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徐星光的嘲弄,張知意神情顯得有些難堪。
“你愛上了他,所以你不忍心見他痛苦,索性就将他變成植物人躺上幾年。等着一切都過去了,你再将他喚醒。”
“師姐對姐夫感情至深,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這人啊,一旦有了愛,就有了弱點。”
張知意抿着唇,心裏生出些不安來。“徐星光,你陰陽怪氣的到底是想要說什麽?”
狡黠一笑,徐星光抑揚頓挫地說道:“師姐是不是很奇怪,按照你的計劃,姐夫應該在半個月後才會昏睡,怎麽無端地就提前了呢?”
張知意表情大變,她看向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夏侯商,質問徐星光:“徐星光,你對商哥做了什麽手腳?”
“你猜。”徐星光故意吊着她的好奇心。
張知意惱羞成怒,怒罵道:“徐星光,你真卑鄙,有什麽手段沖我來就行了,傷害一個無辜者算什麽本事?”
“我卑鄙?”徐星光被氣笑了。“張知意,霍聞安之所以會被重疾纏身,其實也是你在搞鬼吧?”
張知意吃了一驚,她不動聲色地問道:“你怎麽會這麽想?”
“我原本一直以爲霍聞安的基因病是受y國王室近親結婚所緻,但y國王室這一百多年内,已經中斷了這種畸形的聯姻方式,霍聞安受祖輩影響的可能極低。”
“當我得知外公他們研究團隊中曾出了一個叛徒,昨日,我讓鄭沁成功修複了他們團隊當年一起拍的合影照。你猜猜,我在合影中看到了誰?”
合影?
張知意仔細回想,才記起來在神經研究所成立當天,他們在倉山馬場上合過影。
那時候的倉山還是馬場,不是現在的森林。
她倒是沒想到,那張合影竟保留于世。
徐星光既然已經看到了那張合影,張知意也就沒有繼續隐瞞的必要了。她坦然地說道:“沒錯,我的确是神經研究所創始團隊一員,也是我出賣了他們的團隊。”
見她坦率地承認了這件事,徐星光神情一正,她口吻冷冰冰地說着:“利用神經研究所團隊,研發你想要的東西,再瓦解神經研究所,這隻是你清除俗世界的第一步。”
“成功瓦解神經研究所後,你要做的二件事,便是鏟除俗世界中實力最強的那幾波勢力。而兇名在外,不受控制的霍家少掌舵,就成了你必須除掉的眼中釘。”
靜靜地聽着徐星光邏輯清晰地分析整件事,張知意心中吃驚不已。
徐星光能從蛛絲馬迹便推理出全部真相,她還真是小瞧了徐星光。
“徐星光,你比我以爲的還要聰明。”張知意看她的眼神充滿了賞識,“你這樣的人,就算是在神武界,也能取得不凡成就。”
神武界?
一群道貌岸然的強盜,她根本不稀罕。
徐星光問張知意:“師姐,你給霍聞安下的藥,跟你對他爺爺用的藥,是同一種吧?”
張知意給霍聞安下的藥,的确跟百年前前毒死霍聞安爺爺的藥是同一種。但不知爲何,霍聞安并沒有像他爺爺那般短時間内暴斃身亡。
“你一定很困惑,爲什麽霍聞安沒像他的爺爺那樣暴斃身亡,還一拖再拖,最後更是幸運的等到了我的出現。”
張知意終于開腔了,“爲何?”
徐星光諷刺地笑道:“因爲他曾被霍唯送去過神武界,被神武界的人當做畜生注射過一些藥物。也虧得那些藥物給他的身體提供了耐藥性,這才僥幸幫他逃過一劫。”
得知真相,張知意覺得有些滑稽。
她處心積慮想要害死的人,竟被神武界那群人給救了。
好笑不好笑?
望着沉睡着的夏侯商,徐星光面無表情地說道:“我也沒做什麽,我隻是将你當年下給霍聞安的藥,送給了姐夫。”
“你說什麽!”能被張知意拿去毒害霍聞安的藥,自然是她手裏最陰毒的藥,是連她都無法解開的劇毒之藥。
因此,聽到徐星光這話,張知意當場就亂了陣腳。
張知意趕緊抓住夏侯商的手腕,她靜下心來給夏侯商把脈,卻發現夏侯商體内筋脈全部紊亂,還有兩股相沖的冰火能量在他體内竄走。
這症狀,跟霍聞安的重疾症一模一樣!
張知意這才敢确信徐星光是真的對夏侯商下狠手了。
“你怎麽會有這種藥?”那是她經過數萬次的實驗,才誤打誤撞研發出來的病毒。這種病毒能在最短時間,沖斷病人的筋脈,啃食病人的神經,最後呈現出暴斃身亡的死狀。
徐星光是怎麽弄到的?
點了點自己的腦袋,徐星光說:“大概是我比你聰明吧,你需要經過無數年才能研究出來的病毒,我短短幾天時間内就給破解,并成功複制出來了。”
徐星光還故意刺激張知意:“師姐,你說可氣不可氣?”
張知意的确有些被打擊到。
她看徐星光,就像是在看一個怪物。
若徐星光說的是真的,那她的實力,早就超過了俗世界所有醫者,甚至能跟神武界那個嬴家的天才們相提并論了。
“徐星光,夏侯商是無辜之人,你怎麽能對他下毒?”說這話的時候,張知意卻忘了,她的手裏不知道沾着多少條無辜人的性命。
“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施彼身而已。”徐星光當然也明白她不該傷害夏侯商,但夏侯商是唯一能牽制張知意的人。必要時候,必要手段,菩薩心腸隻會害死人。
徐星光望着窗外的晨曦,她說:“最多不出三日,夏侯商就會暴斃身亡。師姐,這個世界上隻有我知曉解除這個病毒的辦法,就連你本人都束手無策。”
“夏侯商是死是活,得看你的選擇了。”
張知意靜靜地凝望着她的丈夫,心裏蔓延開無邊的痛意,她當然希望夏侯商能活下來,隻是.
張知意雖是神武界人,但她的家族在神武界隻是一個實力微弱的小門戶。她因爲犯錯連累了整個家族,導緻家族三十多口人被全部關進神武界監獄。
而她,則被送到了俗世界這個肮髒的地方受刑。
隻有戴罪立功,她才能摘掉家族的罪帽。
她的确愛夏侯商,但這份愛跟她家族的榮譽相比,就有了偏差。
“那就讓他死吧。”張知意當下便做出了決定,她說:“徐星光,不過是一個男人,他還沒有重要到能讓我停止計劃的程度。”
“師姐,我可沒說要讓你停止整個計劃進行。你爲了清除俗世界,處心積慮了這麽些年,又怎麽可能因爲一個男人就輕易就範呢?”
“我隻是要跟你做一個交易。”
張知意眸子裏閃過一抹錯愕,她若有所思地問:“什麽交易?”
“如實回答我三個問題,我便放過夏侯商。”
沉吟片刻,張知意颔首道:“問。”
“第一。”徐星光望向川城所在的方向,她說:“藥王塔,到底是什麽?”
“能對藥王塔提出質疑,徐星光,你還真是聰明得叫人感到意外。”張知意告訴她:“說起藥王塔,就得從兩千多年,俗世界跟神武界分離的淵源說起來了。”
“兩千多年前,一顆含有毒氣的星際隕石墜落我們的星球.”将那段不爲人知的曆史科普完後,張知意這才說道:“藥王塔,它是神武界藏在俗世界的一處入口,隻有通過藥王塔,才能進入神武界。”
聞言,徐星光腦海裏則浮現出坤澤山脈那片無人區,她當初穿過無人區進入到的那片空間,又是哪裏?
“照你這麽說,坤澤山脈就是當初那顆隕石所化?”
“沒錯。”
“坤澤山脈無人區,是個什麽地方?”
張知意皺眉說:“兩千多年過去,那顆隕石仍在源源不斷地釋放毒氣,而無人區就是那顆隕石的石心。那裏,是全世界唯一一個無法被任何科技儀器探測到的地方。”
徐星光星眸微微眯了眯,她道:“所以,神武界的人也不清楚那裏面究竟藏着什麽?”
張知意審視地看着她,過了半晌才說:“其實兩千年前,并非所有超強者都跟着搬去了神武界。”
徐星光有些詫異,“你是說,也有異變的超強者,選擇留在俗世界,跟感染者共進退?”
點點頭,張知意将那段塵封的往事娓娓道來:“那個男人,名叫神隐鶴安,是古夏國最後一位帝王。據說,他的實力遠超神武界中任何一個變異強者。”
“身爲帝王,他支持異變強者搬去安全的地界生活,卻做不到眼睜睜地看着被感染的臣民受難。于是,他便毅然地留在了俗世界。據神武界研究者猜測,當初的感染者之所以能夠在俗世界生存下來,是那位帝王跳進了隕石中心,控制了隕石毒氣的擴散。”
張知意沒有告訴徐星光的是,神武界之所以遲遲沒敢動俗世界,是因爲那位帝王死後竟然凝聚出了一股看不見的神識。
那抹神識,一直守護着俗世界。
而神武界的人,竟然無法再打開通往俗世界的隔斷牆了。
那藥王塔,就成了兩界之間唯一的通道。
不過沒關系,等俗世界這些垃圾都異變成了野獸,就沒有人能反抗神武界了。
到那時,神武界戰士輕輕松松就能收複這塊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