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爲什麽叫你過來麽?”小澤陰沉地看着對面那個剛剛被帶過來的劉副導演,一字一頓地問道。
話音未落,一旁的李牆趕忙翻譯道:“太君問你,知道爲什麽把你叫到這來嗎?”
劉副導聽了連忙搖頭,“不,不知道,太君我什麽都不知道啊!”
“八嘎!”
“混蛋!攝影師老趙已經親口指認,是伱要他盡可能地節約成本,并暗示他去偷拍的。你還敢狡辯?”
“我……”
看着那劉副導遲疑的樣子,小澤則便氣不打一處來,猛地一拍桌子大聲吼了一通。
李牆則連忙好言相勸,勸了好一會才讓他暫時控制住了内心的怒火,然後才轉頭對劉副導演說道:“你都看到了,劉副導,太君可正在氣頭上,我勸你還是配合一點,知道什麽就說什麽,隻有一點,千萬不要有所隐瞞啊!否則一旦觸怒了太君,那後果可就不是你這小身闆能承受得起的了。”
“這……好吧,我……我承認,是我暗示老趙去偷拍幾個鏡頭的,不過我也是沒辦法,實話告訴你們吧。原來的劇本裏根本就沒有那樣的鏡頭,都是陸導臨時起意加上去的,我隻是個副導演,當然得聽他的了。”
……
“胡說八道!杜老弟,你可千萬别被那姓劉的給騙了啊!明明是他串通李編劇他們一塊兒修改了劇本,我也是在出事之後才知道的。”聽了李強複述的那個劉副導的證詞之後,陸野當即便怒不可遏地否認道。
“陸導,現在你跟劉副導各執一詞,搞得我很難辦啊!”李牆一臉爲難地說道,但是緊接着便又話鋒一轉,“不過這話說回來,我還真傾向于相信你,隻不過要說服日本人,怎麽也得拿出點真憑實據才行啊!”
“證據麽……啊!我想起來了,阿傑!劉副導和李編劇來找我的時候,阿傑也在,他能給我作證!”
很快,劇組的場務阿傑也被帶了過來。
“陸導,那天我是看到劉副導和李編劇來找陸導,但是具體談了什麽我就不知道了。”
這下那陸野可有些急了,趕忙急聲說道:“阿傑,你在好好想想,你真的一點兒都沒聽到?”
“是啊,陸導,那天晚上我正爲了錄音機的事發愁呢,哪有心思偷聽你們談話啊!”
“你!唉!”
這麽一來,調查便再次回到了原點,命人将兩人帶下去之後,小澤才皺着眉頭對李牆說道:“問來問去還是沒有個結果,杜先生,你怎麽看?”
李牆則在沉吟了片刻之後才緩緩開口說道:“看來我們得換個思路了。”
說完,便壓低了聲音對他耳語了起來。
時間不大,劇組的李編劇便被粗暴地拖了進來。
“你們幹什麽?憑什麽抓我!我可是大大滴良民啊!”
“良民?”李牆聽了不禁冷笑了一聲,“哪個良民會暗地裏從事間諜活動啊?”
“姓杜的,我警告你别血口噴人啊!什麽叫從事間諜活動?你有證據嗎?”
“證據?我且問你,劇本是不是你改的?”
“是……是又怎樣?”
“那好,我再問你,是不是你撺掇劉副導去找陸導要求按照新改的劇本加戲的?”
“我沒有!”
“還說沒有?”說着,李牆便将一份證詞重重地往他面前一拍,“看好了,這是劉副導的證詞,而且已經簽字畫押,而且不光是他,就連你們陸導也說加戲是你的主意,這麽多的證據面前,你還想抵賴到什麽時候?還不給我老實交代!”
“我……”
說到底,那李編劇也隻是個普通人,并不是受過專業訓練的特工,故而被李牆這麽連詐帶吓這麽一搞,此前的嚣張氣焰頓時便消失得無影無蹤,眼神裏也滿是慌亂,心理防線更是瞬間就崩潰了。
“好吧,我承認,是我财迷心竅,才答應幫那個彼得偷拍的。”
……
“……這麽說,那個李編劇是受了那個王彼得的蠱惑,才千方百計地派人偷拍外相大人所在樓層的一舉一動的咯?”看了小澤專門整理的審訊記錄之後,山本一木便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随即才轉頭對李牆問道。
“是的。”
“真是豈有此理!竟然采用如此拙劣的手段,簡直就是對我大日本帝國的侮辱!”
“山本少佐息怒,偷拍事件雖然已經真相大白,但還有件事,在下始終百思不得其解。”
“哦?說來聽聽。”
李牆也不隐瞞,如實說道:“就是在那個攝影師老趙被帶進地下室的時候,在下無意間聽到有人用怨憤的語氣說了一句‘shit’,就好像是壞了他什麽事似的。出于好奇,我立刻就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但卻隻看到了一個背影,不過雖然隻是個背影,但我也把他給認了出來,赫然竟是之前給警備隊打電話的那個美國佬。”
“你懷疑他有問題?”
“談不上懷疑,就是覺得有些奇怪,到底是什麽原因,才能讓他在那種情況之下,用那樣的語氣爆出這麽一句粗口來呢?”
“這有什麽可奇怪的?那美國佬一定也憋着壞呢!還沒等他有所行動,就看到有人以從事間諜活動的罪名被抓,自然就會有那樣的反應啊!畢竟出了這樣的事,我們一定會加強這方面的防範,這樣一來,他就不好下手了嘛!”
聽到這,李牆突然猛地靈光一閃,“我猜到了,山本隊長,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你說的沒錯,他之所以會有那樣的反應很有可能是因爲偷拍事件打草驚蛇了。不過在我看來,那個美國佬之所以會如此,除了山本隊長你剛剛分析的那個原因之外,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擔心自己的計劃暴露!”
這樣的判斷即便是山本一木聽了也不由得震驚不已,好半晌才忍不住對李牆說道:“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可就太可怕了。”
“安全起見,我想還是應該先對松岡先生的房間進行一次徹徹底底的清查,尤其是那些不起眼的地方,看看有沒有被人安裝竊聽設備。”
“這恐怕不太可能吧?畢竟外相大人在入住前,我可是親自帶隊徹底清查過一遍的,這點我可以保證。”
“還是查一下吧,這樣大家都能放心不是?”
不想那山本一木直接就把臉給沉了下來,“杜先生,你是在質疑我的能力嗎?”
“不不不,山本隊長,你誤會了,我……”
“咳咳!”就在李牆還在想辦法說服山本一木的時候,身後便突然傳來了一聲輕咳,緊接着松岡洋右便從房間裏走了出來,“你們兩個剛剛說的話我都聽到了,山本君,要我說你還是按阿牆說的,再帶人清查一遍好了,不是懷疑你的能力,而是現如今的間諜都太狡猾了,使用的手段也都是日新月異,防不勝防,再怎麽小心謹慎也是不爲過的,你說呢?”
話音未落,山本一木便啪地打了一個立正,恭聲說道:“哈依!卑職立刻帶人徹底清查。”
說完,山本一木便立即開始召集人手,甚至還專門派人回隊裏拿來了兩台專門用來探測竊聽裝置的儀器,一絲不苟地對松岡洋右的房間開始了地毯式的清查。
盡管那山本一木嘴上沒說什麽,但實際上心裏卻始終憋着一口氣,故而在清查的過程中也格外地認真賣力。
在經過了整整一個鍾頭的清查,卻依舊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之後,山本一木便有些得意了起來。
可就在他已經開始幻想起了李牆吃癟的樣子的時候,手上的探測器卻突然發出了蜂鳴,臉色頓時就變得難看了起來。
即便如此,山本一木還是如實地向松岡洋右做了報告,“報告外相大人,經過卑職的仔細清查,果然在房間東北角的那盞落地燈的燈罩裏發現了一個竊聽裝置。卑職嚴重失職,還請外相大人責罰!”
然而此時的松岡洋右臉色已經被氣得鐵青,甚至一連張了好幾次嘴都沒有說出半個字來,好半晌才終于陰沉着臉,一字一句地質問道:“山本君,你知道你的一個疏忽,會給帝國帶來多麽巨大的損失嗎?”
“外相大人,卑職……”
“好了,不要再說了!從現在起,你……”
就在松岡洋右剛要因爲失職而處分山本一木的時候,一旁的李牆便很是及時地開口替他說情道:“松岡先生,要我看在這件事情上山本少佐雖然有失察之過,但主要責任卻并不在他,您請看。”
說着李牆便徑直走到了那盞已經做好反竊聽處理的落地燈前,直接用手把它給擡了起來,頓時底座下面的那條電線便暴露在了衆人的面前。
“這條電線的另一邊,一定還連着一台錄音設備,而根據我的調查,樓下的房間正是那個美國佬的房間,這未免也太過巧合了吧?”
“那人是什麽時候入住的?”短暫的沉默過後,松岡洋右便問出了一個十分關鍵的問題。
話音未落,山本一木便立刻打了一個立正,“卑職這就去查!”
然而還沒等他轉身,就被李牆給叫住了,“不必了,上來之前我就已經調查過了,他跟之前那個王彼得一樣,都是在松岡先生入住的前一天,入住和平飯店的。”
“這怎麽可能?就連我也是在外相大人入住當天才收到的命令,他是怎麽提前知道外相大人會入住哪間房間的?”
“是啊,問題就出在這,他是怎麽知道的呢?”
松岡洋右畢竟是一國的外相,腦子轉的自然要比普通人快得多,立刻就想到了問題的關鍵,“看來隻有一個人能替我們解開這個疑惑了。”
……
“外相大人,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桃井紗奈剛剛美美地享用了一頓午餐,就莫名其妙地被山本一木強行帶進了一個貴賓包間,聽李牆簡明扼要地說了竊聽器的事之後便立刻不敢相信地說道。
“誤會?說真的,從我個人的角度來講,我還真希望這是個誤會,可是事已至此,你們總得給我一個交代吧?”
“這個……”
見那桃井紗奈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李牆便立刻趁熱打鐵,好言相勸道:“桃井小姐,松岡先生的脾氣你是知道的,眼裏容不得半點沙子,但同樣的也不會随意遷怒他人,爲了你們三井物産的未來,我勸你還是照實說了吧!”
聽到這,桃井紗奈便一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然後才仿佛終于鼓起了勇氣似的說道:“整個公司,知道外相大人會入住和平飯店的人差不多有七、八個人,但是知道外相大人具體會入住哪間房間的,隻有我,三井社長還有大江叔叔三人。”
“大江義勇?三井君身邊的那個智囊?你懷疑是他幹的?”
“如果事情真的像您說的那樣的話,那麽具備作案條件的,恐怕就隻有他了。”
“沒錯。”聽到這,李牆也贊同地點頭說道,“這樣也就能夠解釋那個竊聽器是如何躲過山本少佐的檢查的了,很有可能是趁着三井社長跟您會面之際,偷偷安裝的。”
松岡洋右則當機立斷地對山本一木下令道:“你,立刻帶人去三井物産,把那個大江義勇給我帶過來。”
“哈依!”
松岡洋右的命令,山本一木自然不敢怠慢,立即帶人去了三井物産,隻花了不到半個鍾頭的時間,就把人給帶了回來。
這一次,那山本一木便也顧不得其他,直接自告奮勇對那個大江義勇進行了突擊審訊。
而讓李牆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原本以爲會是一場拉鋸戰的審訊竟然隻持續了一個多鍾頭就已經有了結果。
“報告外相大人,招了!果然不出您所料,就是他!這一切全都是他搞的鬼!”
看着那興沖沖地跑來報告審訊結果的山本一木,李牆卻隐隐約約感道有些不太對勁,可具體是哪裏不對勁也說不上來,隻是覺得這件事解決的似乎有些太過順利了,順利得有些蹊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