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可以尋找陰嫚了?”
李肇本來有些怨氣的,突聽之,激動得從床榻上跳将起來,着衣而走
時間回到三天前,樊哙等人依照少爺的吩咐離開了栖山,倒也沒有受到襲擊,很順利地回到所榻之處,但也不放心少爺,便命人在山腳下探視。
不一會兒後看到韓信等人從山上而下,卻沒有發現少爺,于是他們跟着韓信等人來到村子,來到水潭地方,卻見韓信等人在水潭旁逗留了一會兒便走了,走得很隐秘,也很匆忙,是朝着鹹陽方向而去的。
護衛将這個消息告訴樊哙,樊哙立刻上山尋找,卻沒有少爺的蹤迹,便也來到村子周圍,特别是水潭都探了個遍,還親自潛入水中尋遍了每個角落都沒有什麽發現。
這下可急壞了樊哙,繼續發散人手在周圍探查,同時也遵循少爺的吩咐在所榻之處等了兩天,卻沒有等到少爺到來,而外出探查的人也沒有任何音訊,便想親自回上林苑報告此事,後來護衛告訴他,沛縣也有商行駐點,商行能快速傳遞消息。
樊哙對沛縣非常了解,很快便找到商行,商行負責人得知消息後大驚失色,便命人到情報處駐點向上林苑禀報此事。
而後,整個商行都動了,他們放下手上的活兒,暫時歇業行動了起來,悄悄地潛入到少爺可能會出現的地方。
上林苑,當李基農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頓時驚慌失措,待冷靜下來後馬上向陛下禀報。
李肇失蹤這是天大的消息,一下子震動了整個上林苑,皇帝怒了,無拳怒了,上林苑的所有人怒了。
少爺乃他們的支柱,是上林苑的保障,此刻失蹤,歹人必須要揪出來,涉事之人一個也不能留。
李肇乃大秦的功臣,皇帝覺不允許有人要謀害他。
于是,數萬騎兵整裝待發,一千精銳攬上裝備,踏上了奔馬,無拳自領五百護衛,皆向着沛縣飛奔而去。
大秦的天即将變色,沛縣将陷入災難中,但這一切的發生沛縣并不知道,村子裏也不知道,一些欺霸行爲依舊發生,一些人依舊沒有絲毫驚恐之心,就比如萬山。
自然,正和風伯風風火火地趕往青女廟的李肇也不知道,他們已然臨栖山下,向着山上爬去。
風伯經常走此路,路徑非常熟悉,避開危險之地,這次沒有遇到任何襲擊,不出兩個時辰便很順利地出現在山巅之上。
山巅,蔥蔥郁郁的一片,沒有一些山的枯黃,隻有一片肅穆和寂然。
最高處,聳立着一廟,廟匾篆體書寫‘青女廟’,這廟并不豪奢,簡樸自然,庭院被打掃得幹幹淨淨。
雖說是廟,卻少了些香火,更多的氣息是農人小庭自有的一番甯靜,相信廟中人是喜歡清幽的。
“少爺,青女就在裏面,待小人去禀報一聲。”
風伯很識趣地對着李肇一躬,便要走進去,但李肇卻揮揮手,示意他不必驚動裏面的人,卻見其徐徐邁出,神情有些恍惚。
正是,當他看到這一切時,整個人震撼了,步子不自禁地停了下來,體内血液加速運行,就仿似見到從未見過的東西一般。
不是,不是從未見過,而是,很親切,帶着熟悉感。
熟悉的載種,熟悉的布置,就算空氣中飄蕩着的淡淡藥香味也是如此熟悉。
“阿母!”
十歲時的記憶不禁浮上心頭。
鼎盛的李家富有,有奴役數十衆,但阿母卻不使喚一衆,獨自一人居住在偏僻角落,種些植被,不,是藥植。
她不喜花卉,卻鍾情于藥植,院子寬闊,載的全是藥植,而淡淡藥香正是從藥植上發出。
此處,又何嘗不是?在廟的周圍全是藥植,淡淡藥香沐浴着整個山巅,進入其中就如進入藥園,令他不禁深吸口氣。
見到李肇望着藥園發呆,風伯連忙解釋:“青女喜歡種植藥植,遂到處都是藥枝,而青女之所以被村人稱爲守護神,便是其救治不了不少村人,得到大家愛戴,才有如此美譽。”
沉浸在其中的李肇輕聲問:“青女的醫術很高明嗎?”
“高不高小人并不知道,但很多症狀都能治。”
“比起侍醫夏無且如何?”
皇帝的侍醫夏無且乃醫界泰鬥,風伯自然知道,遂搖頭道:“應該有所不及。”
李肇點頭,但眼角卻濕潤了。
十歲之前時,他并不知道阿母懂醫術,隻知她喜歡種藥植,但随着知道阿母便是夏玉房,知道夏玉房乃夏無且的女兒,自然知道阿母是懂醫術的。
一個跟随父親行醫多年的人又怎會不懂些醫術呢?雖然比不上父親,但救治一些病人還是可以的。
再加上這裏的布置和阿母在李家所住地方布置異常相似,他斷定,什麽青女很有可能是阿母,而不是陰嫚。
他此行目的是爲了尋找阿母,在鬼附神使之下得知陰嫚消息,自以爲即将尋找到陰嫚,卻不知卻是阿母,還真是有意栽花花不發,無心種柳柳成蔭。
這讓他不知是激動還是傷心好。
“青女來此地多久了?”
風伯掰着手指頭計算,一會兒道:“十一二年之久。”
這就對了,阿母離開他的時候是十二年前,此刻來此地十一二年完全對的上,不用說,裏面的青女肯定是阿母。
一想到即将見到十來年未見的阿母,他頓住了,熱淚滑落。
“少爺,你怎麽啦?”
突然見到李肇如此反應,風伯不禁問,李肇輕輕擦了擦臉頰,強硬壓下心中情緒,掩飾說道:“沒有什麽,隻是山巅的風太大,眼睛不适應罷了。”
風伯也沒有多想,默默地跟在少爺身後。
興許是外面的動靜打擾到了裏面的人,隻聽一柔和的聲音傳了出來:“誰在外面?”話畢,便見到廟門打開,從中走出一婦人。
婦人衣着簡樸,發髻将盤發束起,在這山巅之上顯得異常出塵,即使身處山上,也消除不掉她的典雅端莊。
“青女,是我呀!”見到婦人出現,風伯的态度變得更加恭敬,連忙上前行禮。
“原來是阿風,可從鹹陽回來了?”
“回來了,本想早日來侍候青女的,不曾想有事耽擱了,還望青女恕罪。”
“無礙!”青女擺手,望着山下說,“隻要山下需要你,你自不必上山來。”
“是!”
撇過風伯,青女的目光落在年輕人身上,乍一看不禁一愣,不過也就維持幾個呼吸而已,便回過容來問道:“這位可是要尋醫之人?你無法治之?”
能尋到這裏的都是山下需要救治的人,她将李肇也當做了這樣的人。
此刻,李肇的眼睛再次給熱淚灌滿,身子輕顫,以緻移動的步子停了下來,心潮澎湃,過往的一幕又一幕地湧上心頭,是多麽親切,多麽溫馨!
而給他溫馨之人在十數年之後再次出現在眼前,叫他如何不如此。
是的,這位正是他的阿母,撫養他十年的阿母,待他如親生般的存在,在他心目中,她就是他真正的阿母。
比起十數年前來雖然老了一些,臉上出現了些許皺紋,但鑲嵌入腦海中的容貌絕不會因此而忘記,即使她變得更老。
眼前人就是他的阿母,苦尋十二年,挂念了十二年之人。
熱淚再也忍不住,簌簌地往下流,身軀也不禁垂下,腿彎曲,‘撲通’,他跪下了,這一跪足足遲了十二年。
“阿母,是肇兒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