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鹿,慢悠悠,身後沒有一随從。
跨過宮門,城防認出了李肇并沒有阻攔,更沒有驗傳,徑自而去,直達章台宮。
此刻,諸卿皆列位而站,胡亥依舊高坐皇位旁,身下乃新選出侍奉的侍人。
剛才得到禀報,李肇終于進宮,正朝大殿而來,雖沒有帶侍從,卻是騎鹿而來,更是佩劍在身,完全漠視皇宮規定。
“此獠目無王法,可惡,可惡!”
胡亥咬牙切齒,指着大殿外大罵,逐而大吼:“傳本公子令,驅其鹿,卸其劍,搜其身,綁之。”
侍衛出去了,可一會兒卻氣急敗壞地回禀:“公子,李将軍不下鹿,不卸劍,更不讓綁,卑下無可奈何之。”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胡亥氣得站起來,龇牙咧嘴,拿起案台的硯台就砸過去,“此獠反也!”
“衛尉,馬上将之押下提到大殿裏,如反抗,殺無赦!”
郎中令被皇帝擒下後至今下落不明,目前并沒有新的郎中令産生。
這話畢,馮劫急忙說:“不可,眼下朝中有求于李肇,如押之,恐其怒于公子,結果适得其反,臣認爲,可聽之任之。”
“聽之任之?豈有此理!”胡亥狠狠地一拍案台,面目猙獰可怖,“我一皇儲竟要對一虛名之輩卑躬屈膝,我皇族威嚴何在?”
虛名便是空有将名而無實質。
“對,皇威浩蕩,怎可讓一賤商嚣張,就應該擒下他。”三天前受到馮劫的駁斥,治粟内史心裏正恨着,此刻逮到機會便是一陣猛攻。
“你?欲毀我大秦否?”馮劫指着治粟内史的鼻子就是怼,絲毫也不退讓。
治粟内史欲反駁,卻發現一人一鹿已到大殿掖戶前,此人完全不聽宣自行而來了。
“誰欲擒下我這一賤商?”
李肇依舊沒有下鹿,牽引着鹿跨過掖門,來到諸卿之旁,無行禮更無觐見。
“大膽,君前無禮,更私攜武器,騎鹿,這是肆意妄爲,目無君王,來人,将之拿下。”
還不等胡亥發話,中尉率先說了。
話畢,便有一衆鐵甲持長戟破門而入,氣勢凜凜地迎向李肇。
李肇面不改色,長劍出鞘直指長空,大吼:“我乃十萬主将,何人敢造次。”一言轟停一衆鐵甲,更震懾了諸卿。
李肇之名響徹三軍,即使被皇帝奪取了兵權,其名頭依舊那麽具有震懾力。
“哼!十萬主将?不過是虛位罷了,而如今你抗旨不尊,主将之位名存實亡,何懼之?”中尉說話了,有些忌憚又異常憤恨地盯着李肇。
李肇呵呵一笑,怒目而對:“汝乃何人?”
“掌京畿之中尉也!”中尉露出嚣張之态,不屑地回應,卻在下一刻,卻看到李肇手中多了一樣黑乎乎東西,接着聽到‘砰’的一聲,他隻感覺腦袋一陣炸裂,便看到有腦漿和濃血從腦門中流了出來,然後.
“你,你竟敢殺我.你.”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中尉就這樣直挺挺地躺倒,腦門之血流淌大殿。
“造反也!豎子李肇,你竟敢在大殿之上殺了朝廷命官,死罪,死罪,來人”胡亥氣急敗壞,欲要下令擒下李肇,卻看到李肇那直指過來的黑乎乎東西,整個人一下子焉了,連忙退後,“來人,護駕,護駕.”
毫不征兆,就一聲響便殺了中尉,如此武器見所未見,胡亥如此公子又如何不怕,随後,衆多侍人攔了過來,擋在顫顫驚驚的胡亥身前。
李肇冷哼一聲,狠厲地瞪了一眼身後的侍衛,立刻讓侍衛退了退,而後朗聲道:“肇乃陛下親賜十萬主将,辱于肇便是辱于陛下,肇便代陛下滅之。”
這話出,無人敢反駁。
的确,一,一些人真怕李肇也對着他們來這麽一下;二,李肇還真的是陛下親賜主将,曾解圍鹹陽立下大功,又怎會名存實亡?就算是也不能在朝堂上說出來,這是中尉咎由自取。
“而且,肇也要糾正一下,肇目無君王嗎?抗旨不尊嗎?何來有之?”
他橫掃一遍全場,全場肅然,個個竟露出驚怕之色,興許被他剛才大殿之上殺人行爲被驚怵到了。
目光落在治粟内史身上,剛才就是此人說要擒下自己。
“你要擒下我?因我目無君王?抗旨不尊?”
目光很冷,很尖銳,還透着諸多無情。
治粟内史被這麽盯着,頓感被毒蛇盯上,卻也咬咬牙,站出來說,此時此刻,他不得不站出來。
“正是,皇儲給你連發兩道诏上朝,你卻不尊,此非抗旨不尊?你上殿身配兇器,胯下踩鹿,肆意殺我朝命官,便是目無君王,便應被擒下。”
“抗旨?何來的旨?那兩道诏?”
“你?”在侍人背後躲躲閃閃的胡亥悄悄地露出一個頭說,“本公子下诏宣你上朝便是旨,你不尊旨就是不尊。”
“哦!”李肇饒有興趣地望向胡亥,似乎完全不将之當一回事,“你乃何人?”這是明知故問。
轟!
這一問可驚煞了衆人,區區一商賈竟然問當朝之上皇儲爲何人,此乃大逆不道。
很多臣子怒了,卻也有在偷笑的,此人便是馮劫,但他很快壓抑住沒有表現出來,卻杵于一樣毫無所言。
“放肆,此乃我大秦皇儲公子胡亥,大秦未來的皇帝。”
“皇儲?肇怎麽從來未聽說過,貌似陛下也未立皇儲。”李肇絲毫不懼,定睛看着治粟内史,鋒芒畢露。
“你?”治粟内史指着李肇啞口無言,的确,皇帝是沒有立皇儲。
“既然無皇儲,陛下又未下诏于肇,肇又何來抗旨不尊,難道你也想污蔑陛下親賜的十萬主将?”
李肇繼續盯着治粟内史,讓之背後生寒。
“還有,你說肇目無君王?此地何來的君王?倒看到衆多逆賊。”
“這?”一些人膽寒,臉色驚變。
李肇說的也沒錯,此地就是沒有君王,就夠不上目無君王了。但,竟敢說衆多逆賊,這話什麽意思,說公子胡亥擅自占據章台宮得位不正嗎?乃逆賊?
這話已經完全将他放于對立面了,頓時,個個噤若寒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