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蕭羽坐在家裏。
他一直在關注藍星與各個子世界的發展。
當然也注意到大宋世界正在進行的這出好戲。
“沈牧介入到大宋江湖裏去了？”
“這方式頗有創意啊，倒是有一點意思！”
蕭羽産生了興趣，于是憑空變出肥宅水和爆米花，然後打了一個響指，讓來自大宋的畫面，以直播方式出現在眼前的電視屏幕之中。
雖然這件事隻能算是小事。
無法與過去各種影響世界進程的大事件相比。
但主世界勢力人物參與子世界紛争卻是頭一回。
讓蕭羽頗有些新鮮感，當成一場舞台劇來看，倒也是可以解解悶的。
何況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次事件也是蕭羽幕後推動，如果沒有蕭羽用馬甲提供的線索，沈牧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做不到現在這種地步。
接下來。
就讓我看看。
沈牧的表現到底怎麽樣。
……
隻見聚賢莊十分騷亂。
一個個江湖人士面露怒色罵聲連連。
喬峰此刻非常佩服沈牧的智謀深遠，武林群豪都恨不得殺自己而後快，若不加掩飾直接拜莊，衆人不可能會給出自辯的機會。
莫說短短三兩天時間的調查，不太可能掌握決定性的證據，即使掌握了證據也很難說出口，就算說出口也根本不會有人相信。
人性便是如此。
隻相信願意信的。
最終百口莫辯、有理說不清，反而可能釀成一場血戰，從而弄巧成拙再無和解可能。
沈指揮使于是利用薛神醫的名氣以及這次大會發起人的身份，以巧妙的方式介入此事，讓在場這幫人不聽也得聽。
不得不說。
這招太高明了！
難怪此人能成爲冉司長的副手！
“夠了，薛慕華，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與那惡賊根本就是狼狽爲奸！”
一位渾身素缟的柔弱女子走出來，身材豐腴，容顔清麗，是不可多得的美人，此刻泫然欲泣、楚楚可憐，讓人看得不由心生憐憫。
“是她！”
“馬夫人！”
“馬副幫主的遺孀！”
馬夫人美目含怒道：“玄苦大師與喬三槐一家之死，我這未亡人确實不曾親眼見到，可喬峰殺我夫君卻是事實、不容狡辯！”
“我們敬重薛神醫名聲，所以才會參加這英雄宴！”
“不曾想你竟甘做胡狗說客，簡直是武林敗類，早知如此不來也罷！”
“馬夫人說的不錯！”丐幫舵主全冠清立刻應聲：“此賊必是喬賊同黨，不如先殺了他祭旗，再取喬峰狗頭祭天，告慰馬副幫主在天之靈！”
兩人一唱一和之下。
不少武林人士都準備響應。
“且慢！”
遊氏雙雄眼見事态有些失控終于坐不住了。
這精心準備的英雄大宴還沒開始，武林群雄就先把發起人給砍了，聚賢莊以及遊氏家族從此以後豈不是要成武林的笑話！
遊骥趕緊打圓場：“我們兄弟與薛神醫交談多日，對誅滅喬賊之事，薛神醫始終都是鼎力支持的，如今态度轉變，肯定是出了誤會，還請讓神醫說明原委。”
“是啊，薛神醫行走江湖這麽多年，活人無數對中原武林貢獻巨大，又怎麽可能是胡人賊黨？”遊駒也趕緊說：“請薛神醫盡快給大家一個解釋！”
群雄暫時忍住了。
隻是目光越發不善起來。
若給不出一個解釋今天是很難善終的！
喬峰的惡行與身份已經是武林公認的事實，誰敢公然包庇這個惡賊就是與丐幫少林爲敵……此刻也就是身處聚賢莊，衆人又是受邀而來，在這裏又吃又拿的，吃人嘴短拿人手軟，直接動手太不體面了。
但凡換一個地方。
大家都不會這麽有耐心。
沈牧于是道：“各位除魔之心，薛某深感理解，因爲剛得知有關喬峰之事，我也恨不得殺之後快。”
趙錢孫道：“那你現在爲什麽要幫他說話！”
沈牧道：“因爲薛某這些天暗中展開了調查，我發現事情并非各位想象的這麽簡單，至少馬大元并非喬峰所殺，而殺害喬三槐夫婦、以及玄苦大師的兇手很可能也另有其人、甚至就在現場。”
馬夫人憤然怒斥道：“這等鬼話伱覺得有人會信嗎？真當我們是無知稚童不成！”
全冠清更是叫嚣起來：“此賊妖言惑衆，果然是喬賊黨羽，不要給他趁機散播謠言的機會，必須立刻将其拿下！”
丐幫弟子亮出長棍。
其他武林人士也紛紛響應。
沈牧卻冷笑道：“連丐幫長老、少林高僧都還沒說話，你們二人卻拼命煽動他人動武，請問是何居心？莫非心裏有鬼，怕馬大元之死真相曝光，所以準備殺人滅口？！”
全冠清閃過一絲駭色。
難道這個家夥真知道些什麽？
馬夫人則怒道：“你休想颠倒黑白，以損壞丐幫名譽、污我清白！”
“可薛某可什麽都還沒說，你又怎就知我會污你清白？”沈牧迅速抓住對方破綻發起一次心理攻勢，“還是馬副幫主的真相讓你變得如此心虛？！”
這種話是能随便亂說的嗎？
吳長老是性格最火爆的丐幫長老直接怒道：
“他媽的，不把話說清楚，今天你别想離開這裏！”
奚長老也開口：“不要再拐彎抹角了，薛神醫有話就直說，你到底知道些什麽？若不能給我們兄弟一個交代，也就别怪我們丐幫不給神醫面子！”
現場氣氛一下子劍拔弩張。
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薛神醫身上。
喬峰也是握緊了拳頭，馬副幫主之死是杏子林事件的起因，更是一切事端與謎團的起點！
“某些人自以爲秘密天衣無縫，殊不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薛某機緣巧合之下已經将馬大元之死的真相查了個清清楚楚。”
沈牧不再賣關子了。
接下來必須快刀斬亂麻揭露一切。
“你們都被這位外表清純美麗、實則毒蠍心腸的毒婦騙了，正是這位馬夫人慫恿奸夫殺害馬副幫主，并嫁禍給了前幫主喬峰！”
衆人聞言一片嘩然。
這位三十出頭的俏寡婦，花一般的清秀弱女子，難道會是謀害馬大元的真兇？
雖然讓人下意識不信。
但薛慕華不是無名小卒。
他應當知道這番言論的後果。
如果沒有一點把握，又怎麽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當衆說出這樣的話來？除非他想徹底得罪死丐幫、從此自絕于武林！
“好你個血口噴人的狗賊，夫君與我感情深厚衆人皆知，而我與那喬賊無冤無仇，又爲什麽要害他！”馬夫人泣聲而到。
“這厮颠倒黑白，企圖壞我丐幫團結，大家千萬不要上當。”全冠清再次怒斥道：“而馬夫人乃是副幫主遺孀，難道我堂堂丐幫要看外人欺負一個弱女子不成？這要是傳出去，丐幫顔面何存！”
柔弱女子聲淚俱下。
難免讓人動恻隐之心。
再加全冠清煽動，丐幫弟子都怒了。
其實莫說别人，喬峰都有一點懷疑，自己與馬夫人面都沒見過幾次，沒有任何恩怨，井水不犯河水，她沒有殺死丈夫誣陷自己的動機啊！
幾位丐幫長老目露兇光起了殺心。
“姓薛的！”
“請你把話說清楚！”
“否則今天别想活着走出這裏！”
沈牧淡然道：“薛某既然敢冒着得罪丐幫、甚至自絕于武林的風險揭露這一切，自是已有十成的把握以及證據在手！”
聽到這番話。
衆人再次露出狐疑之色。
難道薛慕華這家夥真有鐵證在手？
答案是。
當然沒有！
這件事太隐蔽很難找到證據，況且沈牧參加調查總共也才兩三天，這麽短時間就算真有什麽證據，也是不可能采集到的。
畢竟夏安司與錦衣衛也不是神仙！
不過，沈牧今天要用的就是攻心計，即使手裏一點證據也沒有，他也必須表現出一副成竹在胸、信心滿滿，甚至不給自己留任何退路的樣子。
唯有如此。
才能唬住人。
讓他們自己暴露！
當然馬夫人不好對付。
此女看似柔弱，實則城府極深，不适合作爲突破口！
沈牧于是繼續道：“雖然我手裏有足夠的鐵證，但是還是想在抛出來之前，向丐幫執法長老問上一句……事已至此，白長老當真不準備說些什麽？”
白世鏡，江湖赫赫有名的人物，素以鐵面無私、剛正不阿著稱，難道他與這件事有關？
白世鏡臉色一下變得蒼白如紙。
衆人投來的目光、更是讓他感到巨大壓力。
吳長老、奚長老等人，與白長老幾十年交情，當然一眼就能看出他面色有異。
“白長老？”
“你說清楚。”
“到底怎麽回事！”
“你該不會真做了不該做的事吧？！”
白世鏡沉着臉說：“我不知薛神醫在說什麽……”
沈牧直接打斷道：“哼，事到如今，不要自欺欺人了，雖然你已經鑄下不可饒恕的大錯，但我仍願意相信你心裏尚存道義與良知！”
“因爲你用馬副幫主最擅長的鎖喉擒拿手殺死他，就是企圖将這件事嫁禍于姑蘇慕容複，以免牽連喬峰，我說的對不對？”
“馬夫人本欲找你帶頭推動杏子林之變，但你當時甯願死，也不肯陷害喬峰，以至于她不得不提前設計将你困住，找另一個奸夫全冠清來推動此事。”
“我敬你是一條漢子。”
“所以想讓你留下最後一份體面。”
所有人。
無不目瞪口呆。
白世鏡是才殺死馬大元的兇手？
白世鏡與全冠清是馬夫人的奸夫？
這番話盡管沒有任何證據，可信息量之大、内容之震撼，讓人瞠目結舌。
完了！
白世鏡面如死灰！
最後一絲僥幸蕩然無存！
此人果然已經查出所有真相，繼續狡辯下去還有意義嗎？正如對方所說，自己根本不想害喬峰，内心深處仍有良知和道義。
最重要的是。
白世鏡這一生極其愛惜羽毛。
對方如此自信顯然已經掌握了一切。
與其事情徹底敗露坐實，受到千夫所指，被剝奪一切，當衆家法處死，死得毫無尊嚴，倒不如留給自己一絲體面。
撲通一聲！
白世鏡跪了下來。
此刻滿臉悔恨、同時有三分釋然。
“薛神醫說的沒有錯，是我沒有經受住誘惑，與馬夫人發生不倫關系，她以此爲要挾逼我殺死馬副幫主。”
“我唯恐事情敗露，隻好将馬大元灌醉，然後用鎖喉擒拿将他殺害，本想嫁禍給慕容複，沒曾想還是連累喬幫主！”
“這件事都是我的錯！”
“與喬幫主無關！”
沈牧松了口氣。
其他人則瞠目結舌。
丐幫執法長老白世鏡是出了名的剛正不阿、鐵面無私，誰能想到他會做出這樣的事？而馬夫人和全冠清的臉色已經變得煞白！
“白長老！”
“白世鏡！”
“真的是你？”
“你怎麽能做出這種畜生不如的事！”
其他幾位丐幫長老此刻驚怒交加、難以置信。
畢竟白世鏡一直以來都是他們這些長老之中最正派耿直的一個。
白世鏡痛哭流涕道：“悔不該色迷心竅，悔不該被馬夫人脅迫，我每天都在痛苦與自責中煎熬……我對不起丐幫，對不起馬副幫主，更對不起蒙冤受辱的喬幫主！”
馬夫人氣急敗壞：“你給我住口！
白世鏡無動于衷繼續道：“白某已無顔再立足武林，薛神醫留給我最後一分體面，大恩大德無以爲報，唯有……以死謝罪了！”
他直接雙掌疊加猛擊眉心。
下一秒，頭骨碎裂，鮮血噴濺，地闆染紅一大片。
當看着昔日兄弟就這麽頹然的倒下，臉上依然殘留悔恨之色，喬峰也是面露不忍，心中百味陳雜，最後化作一聲歎息。
丐幫執法長老是何等存在？
他不僅是這江湖的一流高手。
更是僅次幫主和副幫主的武林泰鬥。
他居然就這麽死了，當着武林群雄、自殺謝罪！
沈牧能不能拿得出證據還重要嗎？白世鏡的坦白與死亡就是最好的證據！
現場衆人無不被這樣的變化與轉折給驚呆了。
“怎麽會這樣？”
“難道這就是真相？”
“我們莫非在這件事上真冤枉了喬峰？”
“……”
吳長老憤怒的瞪向馬夫人以及全冠清，“你們兩人作何解釋？”
全冠清臉色難看到極點。
饒是有十分秀才之稱的他。
此刻也已經滿頭大汗、啞口無言。
馬夫人卻依然強硬道：“白世鏡與喬賊有過命的交情，這必是串通好的一出苦肉計！我一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與喬峰無冤無仇，沒理由加害于他，這必是他們爲洗脫罪名而設下的陰謀！”
都這樣了。
居然還在狡辯？
馬夫人果然不好對付！
幸虧沈牧還留有專門的後手。
“關于馬夫人……”他于是道：“大家不妨聽我講一個小故事。”
衆人面面相觑。
卻已經沒人打斷他了。
沈牧道：“從前有一個貧寒人家的七歲姑娘叫康敏！”
“小姑娘看中一件漂亮的裙子，等家裏賣了羊以後便能買回來，然而天有不測風雲，羊意外被狼給叼走了，那條喜愛的裙子被鄰家姐姐買走。”
“當晚這位小姑娘就帶上一把剪刀潛入鄰家将新裙剪得稀巴爛……她當時就暗自發誓，自己想要的東西就必須得到，否則甯可毀掉也不讓别人得到，而這也成爲日後的人生信條。”
“……”
“一晃二十幾年。”
“小姑娘變成了大美人，隻要看上的男人，無一不能征服，無論是丐幫副幫主馬大元、還是十分秀才全冠清，又或者是鐵面無私的白世鏡，無不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
“她對自己的美貌越發自信。”
“隻覺天下沒有男人能抵擋自己的魅力。”
“然而，這種自信卻被喬幫主給打破了，當在百花大會遇到英姿勃發的喬峰，馬夫人對其一見傾心、費盡心機展開勾引，卻始終無法引起喬幫主的關注與側目。”
“而就是這一年。”
“喬峰以後起之秀的身份，超過副幫主馬大元，接替爲丐幫新一任幫主。”
“馬夫人的幫主夫人沒做成、自然更加懷恨在心，正如小時的裙子一樣，既然得不到，便想毀了它。然而喬幫主爲人處世毫無破綻，讓她根本找不到可以下手的機會，直到偷看到前汪幫主留下的密信，發現了喬幫主身世的秘密……”
“接下來的事不必多說！”
“那便是馬夫人與全冠清共同導演的杏子林之變！”
聽到這些。
馬夫人第一次露出駭然之色。
她就是做夢也想不到，對方連自己幼年的事，居然都能查的一清二楚……可無論是年幼時看中的裙子、還是百花大會的事情，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
這是自己才知道的秘密！
一個外人怎麽可能差得這麽清楚？
難道這個薛神醫還有未蔔先知之能？
實際上。
當然沒有。
沈牧之所以會知道這麽多秘密，純粹提前掌握了情報、鎖定了馬夫人這個關鍵人物，然後使用催眠秘術與讀取記憶的手段進行了情報獲取。
換句話說。
這些都是過去兩天。
馬夫人自己透露出來。
夏安司人才濟濟高手如雲，錦衣衛搞潛伏滲透刺探情報是專業的，而馬夫人畢竟隻是一個幾乎沒有修爲的普通人，不可能抵抗住何教授的催眠秘術、祖慧禅師的記憶讀取。
又因爲是在睡夢中受到催眠。
馬夫人根本不會意識到自己的記憶洩露。
沈牧所掌握的絕大多數情報，都是通過這種方式獲得的，否則短短三兩天時間，哪怕把大夏所有神探都找來，都不可能将事情調查的這麽清楚。
說起來！
還是要感謝神秘高人餘曉！
若沒有他留下的一張關鍵字條。
沈牧實在也很難相信，這個完全不會武功的女人，居然就是這件事情的關鍵！
當然，沈牧很清醒，雖說已經掌握了事情的真相，但是在沒有任何證據作爲支撐的情況之下，如此匪夷所思的劇情根本無法服衆！
所以。
不能蠻幹。
隻能智取！
沈牧在大夏安全司十幾年可不是白幹的。
他在很短時間裏就制定出這一系列的策略，不僅成功假冒了薛慕華的身份，更是采取攻心爲主的手段，一層層一個個擊破關鍵人物的心理防線。
如此一來。
證據就不再重要了。
即使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
也能達成爲喬峰蒙冤昭雪、以及收買人心的目的！
當事情發展到現在、一切依然盡在掌控之中，沈牧已經越來越有把握了。
此次行動意義非常重大！
沈牧作爲一個大夏人，不可能沒有私心，此次事件耗費資源并不小，絕不可能隻是爲了幫喬峰洗刷冤屈、恢複個人名譽，他同時也徹底會斬斷喬峰在這個世界的後路！
當喬峰無處可去。
又欠自己一個天大人情。
他會做出怎樣的選擇也就可想而知了。
錦衣衛特别行動部也該增添一員能鎮得住那幫小兔崽子的猛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