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揍完尤明月,徐星光便離開了飯廳。
夏侯懷才跟夫人張毓瑤,帶着夏侯商跟張知意站在大門外送客。
竹山管家則站在一旁幫忙招呼。
注意到徐星光出來了,竹山管家立馬朝她走過來,笑吟吟地說:“徐小姐,小公子這會兒在休息,他怕你無聊, 讓我親自帶你四處轉轉。”
徐星光盯着竹山管家那熱情的笑容,懷疑這老家夥要麽是知道了她就是藥農星的身份,要麽就是想歪了她跟夏侯懷歸的關系。
“那就麻煩老管家了。”
竹山管家笑得就更燦爛了。
春日午後的太陽不算強烈,但竹山管家還是貼心地爲徐星光準備了一把傘遮擋陽光,還是一把做工别緻的油紙傘。
徐星光撐着油紙傘,行走在徽派建築小院中, 當真有種江南美人溫婉如水的美感。
老管家是越看越滿意。
他難得變得八卦起來,笑着說道:“我們小公子性格比較孤僻, 一般人啊,他都不跟他們說話的,認爲他們俗氣無趣。小公子倒是很喜歡徐小姐呢。”
聞言,徐星光便知道,竹山管家十有八九是認爲夏侯懷歸對她有意。
老人家還挺話唠,嘀嘀咕咕地說了許多跟夏侯懷歸有關的事。“我家小公子吃了這麽多的苦,能得到貴人相助,也算是老天開眼了。”
‘貴人’一臉淡然地聽着, 她說:“洛将軍爲聯盟政府奉獻一生,老先生也是大慈善家,小公子能得貴人相助,這是善報。”
惡有惡報,善有善報, 徐星光是信因果輪回的。
那些作惡多端的人,就算他們自己身上沒有發生惡報,報應遲早也會應驗在他們後世子孫的身上。
多多積福, 總是好的。
聽徐星光這麽說, 竹山管家就更開心了。
突然,徐星光停下了腳步, 壓低手中的油紙傘,側身朝着朝陽湖上的觀光亭望去。
亭下站着一群西裝革履的男士,他們正圍着夏侯瑾交談着什麽,時不時地傳來歡聲笑語。
幾名抽煙的男士站在亭子欄杆旁,對着湖泊抖落煙灰。
注意到徐星光,還有幾個人朝她望了過去,眼神難掩驚豔。
渝江城最璀璨動人的明珠,果真是風情萬種,讓人過目不忘。
徐星光掃了他們一眼,便很快地收回了目光,對竹山管家說:“我聽師姐說,夏侯家族的藏書閣收藏豐富,不知道藏書閣對外開放嗎?”
“藏書閣一層是對外開放的,徐小姐想去看看?”
“有點。”
“我帶你去。”
竹山管家親自帶着徐星光去藏書閣。
“二哥。”
觀光亭下,有人喊了聲夏侯瑾,朝徐星光離開的方向望去,好奇地問道:“那個美妞,是徐星光嗎?”
這群富家子弟都聽過徐星光的名字, 有些在幾年前還見過她。
那時的徐星光還是個小姑娘, 如今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一身修身旗袍襯得她窈窕迷人,比當年更加勾人心魂。
夏侯瑾笑着點頭,“是她。”
又有人問夏侯瑾:“徐星光跟你小叔關系不賴啊,跟在她身邊的那個老人,是你們家的竹山管家吧,能讓竹山管家親自做陪,你們小叔該不會看上徐星光了吧?”
夏侯懷歸如今病情得到醫治,給他個一年半載的時間,就能恢複成正常模樣。
徐星光能嫁給他,也算是飛上枝頭當了鳳凰。
“小叔想要跟誰做朋友,那是他的自由,我們做晚輩的,沒必要也沒資格幹涉。”對小叔的事,夏侯瑾從來不敢胡亂猜測。
小叔看着年輕稚嫩,實則城府深重。就連夏侯商都不敢觸怒小叔,夏侯瑾就更不敢了。
傳嫡不傳庶,傳長不傳賢,那是封建社會的老做法了。
夏侯家族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正是因爲他們奉行強者爲尊的理念。
嫡系子女中,誰的手段最鐵血狠辣,誰能帶領家族走得更遠,誰就能成爲家族下一任的掌舵者。
他們的父親雖有才能,但不夠心狠手辣。
他們的姑姑是個戀愛腦,更是不堪重用。
唯獨這個小叔藏得很深,誰也看不透。他既遺傳到了夏侯雄的聰明才智,又遺傳到了洛湘月的雷霆手段。
不出意外,小叔将會成爲下一代家族掌舵人。
夏侯瑾敢跟哥哥夏侯商對着幹,卻不敢招惹夏侯懷歸。
夏侯瑾朝站在欄杆旁抽煙的黑衣西裝男士看了一眼,他看熱鬧不嫌事大,問那人:“姜恒,看到你前女友了,怎麽也不過去叙叙舊?”
聞言,黑衣男士轉過身去,鋒利的五官顯得冷漠無情。
正是西洲市首富獨子姜恒。
姜恒搖頭說:“前女友而已,何必牽扯。”
聞言,夏侯瑾身旁那些富家子弟都忍不住打趣姜恒:“是啊,姜恒再過幾天就要結婚了,白璇要是知道你跟徐星光私底下見了面,肯定又要鬧。”
“你家那個林妹妹,哪裏都好,就是嫉妒心重。”
夏侯瑾想到姜恒爲了救白璇對徐星光做的那些事,皺了皺眉,譏諷地說:“不見面也好,我想她也不願意見到你。”
姜恒并不生夏侯瑾的氣。
他掐滅猩紅的煙蒂,丢進垃圾桶,他整理了下西裝外套,對夏侯瑾說:“二哥,帶我去見一下老爺子吧。”
姜恒聽說了夏侯懷歸被藥農星救治的事,他特意從西洲市跑來夏侯家,不止是參加祭祖活動這麽簡單。
他的真正目的是想從老家主那裏得到藥農星的聯系方式。
白璇這病,時好時壞,始終是個定時炸彈。
藥農星連夏侯懷歸的怪病都能醫治,說不定也能徹底治愈白璇呢。
夏侯瑾嗯了一聲,站起身來,“走吧,但醜話說在前頭,我隻負責帶你去見爺爺。他老人家也不定知道藥農星的聯系方式,你得做好心理準備。”
“我知道。”
目送夏侯瑾跟姜恒攜伴離開,亭下這些公子哥頓時放開了氣氛。
“呵,這個姜恒,對那個病美人倒是癡心一片,但他那樣欺負徐星光,就不怕将來生個孩子沒屁眼嗎?”
聞言,便有人說:“白璇那病态樣子,能生孩子嗎?”
大家都覺得納悶,“你們說,姜恒到底看上白璇什麽了,論外貌,論才能,那白璇哪裏比得過徐星光?”
“啧,還真是想不明白。可能是情人眼裏出西施?”
姜恒拎着見面禮來到老家主的小院,一見到夏侯雄,便恭恭敬敬地向他問好:“小子姜恒,給爺爺問好,知道爺爺喜歡跟洛奶奶一起下棋,小子特意定制了一副玉石圍棋,希望爺爺喜歡。”
“五六年不見了,爺爺還認得小子嗎?”
他們上次見面,是在夏侯商跟張知意的婚禮上。
多年過去,姜恒也摸不準夏侯雄是否還記得自己。
夏侯雄朝旁邊端茶遞水的年輕男子看了一眼,他說:“青松,把圍棋放屋子裏去吧。”
聞言,那男子便伸手接過了姜恒手裏的圍棋,拿進裏面屋子去了。
夏侯雄坐在太師椅上打量姜恒,目光銳利不減當年。
“呵呵。”夏侯雄未語先笑,他準确地說出了姜恒的身份:“姜恒,西洲市姜滿天的兒子。爺爺年紀老了,但腦子還沒鈍,我當然還記得你小子。”
“姜恒,坐吧。”
姜恒這才在夏侯雄左下方的實木椅上坐下。
名叫青松的男子走出來給姜恒倒了杯茶,就去了前面的院子裏。
“爺爺,前院還有朋友等着我呢,我就先回去了啊。”夏侯瑾跟夏侯雄說了一聲,就腳步飛快地走了。
等人都離開後,夏侯雄開門見山地說:“我知道你來找我的目的。是爲了藥農星大人而來吧?”
姜恒謙遜答應:“是的,爺爺,我未婚妻的病情雖然暫時得到了控制,但仍有複發的可能。爺爺,您方便将藥農星大人的聯絡方式告訴我嗎?”
夏侯雄端着茶杯,沉吟道:“藥農星大人願意救我小兒,那是我小兒的福氣。事實上,藥農星大人到底住在哪裏,姓什麽,叫什麽,我并不知情。”
“這事,恕我提供不了幫助。”
聞言,姜恒臉上露出了一絲挫敗之色,他不甘心,又問:“那爺爺您當初是怎麽聯系到她的?”
“她是自己過來的。她說她是我夫人的粉絲,十分敬佩我夫人的爲人,不忍心見夫人抱憾終生,這才決定救治夏侯懷歸。”
如此說來,姜恒想要聯絡藥農星,根本就沒有辦法。
“不過,我聽人說藥農星大人是覽衆拍賣行的賣家。你若真的想要聯絡她,可以通過覽衆拍賣行這個平台去聯系她。”
“至于能不能請動她出山,就要看你自己的誠意了。”夏侯雄擱下茶杯,緩緩起身說:“行了,我得去懷歸那邊看看,希望你能得償所願。”
姜恒趕緊起身告辭。
姜恒走後,青松又回到了屋子裏。
他陪着夏侯雄去看夏侯懷歸,沒忍住問了句:“曾爺爺,我聽說那個姜恒爲了救他的初戀,就把徐小姐當成血液庫使用。說難聽點,他那初戀就是病死了,那也是活該!你爲什麽要把藥農星大人的聯系方式告訴他?”
“你啊,但凡有你爺爺竹山一半聰明,就知道我這麽做的原因了。”
夏侯雄雙手背在身後,像個仁慈的長輩一樣,傳授青松爲人處世之道。
“姜恒肯定已經查到了藥農星大人跟覽衆拍賣行的關系,我如果瞞着這一點,他會起疑的。”
“藥農星大人心裏裝的是家國情懷,她有醫者仁心,但并非爛好人。姜恒做的那些卑鄙事,是瞞不住的。你說,就算我把消息告訴姜恒,姜恒就能成功請動藥農星大人嗎?”
“多行不義必自斃。”
聞言,青松露出受教了的表情。“原來是這樣。”
夏侯雄直搖頭,感慨道:“姜滿天是個不錯的後生,他這個兒子真是給他丢了臉。”
青松便說:“姜恒就是顆歪脖子樹,扭不直了。”怎麽不學學夏侯瑾,雖然不成才,但好歹也沒長歪啊。
想起一件事,青松告訴夏侯雄:“我聽爺爺說,堂爺爺邀請了徐小姐去聽他的新作曲。堂爺爺好像很喜歡徐小姐呢。”
青松跟竹山一樣,都以爲夏侯懷歸看上了徐星光。
夏侯雄卻是高深莫測一笑,他說:“以後見到這位徐小姐,記得客氣一點。”
夏侯雄是個很聰明的人,那天藥農星離開後,夏侯雄仔細一琢磨,便猜到了藥農星的真實身份。
除了莫音書那個女兒,這世界上,怕是沒有人會掏心掏肺地對張知意好了。
青松卻曲解了夏侯雄的意思,他眼睛瞪大了些,驚呼道:“難道她會成爲堂爺爺未來的夫人?”
夏侯雄挑眉,嘀咕道:“我倒是想呢。”
就怕他小兒子沒有那個本事。
啧。
夏侯雄突然有些期待起來,他迫不及待想要看到藥農星身份公開後,姜家那小子的反應了。
如果那小子知道他千辛萬苦想要認識的藥農星大人,就是被他當做活體血液庫利用了三年的前任對象,他會有多震驚。
一定很有意思。
這日子啊,是越活越有盼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