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星光起初還能勉強跟上對方的步伐,但她肉體凡胎到底比不過野獸之軀,很快便被那頭野獸甩在了後方。
遇見一條三米寬的河谷,黑色野獸隻躬身蹬腿,身子便輕盈地越過河谷上方,穩穩地降落在對岸的山坡上。它動作不見停頓,瞬間便隐入密林之中。
徐星光氣喘籲籲,不得不停了下來。
“鷹雀!”
漆黑的鋼鐵戰鬥機甲悍然地出現在密林之中,它單膝跪地,朝徐星光打開駕駛艙的艙門。
徐星光踩着它的手掌,縱身跳入艙門内,用精神力啓動鷹雀的操控器,駕駛着鷹雀在密林山谷中飛馳,朝着黑色怪物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霍聞安跑到河谷邊,盯着地上的鋼鐵怪物腳印,以及那頭野獸留下的痕迹,他叉着腰狠狠地喘了幾口氣,接着就虛弱了似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有鷹雀在,那野獸應該不會傷害星光。
思及此,霍聞安索性一屁股坐在了石頭上,擺爛到底。
原始密林中,黑色怪物朝着無人區深處飛奔而去,徐星光緊随其後。
持續奔跑了半個多鍾頭,那黑色野獸的速度肉眼可見地慢了下來。就算是野獸,也有體力耗盡的一刻。
注意到野獸速度減緩,徐星光則加快了速度。
鷹雀就像是一道飓風,所到之處,林中落葉飛卷成漩渦。
轟!
鷹雀橫在那野獸的面前,攔住了野獸的去處。
野獸擡頭看了它一裏,眸子裏浮現出濃濃的警惕跟驚恐。它轉身就要掉頭換個方向逃走,這時,徐星光從鷹雀駕駛艙裏跳了下來。
她落在野獸前方,轉過身來,閃爍着星芒的雙眼,直勾勾地鎖定野獸的雙眼。
刹那間,無邊無際的震懾力從四面八方湧向黑色野獸。
野獸的身軀變得僵硬下來,它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權,被迫仰頭跟徐星光對望。
四目相對的那一霎,野獸的腦海意識裏,出現了一道冷厲威嚴的女音:“坐下!”
黑色野獸便不甘心地坐了下來。
徐星光走向野獸,離得近了,她突然蹲下身軀,擡着臉仰望對方。
顫抖地擡起右手,徐星光将掌心輕輕貼在野獸那張五官怪異的臉上,她紅唇翕動了好片刻,才啞聲喊道:“外公.”
黑色野獸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可那雙如墨般漆黑的獸瞳,卻瘋狂地震顫起來。
眼淚,在野獸雙眼裏打着圈。
先前在鐵索橋上驚鴻一瞥時,徐星光便從這野獸的獸魂中感受到了一股怪異的氣息,那并非單純的野獸氣息,而是人類的氣息!
莫宵大人說,她是被世界意識選中的一線生機,她去各個世界裏輪回,不是受折磨,而是接受曆練。
在這之前,徐星光心裏還覺得迷茫,不明白世界意識爲什麽要将她送去馴獸師的世界。直到今日,從黑色野獸的獸魂中感受到了熟悉的故人的氣息,她才明白世界意識做出這些安排的用意。
她猜——
如今的世界,是被重啓之後的世界。重啓之前的俗世界,極有可能已經被神武界給清除了。
道德不允許神武界的‘神者’們屠殺同類,但道德準許他們殘殺野獸。因此,将俗世界人類變異成野獸,就是他們施行‘俗世界清除計劃’的第一步。
這個計劃,最後成功了。
而這個世界獨立存在了兩千年,它早就産生了獨立的世界意識。俗世界被清除,‘獨立意識’被覺醒,因不甘心俗世界被清除,數十億的子民被摧殘,世界意識終于找到了意外來到這個世界的‘輪回鏡’,向它發出了呼救。
而作爲神經研究所重要領導人外孫女的徐星光,就成了那唯一的生機。
世界意識爲她挑選馴獸師的世界,是希望她能跟野獸建立靈魂溝通,發現人類被異變成野獸的秘密。
隻有成爲高級馴獸師的徐星光,能準确地在野獸群體中,甄别出異變的人類!
追查到這一步,關于自己爲何會成爲被世界意識挑選中的那一線生機,徐星光已經找到了答案。
捧着黑色野獸的獸頭,徐星光含淚說道:“外公,霍唯跟張知意他們在找的那個‘東西’,其實不在嬴子堯手裏,也不在精神病院,而是在我這裏,對不對?”
指了指自己的大腦,徐星光震撼地說道:“你早就将你畢生研究成果,注入進了我的大腦,并成功改造了我的身體,激發了我的身體異能。”
頓了頓,徐星光難以置信地說道:“我的異能力是.精神不死!”
這才是她能被世界意識選中,被輪回鏡認可的真正原因!
她之所以能無限地輪回,并非輪回鏡在懲罰她,而是她自身擁有精神不死的異能力。
或許外公早就料到俗世界逃不過神武界的清除計劃,便聯手霍聞安的爺爺跟其他大佬,創辦了神經研究所,共同研發能改造人體大腦,讓人精神不死的藥物。
她是他們精心培養出來的一顆不死種子,她是這個世界的一線生機,她是俗世界送給神武界的驚喜之作!
隻要她的精神不死,隻要她永遠不背叛俗世界,她就會無數次地嘗試化解俗世界的危機。
聽見徐星光的分析,黑色怪物忽然閉上了雙眼。一滴溫熱的淚水,從獸眼眼角滾落而出。
“嗚~”
野獸将頭靠在徐星光肩上,發出了悲戚地哭喊聲。
徐星光也用力摟住野獸的腦袋,啜泣不已,“外公,過了這麽些年星光才來找你,讓你久等了。”
野獸伸出舌頭,輕輕舔舐徐星光的發絲。
徐星光能感受到野獸的情緒,他在跟她傳遞他的喜悅之情。
天曉得,這些年,他每天都趴在那山頭,盯着山下的鐵索橋,就盼着徐星光能出現。
他盼了一年又一年,終于是盼到了她的到來。當她出現的那一刻,外公就知道,他們這些老骨頭制定的計劃成功了!
一人一獸抱在一起哭了好一會兒,外公這才擡起頭來,輕輕推開徐星光。
它擡起爪子,用鋒利的爪尖在地上寫了一句話——
【星星永不墜落,希望永不斷絕,這是你名字的含義。】
【孩子,你是外公跟外公的朋友們送給這世界的禮物。】
【願你,乘風破浪,登入藥王塔,蕩平神武界!】
寫完這些,黑色野獸的眼神開始渙散起來。
異變成野獸後,外公的思想也越來越趨于獸性,記憶力越來越弱,清醒的時刻就越來越短。有時候,他常常不記得自己爲什麽要去那座山,要盯着那鐵索橋看一整天。
去山頭,看鐵索橋,已經成了這頭野獸的原始本能。
今天,他之所以能被喚醒人性,都是受到了徐星光的影響。
野獸眼裏的智慧之光越來越微弱,某一刻,徹底泯滅。但被徐星光成功馴服的它,卻不敢造次,它像一隻乖巧的黑色大貓,朝徐星光發出嗷嗚嗷嗚的低吼聲。
吼聲沉悶,卻沒有攻擊性。
徐星光撫摸着野獸柔軟的皮毛,她向外公發誓:“外公,我一定會蕩平神武界,會研發出能讓你恢複正常的解藥。”
“等着我。”
她低頭親吻野獸的額頭,随後松開雙手,黑色野獸便飛奔似的隐入了密林。
*
看見遠處叢林的樹木在晃動,霍聞安立馬站起身來,做出警惕防備的姿勢。
當看到一頭黑色鋼鐵怪物從密林中走出來,霍聞安緊繃的身軀微微放松了些。“星光!”
鷹雀載着徐星光來到霍聞安面前,在徐星光的精神操控下,鷹雀将艙門打開,将霍聞安請進了控制艙。
霍聞安第一次進入鷹雀的控制艙,他拘謹地坐在裏面,像是一個初次進城第一次坐飛機的鄉巴佬,這裏不敢碰,哪裏不敢瞧。
生怕自己碰了瞧了,鷹雀就會大發雷霆。
徐星光難得看到霍聞安露出這般局促緊張的模樣,她笑問霍聞安:“你怎麽這麽慫?”
霍聞安倒沒有覺得不好意思,他隻是有些惆怅地感慨道:“還要經過多漫長的歲月,我們的世界,才能追趕上星際世界的科技?”
這問題太讓人心情沉重了,徐星光沒有回答。
霍聞安很快又振作起來,他說:“也許幾百年,也許幾千年,但隻要人類存在着,并不斷地創新,就有追趕上他們的那一天。”
徐星光輕飄飄地補刀:“你在創新的時候,人家也在創新啊。”
霍聞安:“.”
他被打擊得體無完膚。
“你說,神武界的科技發展到了什麽水平?”徐星光對神武界還真的充滿了好奇。
霍聞安說:“很強。那三年,我雖然一直被關在圈養場,但我能察覺到有看不到的監控在暗處監視着我們的一言一行。”
望着頭頂那片天,他說:“嬴家在這個世界稱王稱霸,已有兩千年的曆史。這也說明,神武界抛棄我們,是兩千年的事。”
“我們經過兩千年的時間,尚且能利用這片空間中有限的資源,将科技發展到這個程度。你說,在兩千年前便能創造出星空監視器,模拟太陽、月亮的神武界,他們已經發展到了什麽程度?”
徐星光輕輕地吸了口氣,心情越發沉重。
“對了,你追到那野獸了嗎?”
“追到了。”
“有查出什麽可疑之處嗎?”
徐星光沒将自己精神不死的真相告訴霍聞安,此事事關重大,她誰都不能透露。她隻說:“那野獸,是我外公。”
就這麽一句話,便足夠震撼霍聞安的了。
回程途中,霍聞安一直都在失神,全程沒吭一聲。
等回到外公的家,衆人彙合後,徐星光也将她的最新發現告知了鄭烈他們。
得知外公沒死,竟然異變成了野獸,鄭烈跟宋熾的反應先是震驚失色,接着便沉默不語。鄭烈跟宋熾蹲在闆栗樹下抽煙,一根接一根。
葉明羅才是真的傻了。
他還搞不清楚徐星光他們到底在調查什麽,他說:“咱們來這兒,不就是調查外公失蹤真相的嗎?這不就是一起單純的老人失蹤事件?怎麽還跟變異扯上關系了?”
“不是,神武界又是什麽鬼東西?”
葉明羅煩躁地摸了摸下巴上剛冒出來的絡腮胡須,他三觀都被震碎了。
“這世界是怎麽了?”葉明羅走到屋檐下的石階梯上一屁股坐下,他失神地呢喃道:“從夏侯懷歸體内被取出屍蜈蚣那天開始,這世界就他媽的崩人設了!”
葉明羅罵道:“他媽的!這世界都是個假的,那什麽是真的?”
揉了揉酸澀的鼻頭,葉明羅雙眼通紅,哽咽不已,“不知道真相就算了,還能當個糊塗蛋過一輩子。這下倒好,什麽都知道了,卻什麽都改變不了,老子當了一輩子醫生,頭一次體會到‘沒有活路’的絕望感。”
葉明羅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哭得跟死了爹媽一樣。
宋熾聽得心煩意亂,用手指捏碎猩紅的煙頭,他起身走向葉明羅,說:“你要是覺得絕望不好受,我可以現在就把你弄死,就地埋了。那樣,你既不必擔驚受怕,也不用擔心會成爲野獸怪物。”
宋熾眼神很平靜,語氣也很平靜,平靜得就像是深山老林裏蓄水的山泉,毫無波折。
他真的隻是在跟葉明羅提一個靠譜的建議。
葉明羅渾身涼飕飕的,他趕緊站起身來,拍拍屁股上的灰,默默地走到徐星光和霍聞安身後站着。
他,還不想死。
鄭烈問霍聞安:“掌舵,咱們下一步去做什麽?”
“先去京都。”開口的是徐星光。
霍聞安看着徐星光,對鄭烈說:“聽夫人安排。”
鄭烈便恭敬地跟徐星光請教:“徐小姐,咱們去京都做什麽?”
霍聞安敢稱徐星光是夫人,鄭烈可不敢真的傻乎乎地改口喊夫人。
徐星光說:“眼下,屍蜈蚣并非最潛在的威脅,它不過隻是神武界中某些人研發出來,用來清除俗世界的失敗品罷了。像這樣的失敗品,肯定還有許多。”
“我得去見一見總統令。”徐星光表情少見的凝重起來,“這已經不僅僅是一個國家,一個組織,一個群體單打獨鬥就能化解的危機了。”
“這是事關全人類的危機。”徐星光腦海裏浮現出張知意的容顔,心裏更覺不安。“像張知意那樣的人,也許還有很多。我們得把他們連根拔除,挨個挨個地鏟除了。”
打定主意,徐星光很快便冷靜下來。
大概是經曆過太多危機了,徐星光面對危險總能很快鎮定下來。受她的影響,葉明羅都覺得沒那麽害怕了。
葉明羅很快便想通了,他說:“人活一世,總得做點什麽。咱們既然發現了真相,就不能再逃避。師父,用得着我的地方,隻管吩咐。”
徐星光也不跟他客氣,她說:“去了京都,你想辦法給我搞定嬴子堯。”
“啊?”葉明羅說:“中醫堂的嬴子堯醫生?他那人特别不好相處,我外公以前就說他是個古闆,他倆在倉山鎮共事了十年,也沒說過幾句話。”
“你讓我去,那也沒用。”
“相信我,會有用的。”徐星光拍了拍葉明羅的肩膀,由衷說道:“像嬴子堯那種戒備心重的人,對你這種心性幹淨而赤誠的人,最沒抵抗力了。”
葉明羅動了動耳朵,心有點飄了。
“真的?”
“嗯,你都能說服我當你師父,還搞定不了個嬴子堯?”徐星光深谙忽悠之道,幾句話就将葉明羅給哄住了。
葉明羅頓覺有信心了,“那行,這任務就包我身上了。說來,嬴子堯也就比我十多歲,聽說他那人特别讨厭愛獻媚的女人,他要是不肯搭理我,我就花錢雇一群美女,每天早中晚往中醫堂門口送,看他理不理我。”
聽到這話,霍聞安忽然笑了一聲,偏頭跟徐星光說:“這可真是一物降一物。”
“可不。”
來時大家都抱着幾分好奇心,回去時,他們心裏裝着事,一路上都顯得比較沉默。來到那條鐵索橋時,徐星光忽然回首望向山巅,果然,又看到了那頭黑色野獸。
它懶洋洋地趴在那塊一塊大石頭上曬太陽,獸瞳微眯,瞧着下方的鐵索橋。
霍聞安陪徐星光一起看了會兒,才說:“會有再見時。”
“嗯。”
五人按照原路返回,這次霍聞安還算有出息,沒有中途叫停。雖然走的很慢,但好歹還是跟上了徐星光他們的節奏。
天快亮時,他們終于回到了停車的地方。
一上車,霍聞安就靠着椅子,疲憊地睡了過去。
徐星光精神最好,她讓宋熾他們先眯會兒,她則開着車下了山,将車開進了村子。
路遇一對老夫婦在路邊的紅薯地裏挖紅薯,徐星光停下車,喊了聲老伯阿婆,她說:“我跟我朋友們上山探險,迷了路,在山裏走了兩天才出來。老伯,阿婆,你們家方便住宿嗎,我們想借住一天,吃口熱飯,睡一覺。”
阿婆聽不懂普通話,她雙手放在鋤頭手把上,一臉茫然地望着徐星光和她的車。
老伯年輕時候出去打過工,他聽懂了徐星光的話,便說:“熱飯有的,但我家隻有三個房間,你們這麽多人,得擠擠。”
“沒關系,我們打地鋪也行。”
“那成。”那老伯叫上他老伴,将徐星光他們帶回了家。
那是一座用紅色水泥磚建成的一層式小院,院子裏收拾的挺幹淨,左邊牆上挂着一些農作工具,右邊牆角下有個人工搭建的狗籠子。
一條黑背狗威風凜凜地站在狗屋前,朝徐星光他們發出低低地怒吼。
徐星光瞥了那狗一眼,黑背狗就慫得趴在了地上。
進屋後,老兩口進屋煮了一大鍋面,給他們每個人煎了個荷包蛋,還用煙熏老肉跟農家腌菜,炒了一盆香噴噴的臊子。
别說,味道還真不錯,幾人都餓了,将鍋裏的熱湯都給喝完了。
老婆子看得目瞪口呆,她操着一口本地土方言問徐星光:“還要點不咯,我嘎去煮一碗?”
徐星光大概明白了老婆子的意思,她搖頭說:“我吃飽了,謝謝阿婆,阿婆手藝很不錯。”
阿婆聽不懂,拿着碗就去廚房了。
老伯說:“是肉香。”
老伯告訴徐星光:“以前啊,山上住着個赤腳醫生,他每次下山給咱們村裏人看病,不收錢,就要肉。”
聞言,徐星光便猜到他說的是外公。
徐星光問老伯:“老伯說的,可是一個愛抽旱煙的老頭子?”她怕老伯聽不明白,還特意做了個拿煙杆抽煙的動作。
老伯連忙點頭,“是呢是呢,是那個醫生,可厲害了,咱們村裏人病了,畜生病了,都是他給治的。”
徐星光心裏淌過一道暖流,原來外公那老子,也不像他看上去那麽不近人情。
“你們若是喜歡啊,走的時候,我給你們捎上一塊,帶進城裏嘗嘗去。”老伯問徐星光:“要不?”
徐星光說要。
老伯便說:“那肉熏過,看着黑乎乎的,髒,你們城裏人講幹淨,我去給你洗幹淨。”
老伯家三間房屋,老兩口住一間,還有一間成了雜物間,剩下一間是他們孫子的房間。
他們兒子媳婦早些年就沒了,隻有個大孫子在城裏上班,據說還開了一個工廠,一年隻回來兩三次。
大孫子那房間幹淨寬敞,徐星光他們全都睡在那屋。
徐星光和霍聞安睡在床上,葉明羅他們仨就在地上打地鋪。
五人一覺睡醒,天都喝了。
吃過晚飯,帶着老伯送的臘肉,徐星光偷偷在房間給老伯留了一萬塊錢,就讓宋熾開車回去了。
到倉山鎮時,天還沒亮,程月見他們準時歸來,暗自松了口氣。
她告訴徐星光:“你們的電話一直打不通,夏侯家族的少族長來了一趟,問你什麽時候有空去駝鈴峰。”
“我會給他打電話。”徐星光問程月:“還有别的事嗎?”
程月又說:“在嬴家有過一面之緣的那位尹夙小姐,昨晚也來了一次,見你們不在就走了,也沒說有什麽事。”
“哦,對了,徐先生昨天路過倉山鎮,給你帶來了一些東西。東西我放你房間了,沒打開。”
“徐澤清?”
“是。”
徐家的東西,她幾乎都搬空了。徐澤清還有什麽要給她的?
今天直接一更,不分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