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裏汪如心端着茶杯慢條斯理的喝着水，汪寶林和楊忠良兩人等了半晌還沒等到她開口才問道：“圓兒，你有何事？”
汪如心揮退了下人放下手裏的茶杯，朝汪寶林問道：“爹，我聽說咱們這裏不遠的地方有碼頭？能不能通京都？”
汪寶林的手沾了點茶水，在手邊的方幾上簡單畫了兩條線，“我們村裏的這條小清河是直富通河，富通河一直往上就會彙入通往京都的滄瀾河。”
“富通河有個富通碼頭，不過碼頭規模不大，平日裏來往的商船甚少。”
汪如心坐直了的身體，迫不及待的說道：“爹，您說我們賣菜怎麽樣，将新鮮水靈的菜用船運送到京都，肯定好賣。”
“咱們地多，随便種一點都不吃了，還可以向村裏收購，隻要打通到京都的路，我相信這些東西在京都應該很好出手吧。”
“再說等開了春又該種下一茬菜了，這一茬在地裏不是壞了就隻能全都做成腌菜，費鹽不說那個時候誰家還老吃腌菜？”
姜哲要菜的時候她就想到了這個，既然京都一到冬日就沒了新鮮菜，就算有也不是普通人家能吃的起的，且他們菜又多，何不想辦法弄到京都去賣，船可比馬車拉的多，一船出去再從京都帶一點時興的東西回來，還可以考慮在縣城開個商鋪什麽的。
“我都想好了，翻了年就開始開荒我們河灘那一片的地，雖說地裏石塊多土質更不好，不過可以先收拾出來種點豆子什麽的，河灘上我計劃劃出一片來養鴨子，到時候将鴨子趕到地裏，可以吃草吃蟲還能肥地。”
“而且我們以後地裏會出産更多的東西總要想辦法出手，所以爹您看我們是不是先琢磨琢磨。”
汪如心的眼睛一片晶亮，渾身充滿幹勁。
汪寶林和楊忠良眼神交彙，都在對方眼裏看到了驚喜和震驚，汪寶林臉上止不住的喜意，“圓兒，你何時開始規劃這些事的？”
汪如心嘴角高高的勾起，“賣菜是剛想到的，開荒和養鴨是早就想到了。”
“您想，到時候我養幾百隻可能幾千隻鴨子，時機合适的時候就可以趕到地裏和田地，吃草又吃蟲子還能肥地，最後生下許許多多的鴨蛋，到時候讓人給腌起來，等到冬日就可以全部煮好，爹您還可以給邊境的衛将軍送點去。”
“好，好的很啊，哈哈哈哈哈。”汪寶林放聲大笑，“你衛叔叔要是收到你的鹹鴨蛋不定要怎麽高興。”
楊忠良也是滿臉喜意，他們雖然都回鄉種地了，但午夜夢回總會想起在站場上一起拼殺的同袍，在站場上吃鹹鴨蛋那是想也不敢想的事啊。
汪寶林意氣風發，嚯的一下站起來，“圓兒，想做你就去做，爹全力支持你，碼頭的事交給你爹和楊叔就成。”
“行，那爹你帶回來的王大叔他們到時候得給我幹活了，我有活兒安排給他們。”
孵個蛋養個小鴨子，打理打理豬圈這些活兒很适合他們，總比一群缺胳膊少腿的人在地裏走一步摔兩下強的多。
“那有什麽不行，隻要他們能做的你盡管安排就是。”
“行，那我再詳細說下我們說的計劃，你們看看有沒有哪裏不妥當的，要是可以，爹您晚上陪我過去一趟。”
汪如心走到書桌旁，拿起筆開始寫起來，一時間書房的讨論聲不時響起，一份關于如園以後的發展大計也琢磨露出水面來。
屋外刮起一陣寒風，不一會兒天空竟然淅淅瀝瀝的下起小雨來，讓本就陰冷的的冬日憑添了幾分刺骨的冰冷。
屋内的三人全身心的鋪在桌上的那張紙上，心中竟還覺得有些熱血翻湧。
這邊姜氏回到竹語軒隻稍坐了片刻又忙碌了起來，眼看年關就要到了，這府裏上上下下也應該準備起來，雖說現在管家這事已經交給了汪如心，但到底之前沒有經曆過，姜氏便有些擔心她關注不到的地方隻能先大點起來。
将姜鴻送來的年禮整理了一遍核又核對過賬目，眉頭輕縮。
服侍在一旁的王婆子輕聲問道：“夫人可是爲了年節上的事煩心？”
姜氏揉了揉眉心微微歎氣：“年節上倒是能支應過去，再往後就有些難了。”
“好在圓兒說地裏的麥子大約四五月就能收上來，到時手才能寬裕些支應到下半年。”
王婆子低頭微歎，這偌大的一家子就算再節省每日裏花出去的銀錢就不是小數目，年節一過春上又該采買各種種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支應過去。
外面新建的院子已經完成了大半，預估開了春就能落成，那時候搬家也正合适。
蔥茏院裏靠右廂房的最後幾間屋子正是王清河等人的居住處，嚴寒的冬日裏衣物薄蓋的被子也不暖和，王清河做主将兩間大一些的屋子收拾了出來男女各住一間，中間用大木材燒着一堆旺旺的火，晚上大家夥兒便聚在一起，聊着天困了就合衣躺地鋪上，暖和又能節省柴火。
楊忠良一直知道這些人是怎麽過的，委婉的勸阻了想要過去的汪如心，姑娘過去着實不太方便。
第二日一早這些人就接到了傳話早早的到了前院，“汪家主讓我們所有人都來，是有什麽事情呀？”
有人惴惴不安，就怕汪家嫌棄了他們這群老弱病殘的人。
身體不健全的人難免比常人多了幾分敏感的心思，此刻在正堂裏，情願一條腿那麽站着也坐不下去。
很快林先生帶着林懷睿兄妹兩人也走了進來，王清河等人連忙行禮，有那忍不住的上前小聲的問道：“林先生，您可知今日有何要事？”
林先生心裏多少有些猜測，露出一抹淺笑，“應該是好事，大家不必擔憂。”
一會兒工夫汪寶林帶着汪如心走了過來，看着這些人呵呵笑道：“諸位請坐，今日請大家過來是我這姑娘有事想要和大家夥兒商議，不必拘禮。”
見父女倆臉上都帶着笑，王清河等人總算是松了半口氣坐了下來。
一旁的汪如心滿意的點點頭，坐下的都是那腿腳不便的，不分年齡大小輩分如何，隻要是能站着都主動站到了椅子後面，連王多多那幾個最不講規矩都小子都規規矩矩的站在最後，看來最近的進步挺大，大體的禮數是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