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想家了。
汪如心自然知道她外祖母當日願意留下來那裏是爲了要貪戀這片荷塘,這些日子她幫着她娘梳理清楚了各項事務這才準備要走了。
汪如心倒也沒硬要挽留,親熱的靠在老太太的手臂上指着蓮蓬說道:“等蓮子下來冬日就要起蓮藕,我答應了二舅舅要給他送些去嘗嘗,今年冬我會到京都,到時候親自給舅舅送去。“
“好,你哲表哥随他爹都是個嘴饞的,收到你送的蓮藕又不知怎麽出去給人炫耀呢。”
想到兩個孫子,老太太臉上的笑深了兩分,一邊拍着汪如心的手背一邊歡喜的說道:“你牧表哥也該成親了,明年咱們家就要辦喜事,再然後啊就是你哲表哥,再然後啊.“
汪如心笑眯眯的接了一句:“再然後啊就就四世同堂了。”
老太太痛快的笑了,刮了下汪如心的鼻尖嗔怪的說道:“就你是個不害臊的。“
祖孫兩人的笑聲隐隐從荷塘傳出,荷塘外的姜氏笑着抹了淚在劉婆子的陪同下反身回了如園。
這日安璟禮離開,碼頭周圍的人又一次見到了從如園運出來的貨物一袋又一袋的搬上船。
“也不知道這如園到底有多少糧食,怎麽好似永遠都搬不完,距離上次送幾大船的谷子走才不到一個月吧?”
“我看不一定是糧食,如園種了的那白疊子知道吧,說是可以做棉花被蓋在身上又軟又暖,有人猜測還可以做棉衣棉棉鞋子,穿在身上下雪天都不怕了。”
“哎喲,那還了得,哪年冬日裏不得凍死好些人,這穿上棉衣就不怕啦?”
一袋棉花從這些人面前扛過去,封口處那雪白的棉花還有一縷露在外面随着走動輕飄飄的落在了地上。
旁邊的人眼疾手快的撿起來摸了幾下,果真的柔軟非常比之那蘆強了不知道多少。
這縷棉花在這些人手裏互相傳遞,讓人對如園的那邊白疊子地垂涎了起來。
地裏的糧食差不多都收了起來,汪如心又帶着于歡和燕兒兩個丫頭出了門,她要去看看地裏的情況爲接下來的播種做準備。
田間地頭還有不少人在忙碌,好些人見了汪如心都熱情的打着招呼,汪如心往往都會回答一二。
待人走過去一個小媳婦才向旁邊的問道:“這就是如園的大姑娘。”
“可不是,這汪大姑娘性子好也不似那些眼睛長在頭頂上的,也願意和我們這些泥腿子說話。”
那小媳婦嫁過來有些日子了,這還是第一次瞧見人,有些不服氣的說:“我看也不是長得多好看呀?”
旁邊那婦人瞪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說道:“那也比你好看,幹你的活吧。”
這小媳婦看着遠處田埂上的人癟了癟嘴不屑的想,也就是攤着好爹娘了,出個門還帶着兩個丫頭,也是矯情的沒邊兒。
一個丫頭還敢騎到一群男人頭上去管家,當真是要翻天。
“看什麽呢,早點幹完早點回家煮飯,你還要磨磨蹭蹭到什麽時候。”
那婦人抱着一捆草回來見這人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遠處的人沒好氣的吼了一聲。
這小媳婦才懶洋洋的拔着手底下的草。
“有人偷了地裏的棉花。”
兩日後的一早上楊忠良面色就十分難看,這幾日天氣不算太好,地裏的棉花也從每日撿一次變成了三日撿一次,今日一早長工們下地就發現被偷了一些。
黃金急匆匆的趕來,“我問了昨日巡邏的人,沒有外人進村。”
衆人面色更難看了,沒有外人那就是村裏人幹的,這些人享受了他們提供的各種便利和好處,竟然還摸黑偷他們的東西。
“此風不可長。”
汪如心知道這事便表達的意見,之前便由人偷拔花生她沒有追究,這次是棉花,下次呢?
如園上下都知道姑娘對大多的事都比較能容忍,第一次瞧見她這樣的态度就知道知道了她的底線,偷地裏莊稼這中可恥的事絕對不能輕易放過。
楊忠良當即就親自找到了喬裏正和汪春來,如園的意思很明白,如果這次不能揪出是誰偷的,如園種地的法子也就不會再對外共享。
兩人大吃一驚,随即滿是羞愧面色鐵青,他們這些人哪家沒有得過如園的實惠,眼下出了這樣的事隻覺得丢人至極。
“莫不是那些流民幹得?”
喬家族裏那個剛嫁進來不久的小媳婦這麽說了一句,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的看向山邊的那一排茅草屋。
哪些人一來如園的地裏的東西就被偷了,不是他們是誰。
他們這些人都是想要靠着如園過好日子,隻要好好說明年未必就種不上那棉花,眼下得罪了如園就必須要把人找出來給如園交代。
衆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激烈讨論,當有人說要把這些流民趕出去的時候所有人都激動了,嚷嚷着往山邊而去。
如園的人見事情不妙撒腿就回來禀報,等楊忠良和黃金帶着人過去的時候兩邊的人一已經打了起來,有兩個流民已經頭破血流的躺到了地上。
喬裏正面色煞白,怎麽也沒有想到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看着地上哭天搶地的人大腿一拍隻覺得要壞事。
等劉郎中提着藥箱趕過來一番檢查後說沒有生命之虞,衆人這才松了口氣。
楊忠良作爲如園大管事自然讓很多人懼怕和信服,當即就帶着人處理此事,在一番排查之後在最先說話的那個喬家小媳婦的家裏發現了棉花,衆人這才恍然大悟。
那喬家小媳婦跪倒在地不停求饒,原來是娘家人聽說了那棉花值錢她這才仗着是裏正的侄媳婦半夜下了手,這裏面還戳竄了上他男人。
村裏人剛才愧疚都轉化成了怒火紛紛朝這小媳婦而去,不少人說要讓喬家休了她。
楊忠良和黃金隻覺得眼前這一出就是鬧劇,也不管喬裏正和汪春來大刀闊斧的處理了這個事情,今日在場的人都要給這幾個被打傷的流民一人十文錢,喬家這小媳婦一家要負責治傷的費用,直到康複爲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