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惡之城外,璀璨的光芒将天空渲染成了金色。兩道身影緩緩落下,是被龍寶寶抓着的小公主和東方鳳凰,而在她們不遠處,則是驚疑不定的辰南。
虛空之中彌漫着如水一般的光華,聖潔的金色光輝不斷向四外蕩漾、擴散,遠遠望去,那裏光霧氤氲,如同人間聖境一般。
龍寶寶的身體在發光,無數金光彙聚将它包裹,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龍繭”,霞光萬道,瑞彩千條,散發着熾烈的神聖之光。
“聖獸涅槃?可是爲什麽,它會朝着我沖過來?”
辰南還是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不過手上繃緊的弓弦是微微松了,絢爛的金光也從他身上消失。他到現在都還是一臉懵逼的,不清楚爲什麽龍寶寶會朝自己沖來。
“天地雷劫?這方天地的天道多次滅世,那解決掉一切逆天者的最好辦法,不就是鎖定氣息直接降下天譴,但爲什麽……或許天道也是被限制的,它自身限制了自己。”
罪惡之城内的言寬仰望虛空,那彙聚的雷雲引動天地本源的降臨,這一場雷劫在他的視角當中是能看出更多的東西,他也據此推斷出天道更多的情況。
神墓世界的天道,乃是衆生意志的集合體。因爲特殊原因,或是外力影響,又或者是衆生雜念的侵蝕,從而誕生出了屬于自己的靈智,從原本無情且至工的AI智能,變成爲有私欲的生靈。
衆生雜念滋長到一定程度,會嚴重影響天地平衡,最好的辦法就是重啓天道,但這樣就會令天道真靈“格式化”。
原本那個無情且至公的天道真靈自然是會遵循着這種平衡法則,但作爲一個有智慧的生靈,現而今這個被侵蝕的天道,自然不願意就此“隕落”,于是它選擇了另一個辦法,天滅衆生。
天道以衆生爲口糧,待得繁衍壯大後滅世,吞噬衆生之靈壯大自身,這樣就能避免重啓天道之事。
類似的事情,在《将夜》世界當中也有,普通的天地能量對“天道”無用,但經過衆生修行、提煉後的精純能量,能讓天道越發壯大。
當天道有了意識靈智之後,也會有私欲,大概率會走上覆滅衆生壯大自己的捷徑。最多就是在滅世之後再重新開天辟世,再來一次罷了。但這種做法肯定有反抗,逆天、伐天也由此而來。
原本按照天道的體量,代表衆生力量的結合體,在自己掌控的世界之内,一般不可能被“土著”幹翻,但實際上天道也是被限制的,存在着平衡法則。
天理循環,天地平衡。天道存在的意義是維系天地平衡,讓世界不被徹底覆滅,那麽勢必是有一些基本法則它是無法亂來的,随意影響這些基本法則,會導緻天地失衡,天道自身先完蛋。
神墓世界的強者,應該就是找到了“輪回”、“不死”、“不滅”這些漏洞,這才能夠一次次死而不滅,轉世重生,重頭再來。
而現在,言寬觀察着這即将降臨的天劫,又發現了另一個“漏洞”,關于天譴和天罰。
“這不是天妒,而是天地平衡的考驗,連天道都無法胡亂幹涉、影響。”
言寬遙望電閃雷鳴的天空,不斷推演出了更多東西。轟隆隆的雷聲不斷,虛空中那一道道金色龍影自天際一齊向“龍繭”飛去,眨眼間沒入其中,萬道金光迸射,無比明亮。
天空當中的龍繭快速碎裂,一道金光沖天而起,一聲清亮的龍吟劃破長空,響遍大地。一條兩米多長、肋生雙翼、通體金光閃閃的小龍寶寶在空中盤旋、飛騰。
這條小龍雖然不像神話傳說中的神龍那樣巨大無比,但其身上卻散發着一股王者之氣,凜然不可侵犯。罪惡之城内外,所有觀望的強者,都感受到了至強至大的龍之王者氣息在天地間浩蕩。
神靈龍的氣息如潮水一般向十萬大山中湧去,無數飛禽、走獸皆匍匐在地,臣服于龍威之下,朝這個方向頂禮膜拜。
與此同時,十萬大山深處,死亡絕地的某個巨大黑洞中,一點血紅的光芒亮起,一股滔天的魔氣自黑洞中洶湧澎湃而出……
神靈龍現身,進化後的龍寶寶,由原來的兩丈多長縮小到了兩米多長,體型縮小了,實力增長極大,身化六階神獸,隻要渡過雷劫,這次進化就算功行圓滿了。
一道巨大的閃電從天而降,片刻後才是那驚天動地的轟鳴,熾烈的光芒耀的人睜不開雙眼。
而面對洶湧奔襲而來的天劫,龍寶寶并不慌張,它張口也吐出了一道熾烈的電芒,這道電芒離體之後迅速變大,和空中襲來的閃電相比也弱不了多少。
“轟!”
兩道閃電對撞在一起,在天際爆發出一團如太陽般璀璨奪目的光團,驚天暴雷震的大地仿佛都顫動了起來,巨大的能量風暴在空中到處肆虐,空中一片明亮。
轟隆之聲此起彼伏,一道道雷霆不斷落下,天空亮如白晝,金蛇亂舞,肆虐的電流交織成一面鋪天蓋地般的電網,形成一股巨大的能量風暴在空中洶湧、浩蕩。
當第九重雷劫被化解之後,原本金光閃閃的龍寶寶暗淡了許多,不再像先前那般光芒閃爍,但其龍之王者氣勢依在,小小的龍軀依舊給地面上的衆人帶來很大的壓迫感。
龍寶寶在空中一個盤旋之後,一擺龍尾俯沖而下,徑直向着辰南所在的位置飛去。
“你這個壞人,爲什麽你要用箭指着寶寶,太過分了。”
龍寶寶來到辰南身前的天空盤旋,奶聲奶氣的嗓音讓人很有好感,就好像是一個撒嬌的孩子。但在此刻辰南的眼裏,這可愛的龍寶寶就是個大麻煩、熊孩子,讓他不禁想到魔女小公主楚钰。
“寶寶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胖乎乎的龍寶寶朝着辰南落了過去,如同噩夢般的稚嫩童音,響在辰南的耳旁,他頓時感覺到了壓力山大。
龍寶寶可是實打實的六階神獸,辰南現在才什麽實力,哪怕是有後羿弓都不能放對。
更何況龍寶寶曾經還是天龍,哪怕是涅槃了,但戰鬥本能卻也還在,落下的同時透發出一股龍之王者的威壓,辰南感覺身體瞬間就沉重許多,想動用後羿弓都沒機會。
胖嘟嘟的龍寶寶就好像一個懸浮的金色皮球,它調皮的眨動着一雙大眼,露出龍式微笑,圍繞着辰南不斷飛舞。龍威從各個方向壓迫着辰南,讓他更難受了。
“這個,寶寶……”
“人家不叫寶寶,叫龍寶寶,言寬主人取的名字,他對我可好了。”
“啊!言寬……等下,龍寶寶,咱們是不是有誤會……”
“沒有誤會,寶寶想和你玩,伱卻拿箭指着人家,壞人……”
辰南試圖解釋,在了解龍寶寶和言寬有關之後,臉上滿是糾結,但還是試圖先把小龍給唬過去。可惜龍寶寶不吃這一套,就是要和他“玩”,而且是龍寶寶在玩辰南。
“嗚呼!”
龍寶寶不斷繞着辰南飛行,搞的他相當狼狽,然而這樣的“玩耍”還沒進行幾分鍾,忽然間一股強大的氣息來襲,辰南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這是怎麽回事?”
數道身影來到罪惡之城外,都是屬于神風學院的絕世高手,他們也都感覺到了這越發明顯的恐怖氣息波動。
罪惡之城的東南方向,不知爲何飄來一大片烏雲,黑壓壓的雲朵仿佛要壓到地面上來似的,給人一種沉重、可怖、壓抑的感覺。
“魔氣!”
辰南和一些強者同時驚呼,這如同墨浪一般翻滾的黑色雲霧讓人驚悚,與典籍加載中的魔氣一般無二。
“有人想害寶寶,言寬主人快救命呀!”
龍寶寶這個時候立刻沖向罪惡之城的方向,它比辰南他們還先一步感應到這股強大的死亡氣息,因爲來自空中的滾滾魔氣就是沖着它來的,第一時間就鎖定了它。
“轟!”
一道黑色閃電突然自滾滾魔氣中劈落而下,徑直奔襲向龍寶寶,而早有準備的龍寶寶一擺龍尾,附近的天地元氣震蕩了起來。二者碰撞的瞬間,黑色閃電崩潰,但龍寶寶身上的金光更淡了。
“主人主人,快點救寶寶。”
龍寶寶快速飛到罪惡之城東邊,這時那滾滾魔氣當中的恐怖存在又出手了,顯然是想趁着它虛弱的時候就将其給斃掉。
一股磅礴的大力自高空洶湧而下,一片血紅色的慘烈光芒向小龍籠罩而去,強大的力量震的地面都劇烈的晃動了起來,罪惡之城内的所有樹木都瘋狂舞動了起來。
“我早就告訴過你,不要就隻是吃喝玩樂,但凡你努力一點開發天賦,也不會被打成這樣。”
言寬的聲音從神風學院内傳來,龍寶寶瞬間被他抓到了身邊團成一個球,一隻手捏着那張胖嘟嘟的龍臉,訓斥着這個小家夥。小日子過得比自己這個主人還舒服,實在不能忍啊!
“主人主人,寶寶知道錯了,以後會好好努力的。”
龍寶寶嘴上答應的很快,一雙小爪子抓着言寬的褲腳在那蹭着讨好,實際上這小家夥就是知錯不改。我知道錯了,但下次還犯,隻要言寬一不在身邊看着,就又是吃喝玩樂好不快活。
“這個聲音……”
此刻在罪惡之城外,辰南大驚失色,心中湧起滔天駭浪。他身具靈根,六識敏銳,靈覺大勝常人,從那降臨的黑雲魔氣當中捕捉到了微弱的話語,是萬年前的仙幻大陸這邊的語言。
低弱的話語帶着一絲滄桑,帶着一絲迷茫,在低語着,“我是誰?我怎麽會在這裏?”
一股浩瀚的力量自魔氣處狂沖而下,高空中魔氣一陣湧動,隐約可辨一個身影。
高大的魔影身形殘缺,整張頭隻剩下一眼、兩耳、一鼻、一嘴完整。他右眼閉合,左半部連同左眼在内的少半顆頭顱已經破碎,在完好的另一半頭顱上是齊腰的血紅色長發。
不過仔細去分辨五官,他若是完整的狀态,稱的上一個絕世美男子。不過現在卻是個殘屍模樣,身上的破碎衣衫滿是血迹,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顔色,樣式顯得很古老。
而在他的背後生着幾對羽翼,那是西方神魔與天使的象征。更詭異的是,他左邊是兩隻潔白的羽翼,右邊竟然是一隻灰黑色的羽翼,兩邊羽翼的顔色截然不同。
西方神話傳說中所有的天使都不具有兩色羽翼,隻有那些最古老的神魔,古老且強大的血脈。
這頭顱殘缺的神魔,腹部左、右兩邊各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巨大傷口,一直向後延伸的後背與羽翼根部相連,是被人生生撕扯去背後的羽翼時造成的。
他的胸膛則是一個血淋淋的大洞,心髒被人掏了出去,但他還活着,胸腔也在起伏,滾滾魔雲内的紅光,是他的心髒處那個血淋淋的大洞噴灑出的神魔之血所發出的光亮所緻。
無名的神魔,頭部碎裂、心髒被掏、羽翼被撕。這種傷放在任何修行者身上都是緻命的,放任不管的話,就算是仙神都可能被拖死。但他卻還活着并且變強,似乎還特意保持住了這樣。
“魔主的徒弟,神魔血脈,這樣子不生不死,算是磨砺嗎?有點意思,讓我收些神魔血研究也好。”
天空魔雲滾滾,不清醒無名神魔還準備對龍寶寶出手。然而言寬可不會和他客氣,就在說話之間,揮掌震散了滔天魔氣,血紅的一團洪流迅速被抽取而出,是神魔的真血。
“問蒼茫大地,誰住沉浮,唯我魔主……”
無名神魔被言寬煉化真血的刹那,十萬大山深處的死亡絕地,無邊的魔音在天地間響起、回蕩,無邊魔氣迅速降臨罪惡之城。
“魔主!”
神風學院内,言寬的掌心生出一道帝火,與那魔氣糾纏了片刻後,他揮手将無名神魔甩入魔氣,眸中閃爍焰光,倒映出一幕情景。
一堆神靈頭骨堆砌而成的骨床之上,一個二十七八歲的青年男子,靜靜的斜躺在上面,透發着無上威嚴,讓人有一股忍不住頂禮膜拜的沖動。
他的雙眼卻充滿了歲月的滄桑,且有一頭雪亮的銀發,仿佛曆經過千百世輪回,看遍了滄海桑田人世浮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