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你馬上想盡一切辦法,也要”嬴政正想吩咐扶蘇以一切辦法賣出玉人像時,突地又聽到李肇的心聲。
“後來有商人用極低價格大量收購玉器,再加上他們操作,玉器市場竟然出現短缺,甚至到了一些權貴祭祀時愣是買不到玉器的地步,逐而,他們又大幅度擡高玉器價格,甚至遠遠超出曆史價格之最,好像有一句話叫什麽‘一日漲十倍’。”
什麽?
一日漲十倍?
憤怒焦急的嬴政聽到心聲,心髒一凸,整個人渾身震蕩,臉現驚色。
果真如此?一日漲十倍?沒有欺騙朕?
要真是,那不是說如果他捂着玉人像不賣,等到價格飛漲時再賣出,他的内帑豈不是要翻數倍?
賺大發了。
但,這小子滿口胡話,就不知是不是真的,算了,死馬當活馬醫。
于是,嬴政的話被自己硬生生地轉換了,“也要,也要囤積下來,等到一個合适的價格再賣出去。”
啊!
扶蘇的思路有點轉變過來,一時愣在當場。
李肇也很意外:怎麽秦始皇說話一驚一乍的,難道他有未蔔先知的能力?
嬴政聽到李肇的心聲,暗道我就是有未蔔先知的能力,嘿嘿!
便詭異地一笑,下定決心,“就這樣定了,等玉器的價格漲十倍再賣出去。”
啊!
這下輪到李肇驚訝了,他有種被秦始皇看透的感覺。
“不,父皇,三公九卿早已瘋狂地賣出玉器了,咱們不是應該也賣出去嗎?咱們的玉人像可不是小數目,萬一跌至谷底,内帑,内帑保不住呀!”扶蘇急了。
嬴政不耐煩,擺擺手,說:“他們要賣是他們的事兒,朕可不幹虧本生意。”
扶蘇聽之很想說,不幹虧本生意怕到時連生意都沒得幹,父皇如此決定,他感覺自己要瘋,這批玉人像危矣,内帑危矣!
“父皇!”扶蘇還要堅持,卻被嬴政喝止,“好了,不要多說,我自有分寸。”
一句話堵住了扶蘇。
“是了,還有何事快快奏來。”嬴政想聽聽他的第二件事。
扶蘇咽了咽口水,無奈地放棄執著,他覺得這次完了,不但内帑要完,他在父皇心目中的形象也要完。
于是,便不再堅持。
真要執拗下去,恐怕就沒機會說第二件事了,父皇的性格他還是知道的。
“父皇,咱大秦實行抑商以來,導緻商業活動大範圍縮小,行業不振,商販苦不堪言,兒臣認爲應當馬上取締抑商政策,還百姓一個安定日子。”
“你說什麽?”
嬴政的臉色發生劇烈變化,竟然一下子冷了下來,甩袖喝道:“重農抑商乃國策,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取締。”
“此事休要再提。”
“父皇!”
扶蘇跪了下來,痛心疾首地說道:“兒臣多有觀察,發現鹹陽城不再繁華,手工作業凋零,商販紛紛破産,流落街頭,這都是抑商導緻的呀!望父皇三思。”
“你”嬴政怒火中燒,幾乎要爆發。
李肇聽之也爲扶蘇捏把汗,心想:看來扶蘇是被那些不軌的商人蠱惑了,當了槍使也不自知。抑商确實不是長久之計,但國策也并非說改就能改的呀!
咦!
嬴政聽到李肇的心聲,驚了驚,而後震怒。他同意李肇想法,扶蘇肯定就是被不良商人教唆的,否則以他的性格也不會說出此話。
他怨怪,扶蘇人已入中年還看不透一些端倪,反而這小子卻看出問題關鍵。
他心很寒,他的扶蘇被人帶歪了。
突地怒眼一撇李肇,心中一動,問道:“李肇,你說說,此事當如何?”
李肇一愣,他想不到秦始皇會詢問他的看法,貌似他隻是一位十七歲的小孩,不足以有自己的見解。
“陛下,卑職還小,對國政一竅不通,不敢多言。”
嗯!
嬴政歎口氣,暗道也是呀!才十幾歲,像這個年紀,其他權貴的孩子還在玩耍當中,他應該也不例外,又怎會知道朝政呢?看來他之所以知道扶蘇被人蠱惑,應該是預知能力。
朕不該問他呀!
李肇頓了頓,小心翼翼地繼續說,“但我瞻哥才能出衆,是我的兩倍,陛下可以問問他?”
“你胡扯!”
一提到李瞻,嬴政身子一麻,有種惡心感覺。
他,生活糜爛,剽竊書詩,是才能出衆嗎?才怪。
這小子怎麽回事,竟然拿李瞻來惡心我?
嬴政腹诽。
下一刻,李肇的心裏活動又傳出:叔父可是叮囑過我,陛下問什麽都不要說,要說就多提瞻哥,爲他美言,叔父,我可是做到了。
你?
嬴政一頭黑線,心裏暗罵李斯這個混蛋,提他兒子?他兒子是啥鳥他不清楚嗎?可憐這孩子呀!被李斯欺負得連話都不敢說。
一時,嬴政泛起同情心。
“不過,話說回來,扶蘇性子太急了,說話不過腦子,一根筋,這樣的事情也敢拿出來奏?”
哦!
李肇的心聲再次傳出,嬴政聽之心中一動。
“首先,抑商是國情所緻,時下大秦急需鞏固政權,打擊六國餘孽,必須要抑商,否則商業興盛,會大大制約國朝統治,于國來說并非好事,這不是主要,主要是,如果商人中夾雜着六國餘孽,一招讓他們得勢,紛争必起。”
咦!
嬴政聽之,甚爲驚奇,這個解釋很中肯。
“當然,取締抑商也不是不可以?”
嬴政眼前一亮,這話可是說到他心坎裏去。
作爲大秦的帝,國境内發生的事兒他心知肚明,六國未統一時,商業何等興盛,處處是繁華,但抑商政策一出,正如扶蘇所說,确實凋零了,對一個國家來說,的确不是好事,但,真要取締抑商,卻不是易事。
爲此,他一直頭疼着。
“不過首先要将農業發展起來,正所謂農業是百業基礎,如果百姓吃不飽,又談何商業,還不是被少有人拿捏得死死的。”
“當農業發展到一定程度,也就是說人人能吃飽,有餘糧之時,商業便可以冒頭了。”
這也是李肇前世學曆史和經濟學是所知道的知識。
可見農業的重要性,但農業發展到一定程度,卻還是落後其他國家,這說明發展農業隻是第一步,商業才是關鍵。
有道理?嬴政聽到心聲,竟似發神經般點頭,時而深思,時而露出笑意,最後竟然蹙起了眉頭。
這小子說得很不錯,但問題的關鍵是如何将農業發展起來,人就是這些人,土地也有限,每年糧食産量也就那麽多,除了必要的賦稅外和地租外,留給百姓的已經不多了,一家人想吃飽都難。
針對這個問題他想過減稅,可減稅後就無法維持國家運營,得不償失。
農業要發展,讓百姓有餘糧,難呐!
這時,李肇的心聲再起。
“其次,一下子取締抑商,于權貴來說,絕對是不會同意的,畢竟這威脅到他們的地位,而權貴維護着國家統治,就算秦始皇想取締,也要考慮再三。”
轟!
聽到李肇心聲分析,嬴政心中波濤驚駭,久久無法平息。
直接戳中他的心頭呀!
小小年紀竟然分析得頭頭是道,而且還很中肯。
此子了不起,
是的,他也不是沒有想過取締抑商,但他考慮得很多,面對的問題也很多,所以很多時候這個想法隻能在腦海中浮現而已,而不敢提出來。
此刻李肇心裏說出,他竟然有種暢快感覺。
不管是權貴還是百姓,時下真受不起商業的沖擊,首先說農業,土地大多掌握在權貴或地主手裏,百姓千萬,卻甚少有土地者,而種地的卻是他們,導緻就算他們很賣力地種地,得到的回報也是極少。
真要讓商業興盛,他們怎麽活?所以解決溫飽才是關鍵。
至于權貴們,就更加不用說了。
在統一之前,權貴們爲國付出很多,此刻正是坐享其成的時候,又如何允許商人淩駕于他們頭上。
一時間嬴政有些自感很失敗,别人養兒子,他也養兒子,别人的兒子出類拔萃,而他兒呢?一把年紀了分不清時勢,還受人蠱惑,真令人失望。
突然,嬴政回過頭來望了望李肇,特别的意外。
這小子不是說不懂嗎?怎麽什麽都知道?而且還分析得那麽透徹?
呵呵!裝,就讓他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