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不大卻震耳欲聾,衆官員内心猶如一道霹靂閃過,把包裹的層層疊疊的内心一把撕裂開來。
心虛者瑟瑟發抖,呆若木雞,冷汗直流而不自知。
心懷正氣者如同打了一支強心劑,精神振奮,直欲暢快大喊,對理想信念前所未有的堅定起來。
還有在場唯一一個目瞪口呆的許七安:哥,是我着相了,這麽好的機會我沒有珍惜,但你是真的狗,這句話可是我的座右銘之一啊,是我先拿來用的,以後争奪版權,魏爸爸應該、可能會爲我作證的吧?
“好詩,好詩!”
紫陽居士拍桌而起,心情激蕩,不能自已,幾十載的養氣功夫也抵不過這首詩帶給他的震撼。
遙想當年緻仕之時如果有此等思想覺悟,何至于心情郁郁二十載,唉,往事不堪回首。
但今後隻要這首詩刻在了衙門的戒石碑上,那他紫陽居士也同時刻在了青州乃至大奉的曆史豐碑上,而這又是幸運的。
紫陽居士略一思量,取下大拇指戴着的玉扳指,沉聲道:“雲州匪患嚴重,此行危險重重。”
遞過玉扳指又說道:“楚世子,這枚玉扳指你收好,本官佩戴多年,以浩然正氣溫養,可辟邪。”
長者賜不可辭,辭之不恭。
“謝大人賜,在下定小心謹慎。”楚臨陽伸手接過,放進懷中,頓時就隔絕了旁邊許七安那直勾勾的小眼神。
許七安:哥,此物與我有緣,真的。
“甯宴,你也一樣,需記着身後還有很多人盼伱安好。這塊玉佩,你收好,功效和玉扳指一樣。”
許七安可是他心中最靓的崽,少了誰也不會少了他的。
紫陽居士又從身上取下一塊玉佩,遞給了許七安,許七安連忙接過,鄭重的收入懷中,臉上微微發紅。
之前來的路上,他心中還在調侃紫陽居士強行把自己的雅稱冠在了他的詩上,乃厚顔無恥之人,現在看來傳言不可信啊,人家分明是一個敦厚長者,很關心下一代嘛。
而衆官員看到此景齊聲道好,一時間傳爲美談。
夜幕已深,酒足飯飽後,敦厚長者還是有些激動難耐,拉着楚臨陽和許七安二人一起散步消食,期間長者也是詳細介紹了雲州的一些情況,畢竟青州緊挨着雲州,表面上的一些東西還是能看的到的。
也讓許七安心中稍微有些底,而楚臨陽則擡頭望天,表示聽聽就好,不用慌,把我舔舒服了,直接送你一本《大*打更人》,我倆豈不都爽歪歪。
回到驿站,已是深夜,四周寂靜無聲,就在楚臨陽二人分别之際,楚臨陽忽然把玉扳指抛給了許七安,許七安慌忙接過。
楚臨陽:“給,你的版權費。”
許七安:“不要瞎說,什麽版權費,還你。”
楚臨陽:“不要還我,你就當我用不上吧。”
許七安:“這還差不多,謝了。”
楚臨陽也沒再多說,邁步左轉回了自己房間。
後面許七安看着楚臨陽的背影,神情有些凝重。
宴席上那首詩隻有魏公和幾個金鑼看過,連管檔案的人員都不知道,而楚臨陽就好像無所不知,把人心裏弄的毛毛的,這樣你會失去我這個弟弟的。
不能多想,現在看來楚臨陽不告訴他,應該是時機未到,現在最要緊的還是提升自己的實力。
許七安洗了個冷水澡,而後回房間盤坐吐納,觀想法相圖,努力修煉。
第二天,一切準備妥當,馬車,馬匹等都已到位,欽差一行人繼續南下雲州。
紫陽居士楊恭攜青州一衆官員,親自禮送欽差隊伍出城。
“此番去雲州,好好辦案,要時刻牢記,報效朝廷,爲天下百姓。”楊恭沉聲道。
“送君千裏,終須一别,大人,保重。”
“老師,保重!”
衆人一一行禮後,楚臨陽一行人即刻上馬,浩浩蕩蕩的隊伍像一條龍似的遠去了。
“送君千裏,終須一别。”楊恭默默念叨着,你們兩個可都要安全回來啊。
随後,布政使楊恭興緻沖沖的召集石匠,在青州各個衙門前院的戒碑上刻下了警示百官的四句詩。
上至青州知府,下至普通吏員,每日進出衙門,都能看見這四句詩。
“這上面寫的是什麽?”
“爾食爾祿,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難欺。”
這首詩是楚臨陽所作,那便是他所作,但敦厚長者也有騷操作,他讓人在楚臨陽的大名左側,刻了五個小字:忘年交楊恭。
恐怕誰也想不到這也能讓他蹭到,到底還是低估了某個敦厚長者的厚臉皮。
數日後,隊伍踏過青州和雲州的邊界,正式進入雲州境内。
大奉地理志記載,雲州縱橫約一千兩百裏,地貌大緻爲三山一水六分田,田糧充足,物産豐富,有各類礦石,草藥,瓷器等等。
武宗皇帝揭竿而起之前,雲州的富庶程度,在大奉各州可以排進前五,但民風彪悍程度則可以排進前三,畢竟土匪和亡命之徒橫行,勢力犬牙交錯,不彪悍一點實在不行。
排第一的當然是南疆,早有古話窮山惡水出刁民,超凡世界也是一樣,人性是不會變的。
日頭已經高高挂起,吹散山間的濃霧,早春時節,南方的天氣還顯得有些幹冷,官道之上,一列百多人的隊伍正緩緩而來,
隊伍井然有序,當先的是虎贲衛中的百戶等軍官騎着高頭大馬走在最前,稍後的都是身穿打更人官服的打更人們散布在一輛車架附近,最後跟着的是虎贲衛的步卒。
一時間馬蹄聲,車輪聲,腳步聲,盔甲摩擦聲,夾雜在一起,倒有些氣勢如虹的架勢。
“元景初年,雲州總人口達五百萬之數。而後,黃冊每十年編造一次,人口逐步銳減,元景30年,雲州人口三百五十多萬。現在是元景36年,再有四年就是重造黃冊之年,不知道這雲州還剩多少人口?”
張巡撫掀開簾子,感慨着說道。
他這一番介紹明顯在說給一旁的楚,許二人,在張巡撫看來,一行人裏面就這兩個是可堪造就的,其餘的打更人包括姜律中終是逃不過一聲匹夫,不說也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