識擡舉!”
安瀾的臉色越發冷冽,眸子若深邃星空,當中有諸天毀滅的景象。也有萬物複蘇的大世盛況,他恢複來的雙臂猛力一震黃金長矛,向前刺去。
“咚!”
血色世界淹沒一切,黃金古矛刺中血色卻毫無寸進,反倒是那不朽王器在彎曲。
這一刻的安瀾變色,瞳孔收縮,這事情太不尋常。而且他能感受到,天淵内的原始帝城也在發力,這些家夥是來真的,他們是真的在殺自己。
安瀾這邊一步步陷入危局,外邊的俞陀心急如焚卻又毫無辦法。因爲此刻的帝城之外,竟然又是出現一個與踏鼎而來的神秘男人一般無二的身影,糾纏住了他和那些殘損的不朽之王法旨。
“嘭!”
血色殺氣鎮壓而來,安瀾在碰撞後極速向後飛,一股磅礴大力從四面八方壓制而來,似乎是要将他鎮死。
“我安瀾當世無敵,誰能壓制我!”
安瀾長嘯,天地崩裂,然而那越發恐怖的血色不斷迫近,他的赤鋒矛變形,不朽盾也是坑坑窪窪。
“啊!”
這位不朽之王在怒吼中爆發,新生的臂膀以本源凝聚,左手的不朽盾格擋,綻放光芒,右手黃金矛刺出,金光無量。
他展開了淩厲的反擊,左手持盾,右手持矛,神威驚世。
然而接下來就有四道劍光打斷他的呐喊,抽在了安瀾的身上,将他打的又是一口血噴出。
“給我開!”
四柄染血的殺劍劈來,安瀾大叫,左手持着的盾牌,如同一面大山向外推來,想要崩開襲來的兵器,手中黃金戰矛也在撥擋。
激烈碰撞的力量太強大了,震散了虛空中蔓延的很多大道紋絡,讓長空大爆炸。
安瀾處在絕對劣勢,他不斷咳血,身子站立不穩,那一雙新生的手幾乎粉碎,隻剩點骷髅爪子。通體綻放光芒,眉心有自身的獨有符号閃耀,他的意志依舊強大,還想敗中求勝,死中求活。
然而下一刻,四柄殺劍再度劈來,帶着凜冽的殺意激射而過,一蓬蓬五色血雨灑落,這是不朽王血。
安瀾雖然勉強避過了要害,但各處皆傷,最嚴重的是頸項處一道血痕,差點就被言寬斬首,劍道紋絡擦着其脖子橫掃而過去。
帝關的城牆上,無數人看到這一幕在歡呼,不朽之王安瀾險死環生,讓九天十地這邊許多人振奮不已。
一些激進者更是在呐喊道:“殺掉安瀾,擊斃異域所謂的古祖,還我帝關一片朗朗乾坤,擊殺他。”
“轟!”
就在這人提到安瀾這個名字的時候,天地中驚天的異象,一條巨大的身影浮現,模樣與安瀾神似,在高空中睜開了眼睛看了過去,可怕的威勢驚天動地,震撼人心。
不朽之王與仙王這個層次的存在,可謂是法力蓋世,隻要有人呼喚,哪怕遠在天邊,他也能映現出一道虛影,威能驚人。隻有同級能去直呼其名,弱者胡亂呼喝,隻會招來禍患。
“斬!”
殺陣中心的言寬又是一聲大喝,四柄殺劍化爲最爲熾盛的血色光雨,每一道都是無上殺道劍氣,一劍劍向前斬去,粉碎虛空斬滅一切,斬掉了那道虛影,如同真的滅掉了一個無上的生靈。
安瀾映現虛空中的虛影炸開,就此消散不見。嘭的一聲,他的本體也是橫飛,又一次被四柄殺劍重擊,嘴角溢血,快速倒退。
他在無上殺陣當中不斷騰挪躲避,但周圍的血色不斷翻湧,一點點将他完全鎮壓封鎖。
殺陣之外的俞陀神色凝重,一語不發,盯着那裏,他很想現在就動手,但方才突兀出現的另一道踏鼎身影根本不給他機會,完全是封死他的一切手段。
帝關城牆上,九天十地這邊的修士則振奮,心緒激蕩,許多人忍不住大吼了出來,激動之情難以言表。
“殺了他!”
“真的可以擊斃安瀾嗎?”
“屠掉安瀾,殺掉異域不朽之王!”
衆生都在呐喊,就是一些年歲很大的老頭子,都在顫抖着,嘴唇都哆嗦了,覺得熱血沖上了頭頂,長嘯出來。
安瀾是誰?一代不朽之王,曾縱橫天地中,殺的日月無光,天地失色,是當年覆滅九天十地的主宰之一。
昔日,他跟仙王厮殺,争霸天地間,雙手血淋淋,是九天十地這邊最痛恨的無上恐怖存在之一。
現在,戰場中的決戰,如同夢幻一般,讓人不敢相信。
“你的時間不多了,我域更多不朽之王即将到來,你必敗無疑!”
安瀾神色漠然的說話,看不出喜怒哀樂,哪怕負傷,身上帶着血,他還是這麽的冷靜,鎮定的讓人覺得害怕。
不過,他現在真的陷入了危局中。
甚至,現在已經威脅到了性命。
“我說過,殺你用不了多久。現在,就是你該死的時候了。”
言寬這樣說道,那不斷翻湧的血色當中升騰出一道道魂影,其中有四人散發出璀璨的仙道光芒,是昔年的四大殘仙以及他們麾下的那些強者。
“他們四個,昔年與異域一戰時臨陣脫逃,還構陷邊荒七王,可謂是罪大惡極。不過這種肮髒龌龊的東西也是有用的,就比如現在,用他們血祭殺你,也算是物盡其用。”
言寬如此說道,眼神越發淩厲,伴随着他一指點出,劍谷的劍道殘仙元神血祭,加持到以他煉制的血色殺劍之上,沖霄殺機鎖定安瀾,劍鋒位置,他的眉心就隐現了一道血痕。
“轟隆……”
就在此時,天淵震動,以安瀾手掌所托的原始帝城爲中心,一道又一道血色的秩序神鏈浮現,如同蛛網一般覆蓋蔓延至安瀾全身,将他困死在原地,隻能直面殺劍鋒芒。
“俞陀,救我!!!”
言寬的殺劍激射而出,内心的直覺告訴自己,這一劍命中絕對會死,安瀾再也無法壓抑住恐懼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