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你也不想想局長爲啥把咱們給派過來,真要是撤了還會有咱們的好果子吃嗎?”
王二柱這話雖然或多或少地帶了一些誇張的成份,但卻依舊讓衆人不自覺地神色一凜。
畢竟大家心裏都清楚,對那些警局裏的那些所謂的老人來說,自己這些剛剛從滿鐵調過來的新人打從根兒上跟他們就不是一路人,平日裏在警局隻能做最苦最累的巡警也就罷了,一旦遇到有風險的行動,每次第一個頂上去的卻還是自己這幫人,想想就讓人心寒。
眼見着一股悲觀的情緒正在弟兄們的心中快速蔓延,身爲隊長的王二柱便主動扛起了隊長的責任,沖着正在圍着周公館不停叫嚣的人群猛地吹了一聲哨子,緊接着又頂着随之而來的百餘道敵對的目光帶頭擠進了人群。
而直到這時,将這一切看在眼裏的李牆,嘴角才慢慢勾起了一抹欣慰的微笑:相信經過這件事之後,王二柱就應該能夠在大家夥的心目中建立起足夠的威望了。
想到這,李牆便随即大手一揮,招呼道:“都愣着幹嘛呀!還不快跟上去?”
話音未落,衆人便“呼”地一下跟了上去,硬生生地在那些混混群中開辟出了一條路,成功擠到了周公館的大門口。
“諸位,你們的心情我很理解,但是就這麽一直鬧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對不對?真要是把事情鬧大了,對誰都沒有好處不是?”
然而話音未落,打頭的那個穿着黑綢衫的混混便撇着嘴嗆道:“你誰呀?”
“大西路分局巡長,王二柱!”
此話一出,便立刻引來周圍人的哄笑,而就屬剛剛那個穿着黑綢衫的家夥笑得最兇。
“别說你這個小小的巡長,就算是你們局長親自來了,我們也不會賣給他半點面子!今兒個我就把話放這了,他周佛海要是不嚴懲殺人兇手,就别想出這個門了!大夥說對不對?”
“對!”那人身後的混混齊聲應和道,緊接着便是又一輪的抗議和叫罵,甚至比之前還更加變本加厲了。
這下可真讓那王二柱感到有些束手無策了,而就在這時,李牆卻走了過來對他輕聲耳語了幾句,頓時便讓他把本就不小的眼睛瞪得跟銅鈴一般大小了。
“你瘋了?”
李牆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放心吧,柱子哥。聽我的準沒錯,老弟我什麽時候害過你啊?”
聽到這,王二柱稍微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選擇相信自己的小老弟一次,于是便再次将哨子放進嘴裏用力地吹了一聲,命令道:“全體都有,解皮帶!”
這道命令一出,不光是王二柱的那些個手下,就連另一邊鬧事的混混都不自覺地停止了抗議,好奇地看了過來。
而在所有人都将自己的皮帶解下來之後,王二柱便下了第二道命令,在周公館的大門口和那些鬧事的混混之間拉起了一條由十數條皮帶以首尾相連的方式系在一起的帶子。
“你們……這是什麽意思?”剛剛跟王二柱對話的那個混混顯然也被他這一手給搞蒙了,忍不住問道。
王二柱則很是耐心地向他解釋道:“警戒線!我宣布從現在起,這條線的另一邊就是警戒區了。你們不就是想要抗議嗎?沒問題,看到這條警戒線沒有?隻要不過這條線,你們想怎麽抗議就怎麽抗議,但是倘若有人想要越界的話,不好意思,那将被視爲公然與新政府作對,後果自負!”
“少特麽拿新政府來唬人,你以爲我黃金彪是吓大的?”
然而王二柱卻二話不說直接亮出了自己的警棍作爲回應,緊接着身後的李牆等人也都将腰間的警棍拿在了手上,瞬間爆發出來氣勢竟然一時間壓過了那些剛剛還在不停叫嚣抗議的混混們一頭。
短暫的驚訝過後,那黃金彪也發起狠來,梗着脖子就要不信邪地往裏闖。
就在這時,一直高高在上地坐在交椅上的金寶師娘終于發話了,“金彪!别沖動,小心着了他們的道!”
不得不說,姜還是老的辣,那金寶師娘一眼就看穿了李牆這一招的用意,這才及時開口制止了那黃金彪的莽撞之舉。
這下雙方便又再一次陷入了長時間的對峙之中。
而與此同時,周公館内,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人腳步匆匆地來到書房門口,輕輕地敲了敲門。
少頃,周佛海的聲音便從裏面響了起來,“進來!”
話音未落,管家便推門而入。
隻見書房裏并不單單隻有周佛海一人,而是身爲特工總部委員會主任丁默邨以及兩個副主任李士群和明樓三人齊聚。
于是管家便先向那三人點頭示意了一下,随後才壓低了聲音在周佛海的耳邊說道:“老爺,外面的情勢差不多已經被控制住了。”
“哦?是嗎?”聽了管家的報告,周佛海心下便是一喜,随即又頗爲贊賞地環視了一下對面的丁、李、明三人,很是欣慰地說道,“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内就控制住局面,看來諸位平日裏的工作做得還是頗具成效的嘛!”
話音未落,不等其他兩人開口,李士群便搶在最前面奉承道:“周先生過獎了,要我看,這都是周先生您領導的好。正是有了您老人家的指示,才讓我們有了努力的方向啊!”
這話說得雖然極其肉麻,但卻讓那周佛海極其地受用,而丁默邨和明樓兩人雖然對那李士群極盡跪舔之能事的馬屁功夫極爲不恥,卻也隻能相互看了一眼,随便應和幾句。
可就在這時,一旁的管家卻忍不住說出了事情,“那個……老爺,怪我剛剛沒說清楚,穩定了外面情勢的……并不是76号的人,而是從大西路分局趕過來的一隊巡警。”
此話一出,整個書房便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管家的話猶如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周佛海和李士群的臉上。還好這不是在公開的場合,否則一向好面子的周佛海恐怕真的就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最終還是明樓輕咳了一聲,率先打破了沉默,“周先生,既然外面的情勢已經被控制住了,那咱們還是繼續剛才的話題,讨論一下該如何結案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