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水馬場占地頗大,汪如心跟着馬倌走了小半刻鍾又繞過一片房舍才聽到不遠處隐隐約約有馬兒的嘶鳴聲傳了過來,夾雜着馬兒糞便和特殊味道的氣味随着風撲面而來。
“姑娘,那灰兔就住在中間編号爲十七的馬廄裏。“
馬順着馬倌手指的方向看去,前面一排竹棚下都有馬兒在休閑的嚼着幹草或者閉目養神,右邊一片空曠的地上釘着些許木樁,有人正騎着馬兒在上面不停的迂回穿插奔跑,有的馬兒蒙着眼睛一路疾馳不停。
“他們在做什麽?”
安璟禮接過話,回道:“這些都是要放到戰場上的馬匹,目前在做一些基本的訓練。”
這些馬兒皆是體型飽滿,線條優美,奔跑起來渾身強勁的肌肉顯露無疑它們是爲戰場上的将領準備的。
汪如心點頭沒再多問,徑直向中間灰兔所在的馬廄走過去。
正在養傷的灰兔許是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或是熟悉的氣味,擡起頭顱往這邊看了過來,見到汪如心給它露出了笑臉,馬尾歡快的一甩朝汪如心這邊跑了過來,用一雙熠熠生輝的眸子看着眼前這個熟悉的人,接着便是一聲歡快又激動的仰天嘶鳴。
汪如心一陣欣喜,灰兔還記得她,忙走上去抱着灰兔的脖頸,“灰兔,我來看你了。”
灰兔親昵的蹭了蹭她的臉頰,發出了激動而愉悅的響鼻。
汪如心揉着灰兔的鬃毛,拍了拍它的鼻子,“想來這裏的夥食是極好的,幾個月不見你又壯實了不少。“
說着便細細的檢查了一偏,見它靠近屁股的地方纏着一圈布,想來就是被咬傷地方,不過見灰兔還能這麽歡快的跑動問題應該不大的,還是輕聲的告訴它,“下次訓練的時候可得要小心些,以後你要是真上了戰場,那刀劍無眼可比訓練危險的多,你得快狠準,不要害怕.”
一旁站着的馬倌看着眼前的一幕稀罕的不得了,那灰兔可是蒙古馬,野性未脫極難馴服,剛來的時候誰的話也不聽誰也不服,那些馴馬師個個都對它沒有法子,還是三公子來了将它拉到一旁不知道說了什麽才聽話了一些,但也僅僅是一些而已,眼前這般粘人溫順他可是第一次瞧見。
這姑娘倒底何方神聖?
“我給你帶了胡蘿蔔和蠶豆來,不曉得你現在還喜不喜歡吃。“
說完青松就提着一袋子胡蘿蔔上來,汪如心拿起一根喂給灰兔,見灰兔三兩口就吃了下去很是香甜,又抓起一把蠶豆喂給它,看到它這樣汪如心又想起當初沒有豆子隻能吃幹草的日子,那會兒灰兔第一次吃豆子還是沾了追影的光,想想心裏就有些泛酸,連帶着看灰兔吃豆子還露着兩排大闆牙的樣子也好看了。
那邊剛訓練結束的墨雲不等背上的人下來便朝汪如心急馳而來,剛要上前和汪如心親昵一番就驚動了正在吃蠶豆的灰兔,它擡起頭發出了不悅的嘶鳴聲,朝墨雲揚了揚蹄子。
墨雲也随之發出了嘶鳴聲,一個仰身将馬背上的人甩了下來,然後朝着灰兔打着粗重的響鼻。
看兩匹馬是要幹仗的樣子,馬倌急得不行,剛要呵斥就聽汪如心道:“停下,不許吵架。“
上前揉着墨雲的鬃毛,又拍了拍它的額頭,摸出一根胡蘿蔔放在它嘴邊,“墨雲,嘗嘗。”
馬邊灰兔又跺着地原地轉了一圈,看着汪如心目光透着小委屈。
汪如心被它的樣子逗笑了,轉頭朝安璟禮說道:“瞧,它們都記得我呢,還喜歡我。“
安璟禮笑着點頭,剛想說什麽就聽到身後一陣腳步聲傳來,又一聲打趣的聲音響起,“三弟,怪說早上跑的那麽快,原來是約了汪姑娘來看馬。”
汪如心轉過身就看到兩位身材高大健碩,眉宇和安璟禮有四五分想象的人在馬場管事的帶領下走了過來,這兩人汪如心都見過,鎮國公府上的大公子鎮南将軍安璟仁和二公子鎮北将軍安璟儀。
“鎮南将軍,鎮北将軍。”
汪如心上前客氣的行了一禮。
安璟仁面上帶笑,虛扶一把,道:“汪姑娘無須多禮,往後叫我一聲大哥就成。”
安璟儀一看到汪如心就想起死去的春秀,春秀如何會死他都明白,隻是情感上還不是很容易接受汪如心,又不能怨恨于她,隻能'嗯'了一下。
汪如心也沒指望他能坦然的接受自己,倒也覺得無所謂。
此時安璟仁已經站到了灰兔的面前,灰兔看了他一眼又低頭吃豆子去了。
“聽說你這馬場來了兩對蒙古馬,就是眼前這兩匹吧,當真不錯。”
安璟仁以爲汪如心也是來選馬的,又見她站在灰兔和墨雲兩匹馬的中間心裏就是一驚訝,這丫頭不會是看上這馬了吧?
他可是瞧的真切,他這三弟對這姑娘可是上心的很,保不準這姑娘一開口他這三弟就答應了,一想到這等良駒以後要淪爲拉糧的腳馬心裏就忍不住心疼。
想到這裏面上就露出了一個自以爲很是溫和的笑來,對着汪如心道:“汪姑娘,這馬是戰馬,在戰場上勇猛異常又極爲适合長途奔襲,軍中的将領們要能有這麽一匹作爲坐騎不曉得會眼紅多少人,隻可惜着這馬長的不太好看,和那些四肢修長頭細頸高的駿馬比起來差了些。”
所以,這不是你能挑選的,要不看看别的?
這話一說完汪如心還沒什麽,一頭的灰兔擡起腦袋對着安璟仁打了兩個響鼻,噴了他一臉的鼻涕星子。
汪如心莞爾一笑,灰兔雖然長得一般般但最喜歡聽人說它長得好長得俊,這人當着它的面說它不好看不就是惹着了它。
安璟仁一愣也不生氣,看着清楚灰兔的眸子裏帶着怒起,驚訝的問道:“它曉得我說它不好看?”
話音剛落,灰兔又噴了他一臉。
安璟仁胡亂的擦了臉連聲笑道:“好馬,成精了。”
“馬倌,可以騎一圈?”
馬倌忙上前檢查了灰兔的傷勢,道:“回大爺,這灰兔傷剛好結痂,過兩日再騎好一些。”
“那這墨雲呢?”
看着将馬脖子瞥在一邊的墨雲,馬倌回道:“可以騎。”
說完就退到了一邊,這馬的脾氣是一匹塞一匹的大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