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到陰嫚确切的訊息,李肇心裏很不是滋味,總仿佛有一些東西似乎在離他而去,而他卻無能爲力去抓住。
經過幾許掙紮,他非常确定,他對陰嫚産生了感情,也正如他所說, 爲了陰嫚,即使失去一切也不後悔。
但一想到他乃嬴政之子,和陰嫚一父同胞,便悲從心來。
“世事弄人,何以是如此孽緣!”
但他始終不放心陰嫚,那天在阿房宮她有沒有受傷, 是如何走出阿房宮的,究竟去了那裏?
此刻的他非常想知道,這是他連日來的牽挂, 如果不得知陰嫚的下落,他必會廢寝難安,遂命人尋來張漢林。
當時張漢林也在阿房宮,想必他是知道一些内情的。
張漢林其實沒有離去,就守在上林苑外,就算無法進入上林苑,也想聽聽盛會情況。
這不,很快被找了來。
“漢林.”他并沒有直呼其名,實在沒有這個習慣,直接問, “那日出阿房宮後,可知陽滋公子情況?”
張漢林聽之一愣, 随後眼神躲躲閃閃, 似有難言之隐。
李肇可不想和他浪費時間,呵斥:“如你不從實說來, 我必不聘用于你。”
這是威脅, 更是拿捏住了張漢林,張漢林一時慌了,也顧不得有何難言之隐,忙說:“少爺,許不得,俺已托人告知俺阿母,說俺已找到富貴,如少爺不聘用于俺,俺必無路可走。”
話畢,連忙跪下,可見他對這份差事的看重。
“那你告訴我出了阿房宮後公主發生了什麽事兒?”
“這”張漢林滞住,但很快便心一狠,咬咬牙道,“老爺吩咐我等絕不可洩露公主的去向,否則将會被趕出上林苑,小人,小人.”
苦着臉,好一副爲難的樣子。
“說!”
李肇的語氣不容置疑,張漢林吓得哆嗦,連忙應諾。
“當時公主和我等一起出了阿房宮, 後來見到老爺,她和老爺說了幾句話便走了, 老爺讓我等不可對人言”
“說了什麽話?”
“說,說前世緣,今世續,無奈天意弄人,嫚如何?秦人需要你,嫚可奈何?”
什麽?
李肇聽之,整個人顫了顫,一度情緒高漲。
前世緣,今世續。
也就是說陰嫚當時已經知道了。
他當時猜得沒錯,陰嫚已經擁有了前世的記憶,而她正是小白,李默的小白。
她之所以不承認,乃他們是一父同胞,無法面對彼此,便忍着痛不承認。
或者說她根本不想讓自己知道她已經有了絲記憶。
她竟然真的是小白,他前世至愛之人。
他前世的誓言實現了,他們同到了一個地方,并走到了一起,卻想不到是孽緣。
李肇默然,心在慢慢地揪着,痛徹心扉。
捂着胸口,忍着心酸,繼續問:“她可說去哪兒?”
“山陵無合,雪山之巅,白花之地,青女無形,溶洞神秘.還說,與君絕期,願君安好,珍重。”
張漢林顫顫驚驚地重複着他當時聽到之言。
但,李肇已經顧不得他,此刻整個身體就如陷入萬丈深淵,幾欲跌倒。
山陵無合,他不知道是什麽意思,雪山之巅更不知在那裏,但青女無常卻是聽說過,前世他從閑話雜說裏讀到一個關于秦始皇的故事,裏面說一個叫阿青的美貌女子在雪山上和秦始皇相遇,秦始皇一眼便愛上了她,遂兩人步入相愛,并産下一女。
但很快阿青便消失了,後來有人說在雪山之巅看到過她,更有人說在海外仙山見過她,更有人說她是天上仙女,遂有青女無形之說。
無形,便是來去無蹤。
溶洞神秘,他也似懂非懂。
前世的他看過電影《神話》,神話背景也是在大秦,當時玉漱公主吃下了長生丹後長生不老,最後發現她的時候就是在神秘的溶洞裏。
“溶洞?難道大秦真的有如此溶洞嗎?她要學玉漱公主般踏入溶洞等待兩千年後再相見嗎?”
李肇的心難忍,卻異常激動。
“傻妞,神話裏的玉漱公主是服了金丹之後長生不老才可等兩千年,而你,隻是個凡人罷了,如何能等兩千年,即使能,我能嗎?”
李肇的心緒難平,望着遠方,無比沉痛。
他知道,陰嫚知道兩人無法再一起,又不想面對自己,遂才效仿玉漱公主,可這能嗎?他活不了兩千年。
“與君絕期,這是要和我永世不見嗎?說好的再續前緣呢?何以如此?”
“即使我們做不成鴛鴦,可做兄妹,你就如何想不開”
李肇慢慢地走着,微風吹,人凋零。
一段時間過去,盛會在即,各方人彙聚而來。
有聽聞者傳言,這次盛會非常特别,不但有秦腔舞伎,更有着上林苑才有的美妙輔器,至于是什麽,無人得知。
上林苑發展至今,逐漸發展出了夜生活,聽人說,爲了達到盛會最好的效果,特意在戌時開始。
戌時,天已黑。
這是大秦從未有過的先例,這下可吸引了大家的興緻。
當然,也有人是反對的。
秦人早睡,按照平時習慣,戌時大多進入了夢鄉,何時能觀盛會?這明擺着是掃了大家的興緻。
聽聞陛下将會在盛會上宣布一事,能讓陛下親自宣布,必定是重要的事兒,這不是誤了大家?
不過抱怨是抱怨,聞風而來的不計其數,一時上林苑人滿爲患,不得已,加設關卡,嚴發傳憑,将一些人阻隔于外。
但就算如此也阻擋不了大家的熱情。
如此盛會自然少了皇子皇女,嬴政子女衆多,爲了一睹盛會的新奇,大多來了,自然帶來了很多女眷,這給盛會增加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與其說這是盛會,還不如說是一些年輕男女相約之地。
不錯,他們三三五五來了,自然是王公貴族之公子姑娘。
公子高就在其列,公子将闾也略見身影,三公九卿之子女更不少,他們三三兩兩地叙說着,氣氛融洽,卻也有争執之言。
蒙、馮、李三家公子本就在學堂,這不,熱情地湊熱鬧來了。
雅閣裏,一女子倚欄而望,翠衣灼灼,桃之夭夭,甚爲美豔,有清水出芙蓉之感,正如那句: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她正望着下方公子姑娘們談吐而出神,但眉宇間卻露出絲絲淡愁。
她本愛自由,不滿家中配與嫁娶,無奈阿父強勢,硬将之許配于人,聽聞乃皇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