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着鍋裏炖肉的香氣，被看押在廣場的剩餘土匪，那怕一個個又餓又渴，卻也沒人敢吭聲。先前被解救婦女指認的那些土匪慘狀，已經把剩下的土匪吓破膽。
别說這些失了膽氣的土匪，那怕王喜奎這樣的百戰老兵，看着被解救婦女渾身浴血的模樣，也感覺滲的慌。至于年青的護村隊員們，先前跟被解救婦女一樣嘔吐不止。
洩掉心頭那股怨氣，重新恢複理智的被解救婦女們，也很難相信那些看不出人形的屍體，正是她們的傑作。等到有人惡心嘔吐，同樣強忍惡心的護村隊員也吐了。
反觀楊鐵柱卻面不改色道：“沒事，吐出來也好，多吐幾次他們就習慣了。”
等被解救婦女緩過神來，雖然個個覺得肚子餓，但想到大仇得報，她們又覺得活着沒什麽意思。見她們情緒再次變得低迷，楊鐵柱卻開口道：“你們會做飯嗎？”
“會！長官，謝謝你讓我們報仇了。”
“不用謝！雖然我可以替你們殺了這幫畜生，但我怕髒手。會做飯的話，能否幫我們做頓飯。爲了收拾這幫土匪，我們都還餓着肚子。這會離天亮，還有段時間呢！”
“成，那我們替長官做飯。隻是，我們想先去洗澡換身衣服，可以嗎？”
“可以！伱們要不嫌棄，就跟我這兄弟，去那邊房間挑兩身自己能穿的衣服。洗個澡換身衣服，忘掉之前你們所遭受的不幸，好好想想餘生該怎麽過。
之前沒提這事，是怕你們想不開。現在你們心氣順了，我就跟你們說兩句。想回家，我可以派人護送，甚至送你們一點錢。無家可歸，我也可以收留你們。
隻是有一點，我要提前跟你們說清楚，我不是當兵的，我隻是一個護村隊長。但收留你們，給你們一個栖身之所，讓你們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我還是能辦到的。”
話還沒說完，先前同樣吐到不行的楊秀妮，很快道：“長官，你是好人，我們聽你的。”
結果讓她意外的是，楊鐵柱卻搖頭道：“你，隻能代表你，不能代表她們，明白嗎？”
見楊鐵柱把目光看向自己，其它被解救婦女也紛紛道：“長官，我們願意跟着你，隻要有口飯吃，讓我們做啥都行。隻是，我們身子髒了，你别嫌棄我們就成。”
“在我看來，隻要心是幹淨的，那比什麽都強。具體安排你們做什麽，暫時我也沒想好。但我知道，即便你們還有家，現在回去恐怕下場也不會太好。
人活一世，攤上什麽事，遇見什麽人，咱做不了主。這世道已經夠亂夠苦，咱還是想開點比較好。都說好死不如賴活，能活下去就比啥都強，對吧？”
“嗯，長官說的對！”
“先不多說，你們先去挑衣服，再去廚房燒水洗澡。肉跟米面啥的，等下我會讓人送過去，到時麻煩你們炖個肉，再蒸點饅頭煮點面，行嗎？”
“行，這事我們都會幹，謝謝長官！”
選了個老兵，讓他帶被解救的婦女，去繳獲的物資倉庫挑衣服。那怕裏面堆放的衣服，很多都是男人穿的。可這年頭，有衣服穿就不錯了，還挑剔啥呢！
等被解救的婦女洗完澡，換了身自己挑的新棉襖，整個人精神狀态都開朗了許多。趁着廚房竈堂還有火，她們也在廚房開始忙碌起來。
唯獨年齡最小的楊秀妮，根本沒幹過廚房的活，有些垂頭喪氣的道：“長官，你能讓我幹點别的嗎？燒火做飯這種事，我以前真的沒幹過。”
從楊秀妮略顯羞愧的表情中，楊鐵柱也能猜出，這是一個從小被寵到大的女孩。這年頭，有機會讀書的女孩，那個家世會差呢？
想了想道：“不會做飯也沒關系！你讀過書，等下幫忙清點物資，做一下登記，成嗎？”
“成！這事我會做！”
借着閑聊的機會，楊鐵柱也套出楊秀妮的情況。十七歲，之前在晉省首府讀書，雖然沒讀過大學，卻也讀完了高級中學，跟後世高中學曆差不多。
真正讓他感覺意外的，還是楊秀妮老家的名字。了解完她的情況，楊鐵柱也很直接道：“既然你老家還有親人，那爲何不去投靠他們呢？”
“我家很早就從老家搬出去了，村裏那些親戚，大多也沒什麽來往。以前也就我爹，每隔幾年會回村探望一下。我的話，根本不知道村裏還有那些親戚啊！”
“那你就不怕我是壞人嗎？”
“不怕！你敢殺土匪，一定是好人。”
被發好人卡的楊鐵柱，雖然感覺無語，卻也沒再多解釋什麽。對他而言，決定收留這些婦女的真正原因，也是打算把她們安置在庇護所那邊。
平時讓她們待在庇護所，也能看管一下他需要儲存在庇護所的物資。至于村民的話，很多時候都會住在村裏，庇護所更多隻是充當應急之用。
等過上幾年，今天的事漸漸過去，他相信這些年齡本就不大的年青婦女，應該不愁沒人要。這年頭，能娶一個不花錢還年青的媳婦，想必很多單身漢都不會拒絕。
嫁了人，有了家，生了娃，想必她們也會漸漸忘卻今日所受之苦難，開啓屬于她們的新生活。如果現在放她們離開，恐怕她們最後絕大多數都會選擇自殺。
做好飯的婦女們，也沒敢偷吃蒸出來的白面饅頭跟炖好的肉。等到楊鐵柱走進廚房看了看，嘗了下炖熟的肉，随即道：“老王，新老兵搭配分成兩批，輪流吃飯。”
“是，隊長！”
“妮子，你們也拿碗吃飯。能吃多少吃多少，别吃撐就行。”
“嗯！謝謝你，楊隊長！”
在陪楊鐵柱閑聊的時候，楊秀妮終于知道這個身材魁武，相貌憨厚的男人竟然跟她一個姓。對她跟這些婦女而言，這是她們的救命恩人啊！
吃着炖好的肉，啃着蒸好的白面饅頭，婦女們都忍不住低頭垂淚。做爲她們當中，唯一沒被禍害的姑娘，楊秀妮趕忙道：“姐姐們，别哭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嗯，謝謝妹妹，楊隊長是個好人，你比姐姐們有福氣。”
“哎呀，姐姐們，你們真誤會了，我跟楊隊長沒什麽的。”
“妮子，既然你喊我們一聲姐姐，那姐姐就勸你一句。如今這世道，能找個有能力保護自己的男人真不容易。你身子幹淨又讀過書，楊隊長肯定不會嫌棄你的。”
關于這些女人的對話，端着碗坐外面吃的楊鐵柱自然聽不到。對他而言，楊秀妮雖年青卻長的很漂亮。尤其身上那股子大家閨秀的氣質與涵養，這年頭确實很少見。
可前世混迹傭兵圈，楊鐵柱什麽女人沒見過呢？在他眼裏，楊秀妮還是個未成年少女呢！
眼下他最頭疼的，還是剩下那些土匪該怎麽辦。饒他們一命，怕放虎歸山。狠心将他們全突突了，好像又有點殘忍。一時間，他也頭疼到底應該怎麽辦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