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戲還得接着演。
徐星光也哭了出來,哭得比徐澤清還要更真情實感。
徐星光用額頭抵着徐澤清的肩膀,雙手用力抓着徐澤清的頭發,抽噎着說:“我沒有媽媽了,我不想連爸爸都沒了。爸爸,我原諒你了,我真的原諒你了。”
聞言,徐澤清不禁松了口氣,他發誓:“以後,爸爸會做你最堅強的後盾,不容許任何人傷害你!”
“.嗯。”
過了會兒,徐澤清才放開徐星光,他不好意思地用袖子擦掉眼淚,靠着床尾低聲說:“你尤姨的确不是個寬容善良的女人,也做不到對你一視同仁,但她是個好媽媽,也是個好妻子。”
“我跟她之間的感情談不上深,就是搭夥過日子罷了,我最愛的,永遠都是你媽媽。”徐澤清拍了拍徐星光的手,他說:“爸爸還年輕,以後你是要嫁人的,爸爸總得找個人陪着我。”
這是許多男人慣用的借口。
徐星光沒做聲。
徐澤清知道她無法釋懷這件事,也無法接受尤靜秋娘仨的存在,也不着急在短時間改變這僵局。
徐澤清握着徐星光的手捏了捏,擔憂問道:“星光,你先前在樓下說的那些話,都是氣話吧?”
徐星光點頭,她說:“當然是氣話,我沒有勾引過褚子木,也不會勾引尤驕陽。”
“那就好。”徐澤清語重心長地說:“有個事還沒跟你說,明月跟驕陽這兩個孩子的戶口已經遷到了咱們家,你們就是名義上的兄妹,他就是你的哥哥。驕陽那孩子的确很不錯,但他畢竟是你名義上的哥哥,你可千萬不要胡來!”
徐星光将徐澤清的叮咛聽進了心裏,她颔首道:“我明白的。”
“你明白就好。”徐澤清看了看腕表,便說:“都快十一點了,你身體剛恢複要好好休息,爸爸就不打擾你了。”
“我送你。”
将徐澤清送出了房門,徐星光哭過的雙眼驟然變得清醒冷靜。
呵。
論演戲,誰不會呢?
感情徐澤清今晚陪她演了這麽大出父女情深的戲,就是爲了給最後那幾句話做鋪墊。他怕自己跟尤驕陽發展出超過兄妹情之外的感情。
爲什麽呢?
徐澤清将尤靜秋的一對兒女的戶口都遷到了他的名下,這代表着他允許那對兄妹分割他的财産。
徐澤清如此自私利己,怎麽舍得将自己的财産拱手送給他人?
一想到尤驕陽那張跟徐澤清年輕時候有幾分神似的臉,徐星光眼神便陰鸷下來。
她攤開掌心,指尖上竟然纏着幾根黑短發。
那是她先前假裝擁抱徐澤清時,趁機從他頭上頭上拽下來的發絲。
真相是不是她想的那樣,很快就見分曉。
經過昨晚那場談心,第二天父女之間的氣氛明顯變得親密起來。
徐星光特意起早了些,親自去廚房裏做了一碗牛肉米粉,那米粉聞着肉香四溢,比保姆阿姨做的飯菜都香。
尤靜秋幾人吃着保姆阿姨做的清淡早點,盯着徐澤清碗裏那碗誘人的面,都有些食不知味。
徐澤清笑着感慨道:“我們星光廚藝真是大有長進,這米粉味道真不錯。”
徐星光捧着小碗從廚房裏走出來,她說:“爸爸先吃着,我去爺爺房間了。”
“好。”
見徐星光去老人房了,徐澤清又道:“真是個孝順的好孩子。”
聞言,桌旁三人表情各異。
尤明月覺得徐星光真能裝,裝孝順裝賢惠。
尤靜秋則看不慣徐澤清狂贊徐星光,無視自己兩個孩子的做法。
尤驕陽盯着徐澤清碗裏的面,心裏想的卻是鍋裏有沒有多的,他也想吃一點。
徐星光捧着米粉進到老人房時,徐慶年已經醒了,他滿臉通紅地盯着徐星光,表情十分不安。
徐星光見老人雙手緊捏着床單,瞬間猜到他在鬧什麽。“要去廁所嗎,爺爺?”
徐慶年不說話,這是自尊心在作祟。
徐星光直接端着那碗米粉轉身出去。
見徐星光轉身就走了,徐慶年的眼神又變得悲傷又落寞。正當他決定在床上解決一切時,卻看到去而複還,戴上口罩的徐星光。
“你進來做什麽!”徐慶年惱羞成怒。
徐星光來到床邊,直接将雙手從老人的腋下插了進去,用拖拽的方式将他拖到床邊坐着,然後用她清瘦的背扛起徐慶年就往廁所走。
别看徐慶年瘦如枯柴,但老年人的骨頭是非常沉重的,更不要說徐慶年有着超過一米八的身高。
徐星光背着他前行還是有些吃力的。好在徐星光有過當戰鬥飛行員跟機甲戰士的經曆,盡管她現在這身子比較瘦弱,但她知道該如何用巧勁。
突然被徐星光背起來,徐慶年吃了一驚,他驚呼道:“丫頭,你一個小丫頭哪裏背得動我”
但徐星光卻一口氣将他扛到了馬桶旁。盯着那個有些泛黃的馬桶,徐星光皺了皺眉,按沖水鍵将馬桶裏渾濁的水沖走後,這才一言不發地将徐慶年架在馬桶上方。
徐慶年雙手雖沒有達到癱瘓的程度,但行動仍很遲緩,手指抖到無法順利脫褲子。
見狀,徐星光直接一把脫掉他的褲子。
徐慶年又羞恥又驚慌,可徐星光卻是一臉淡然,她說:“爺爺,可以了。”
老人坐在馬桶上,癱瘓的下半身毫無支撐力,一旦離開徐星光的攙扶就會跌落下去。無奈之下,老人隻能緊緊将羞恥跟尊嚴抛到一旁,依靠徐星光的幫助排解便意。
徐慶年曾是高中校長,老年卻落得了這幅光景,強烈的自尊心折磨得他想要自盡一了百了。
可他又怕死。
徐星光盯着老人急得眼淚直打轉的可憐模樣,很想問他一句:【你總說男孩子才能傳宗接代,這個時候,你的兒子怎麽就對你不聞不問了呢?】
但她不會在這個時候去嘲笑一個無力的老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