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還沒亮秦嬷嬷就來了玉蘭苑候着,本以爲這姑娘還在睡着,結果小丫頭豆苗蹬蹬蹬的跑來說姑娘帶着喜鵲和燕兒已經練武去了。
燕兒被冷落一段時間醒悟後主動要求跟着一起去練武汪如心沒同意,她就央着教她還每日裏比汪如心提早半個時辰起床紮馬步,一段時間後汪如心總算是點頭讓她跟着一起。
現在主仆三人都會兩下子三腳貓的功夫,原來楊忠良是提議找人來好好的練一練兩丫頭,哪有遇到危險還要主子沖在前頭的道理。
汪寶林對此卻不贊同,他爹從小就告訴他這世上靠自己才是最穩妥的,自己的身家性命交付在别人的手上絕對不行,還是要自己有本事才好,是以對汪如心的訓練比對兩個丫頭還要苛刻一些。
汪如身上也經常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姜氏拿要藥每日的抹着才好些。
“姑娘每日都要去嗎?”
豆苗有些害怕秦嬷嬷,怯怯的站在一旁,回道:“姑娘每日卯時就會去練功夫,原來是喜鵲姐姐跟着,後來燕兒姐姐也跟着一起去了,他們都要練。”
豆苗越發的害怕了,她和禾苗年級小每日裏也就是掃地打雜跑個腿,現在跑腿的活兒都沒她們了,昨日燕兒姐姐和喜鵲姐姐說院子裏還了厲害的教導嬷嬷,她們雖然不知道教導嬷嬷是做什麽的但昨日卻偷偷看了這個嬷嬷訓斥姑娘。
太兇了,也不知道會不會要把她們趕出去。
秦嬷嬷才問了兩句話就見豆苗憋了嘴泫然欲泣心裏自然是看不上,随後揮了揮打發了豆苗才回到自己的屋子收拾昨日帶來的東西。
地裏,正量一家三口早早的跟着人到了挖池塘的地方,也不用人吩咐找了管理拿起鋤頭就開始挖起來。
隻牛尚才賬房出身又跟着之前的主子念過幾天書,平日裏又是坐着不動彈才揮舞了幾下就累的氣喘籲籲,到下午就說實在是揮不動鋤頭了,楊忠良親自去看看,說兩個手臂腫的老大。
挖池塘是不成了,隻得讓他去挑土,半日的功夫就摔倒了好多次,腳也崴了肩旁也磨破了皮,一臉憋的通紅的被扶了回去。
“姑娘,要不就給他換個活兒吧。”楊忠良一臉惆怅,活兒沒多少淨耽誤事兒了。
“楊叔,我們暫時不需要增添賬房,除了這個哪一個活都需要力氣。”
一旁的秦嬷嬷眼中微微閃過一絲心疼随即又恭敬的站在一旁。
不過這牛尚才倒是個有骨氣的,稍微好一些又繼續去挖池塘,雖然幹的慢好歹慢慢上了手,也沒叫苦叫累的,倒叫大家夥兒高看了他一眼。
地裏的事汪如心暫時插不上手,每日裏就帶着秦嬷嬷的和喜鵲學算賬,聽課,偶爾跟着姜氏練練琴。
秦嬷嬷很快将玉蘭苑情況和汪如心每日的作息摸了個清楚,又找了個功夫到了竹語軒找到了姜氏。
“夫人既然放心将玉蘭苑交給老婆子打理,老婆子隻當盡心去做,姑娘的院子服侍的丫頭還是少了些,得用的隻得兩個丫頭,剩下的兩個年齡太小不大頂事。”
“府裏隻會越來越好,好些事情姑娘都不必親自去做,還得有幫手才行。”
秦嬷嬷的話簡直說道了姜氏的心坎裏,圓兒以後是要嫁入那樣的人家,這裏裏外外得力的人必不可少,隻一時半會兒也不好找。
距及笄的時間越來越近,嫁妝也要開始早早準備,财物是一項,陪嫁的人選也是重中之重,這确實遲遲沒有人選。
“依嬷嬷看應當如何。”
秦嬷嬷早已想過也看得出來,如園根基不深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合适的人也正常。
“燕兒和喜鵲兩個大丫頭老婆子會好好的教導他們,牙行哪裏也應該時時的看着,又好苗子就可以買進來好好的調教。”
姜氏有些頭疼,“也隻能這樣了。”
夜幕降臨汪寶林大步流星的回到了竹語軒,樂呵呵道:“老周說了,我們那池塘挖的深了一些,這深了等藕長成了不好撈,聽老周那時候撈藕可時間苦差事,大冬天的彎着腰泡在那水裏就留這個腦袋在上面,那人很容易就給給凍壞了。”
姜氏滿臉唏噓:“要不說那藕的價錢那樣貴呢。”
汪寶林深表贊同:“好在那池塘沒挖好,就一小片挖的深了些,已經填平了,這樣撈的時候也容易些。”
這點汪如心倒是沒想到,隻覺得池塘挖深一點多存些水,又想起那藕種看起來不少怕還要養些魚進去才合适。
“對,老周也是這樣說的,那樣大大的池塘不養魚可惜了,我讓老楊去問問哪裏有魚苗,到時候買來放進去就去。”說着又看向汪如心,“你可得讓人把你的鴨子看好了,别把魚苗都給吃了。”
汪如心噗嗤一笑,“那鴨糞還能肥水肥魚呢,何況我的鴨子現在還是鴨蛋,送來還要等些時候。”
吃過飯一臉舒心的坐在椅子上,将地理的活兒一樣樣的捋了一次才才感歎道:“要說着日子過的還是要有奔頭才好,到時候麥子豐收,油菜,蓮藕,肥魚,鴨子鴨蛋還有豬,想想就覺得富貴的很啦。”
姜氏也是滿臉堆笑,日子越過越好誰人心裏能不高興。
太陽高高的懸挂了兩日,就在大家覺得要穿上單衣的以後一陣陣的冷風刮了起來,覺得一陣冷意的人又把沒收進櫃子的衣裳穿了起來。
倒春寒來的猛烈,仿佛一夜之間又回到了嚴冬,如園的地裏都在風口出點着澆了水的柴灰,這些柴灰都是柴房裏最下面那一層,本來就受了潮又被澆了水,下面鋪上幹柴一點上濃煙就升了起來,風一吹很快就覆蓋住了整片麥地。
“這叫熏煙防寒。”
如園的下人們這才明白爲何前幾日姑娘讓大家收拾柴房,還指名要将地下的柴灰都裝起來才行,原來在這裏派上了用場。
傍晚天氣又冷了幾分,雲崖山黑角寨裏燈火通明,平時裏的養的雞存的肉,那些舍不得吃的全都下了鍋,整個山坳裏飯香味撲鼻,簡陋的議事廳裏男人們圍坐在一起誰也沒多話,低着頭大口吃飯大口嚼肉,廳外的婦人和孩子們雙目含淚滿含擔憂。
這頓豐盛飯菜是男人們在山上吃的最後一頓飯,吃過和頓飯大當家的就要帶着他們下山,此去生死不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