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的一幕高俅都看在眼裏,話也聽進去了,蒸氣馬車的試驗成功更是盡收耳底,如此出衆産物不就是新興事物嗎?經濟論裏說過,凡是新興事物都會經曆多方考驗才能發展起來,此刻并不爲人認可,但總有一天會被認可的,他相信這一天必定會到來。
而,在衆人還未認可之前抓住機遇,那,就是騰飛的開始。
這是兒子的見證,也是他沒日沒夜地研究經濟論得出的結論。
他狠狠地一拍心口,竟覺得胸口劇烈地跳動着,下一刻,悄悄地離開現場,迫不及待地往府邸跑。
取締抑商後,權貴們隐隐都有從商的勢頭,以緻一些官吏懈怠了政事,這不是好兆頭,當然,這也被朝廷察覺到了,他聽到一些傳聞,似乎陛下要嚴令官吏不可從商,否則将革職,他好不容易才混到這個地步,決不能因此而丢棄。
但放在眼前的肥肉又不能丢棄。
嘿嘿!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他不能親自下場,但高家有的是人。
他有個侄兒在家無所事事,卻也迷上了經濟論。
很快,他便走遠了。
商行門口,李基農已抛出了橄榄枝,但十金一幹股令很多人推卻,遲遲無人問津。
他也不慌亂,更沒有松口的意思。
“掌櫃的,識時務者爲俊傑,你看,無人投,你這不是笑話嗎?”看熱鬧的人總喜歡看人笑話,紛紛出言。
“就是呀!如此之高的價格,何人敢投,萬一全砸了怎麽辦?還不如放開來,一二半兩皆可,讓大家也嘗試一番,這不是對你最好的支持嗎?”
“正所謂小賭怡情嘛!”
有些人将這當成了賭博。
李基農卻攬着手,交叉于胸前,不爲衆人的言語所動。
章台宮,嬴政還是在喝茶,這茶的濃香如一縷縷仙氣般爬入鼻孔,讓他很是享受,曾一度那長生不老的渴望又漫上腦際,平時都是枯燥的,隻有這一刻才似成仙。
“尚新何在?”正思吟間,突地一呼。
每每這一刻,尚新皆不敢靠近,默默地守候在幔帳外,聽之,連忙笑嘻嘻地輕聲步了出來。
“陛下,老奴正伺候着呢?”
嬴政閉着眼睛斜躺着,爵中裝着濃香茶水緩緩入口,發出‘啧啧’之聲:“長安鄉的醫館建得如何?”
自從命李肇建造醫館,尚新便專門負責打探此事。
尚新不敢隐瞞,“禀陛下,還在建設中,恐需些時日。”
“嗯!”嬴政點頭,也不愠怒,實乃這段時間給太多壓力給李肇,醫館正在建設也在情理之中,但李肇也不能因此而怠慢了醫館的進度。
“此刻李肇人在幹甚?”
“正在.”尚新頓了頓,有些說不出口。
“别想着隐瞞。”
“諾!”尚新湊近幾分,道,“正在發幹股。”
“發幹股?”這一新鮮名詞突然耳中,嬴政微微睜開眼睛,“何爲幹股?”
尚新隻是聽侍人彙報,卻也不甚了解,隻能将聽到的說出來。
“你是說李肇爲了籌集錢項,發動大家來投資?”嬴政從未聽說過如此之法,猛地來了興趣,坐起。
“正是!”尚新不敢多說,靜立一旁。
嬴政靜思片刻,露出笑意,喃道:“既要辦醫館,又要造火車,花費的确太大,募集資金,小子還真有一手。”
可是他是贊成這種做法的。
“幹股,的确是個好辦法,朕原以爲他會來求朕,想不到卻求大家,還是用那不亢不卑的手段,虧他想得出來。”
“好,好呀!這些人一個兩個都富得流油,就應該讓他們出一份力。”
嬴政不怕募資的危害,反而很贊成。
募資在先秦乃至現時都很少見,但,無論是募資還是大買賣,其結果皆是擁有大量資金,成爲大富商,這是他不想看到的,統一六國後,他之所以将各國的富商皆集中到鹹陽,便是爲了監視他們。
須知道在未統一之前,富商在戰争中起到很大作用,一個富商的崛起很有可能影響到一個國家,在餘孽未平之際,往往富商的出現便是一個隐患。
但若李肇成爲大富商,他卻不甚害怕,反而很滿意,畢竟李肇乃他的人,并知根知底。
而此刻李肇募集資金,便是抽這些富商的油,他更願意看到。
“可是.”正當嬴政高興之餘,尚新卻潑了冷水,“沒有人投。”
“沒有人投?”嬴政微微失望,略一沉思便道:“也罷,便幫他一把,畢竟此乃國計民生之事,不能全壓在他身上。”
“他也不容易。”
一會兒後,尚新奉命走了。
另一邊,街市,商行門口還是聚集着很多人,卻皆在觀望,甚至冷嘲,因爲到此刻還是沒有一個人來投,氣氛一度陷入冷場。
之前說話那麽商人名振,見如此冷場,微微一笑,面對衆人說:“諸位,看來是無人投了,建議大家都散去吧!十金,太難爲人了。”
一些好事者也跟着嚷嚷了起來,“對,都散去吧!大家都别忘了,這是李肇的産業,那厮算計過的東西,哪兒給咱有活頭,分明是谲詐。”
有人起哄,便有人回應,很快,就有一些人要走,正在這時,卻有一聲不屑之音傳了過來:“誰說是谲詐?鄙人便頭一千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