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六百秩比是什麽官?
秦國如今行郡縣制,分中央、郡縣、鄉裏三級,最高中央決策爲皇帝,其下是三公國尉、丞相、禦史大夫,再下是九卿;九卿之下才是郡。
郡設郡守、監禦史、郡尉三個互不隸屬的官員。
一、郡守
郡的長官,邊地多爲武将,内地多以郎官出任,銀印青绶、秩二千石。秦朝的郡守權力非常大,除了由朝廷直接任免的縣令縣長、負責監察郡治的監禦史、負責統領駐軍與管理治安的郡尉三者外,郡的其他官員均由郡守自行任免。
二、監禦史
監禦史,隸屬禦史中丞,負責監察郡守與其他官員。
三、郡尉
郡尉,掌郡駐軍,主管治安、偵緝盜賊,銀印青绶、秩比二千石。郡尉直轄于朝廷,與郡守相抗禮。郡尉屬官有丞,内地諸郡設丞一人、大郡則設兩人。邊塞諸郡則每百裏置都尉一人,都尉轄士史、尉史各二,掌邊塞衛戍;關隘之處置關都尉,均隸屬本郡郡尉。
四、郡丞
郡丞,郡的次官,輔佐郡守綜理郡政,銅印黑绶、秩六百石。郡守缺位或不能理事時,郡丞代行郡守職務。屬官有卒史、主簿、牧師令等。邊塞諸郡另置長史,管理兵馬軍政,與郡丞同秩。
韓非的話也就意味着,他們這些人,甚至都不能讓郡一級的長官去過多的重視。
甚至是縣級,超過萬人的縣設縣令,以下設縣長。
縣令銅印黑绶、秩千石至六百石,縣長銅印黃绶、秩六百石至五百石。
縣令與縣長都是縣的行政長官。
也就是說,秦國對付他們的都隻是縣長一級的官員,連縣令都可能無視他們。
“心氣?”韓非搖了搖頭,“所以你告訴我,我現在還有什麽心氣?”
張良也沉默了,他們終究是越活越回去了,曾經的他們還能引起九卿一級的關注,可是現在,路過縣域,連縣令都懶得多看他們一眼了。
“說了可能不好聽,但是不得不說,現在秦國的大小官員都很忙的,沒人有過多的精力去管你們,才讓你們得以逍遙。”
“卻不是因爲秦國沒有辦法去對付你們,羅網、影密衛的殺字以上高手都有自己的任務,沒人去對付你們,否則以你們這些人的實力,都不需要調動天字一等的殺手,就能将你們全部抹除。”
韓非繼續說着,讓張良認清現實。
秦國不管他們并不是因爲管不了,抓不到,而是懶得去多看一眼,甚至覺得多看這一眼都是自己對時間的浪費。
有這個時間,他們能去做更多的大事。
在秦國官員的眼中,張良這些人甚至比不上修建鄉道的一方沙石。
道邊的一條野狗都還能給修建鄉道的民夫加一頓餐,而去弄張良他們,什麽都得不到,還白白浪費精力。
“趁着現在,秦國的關注不在你們身上,退隐山林,教書育人也好,侍弄農桑也罷,都别再出來挑事了!”韓非始終不忍心讓張良再犯險,再次勸慰着。
“就真的沒有希望了嗎?”張良看着韓非問道。
“除非你們能苟到始皇帝駕崩,苟到武安君李牧、龍君成蟜薨卒,而這還并不穩健,你們還要等到王翦、王贲、縮盱、蒙武、蒙恬、李信這些大将都逝去!”韓非歎了口氣。
還是抱有期望啊,可是就大秦如今的局面,始皇帝死了,也還要李牧和晉遙坐鎮,就算三人都死了,也還有那些名将在。
除非張良這些人能把這些人都給活生生的熬死了才可能有那麽一絲的希望。
而且這希望還是建立在繼任的君王倒行逆施,将整個鹹陽給禍亂動蕩的情況下才可能有那麽一絲機會。
但是這個假設卻也并不成立。
繼任者秦國長公子扶蘇現在跟随着道家黃老奇人安期生學習,雖然還年幼,但是卻也有隻言片語傳入了鹹陽,讓整個鹹陽都知道這位繼任者是多麽的優秀。
而在如此年紀,有如此名聲,除了扶蘇的足夠優秀外,少得了儒家在背後的支持?
至少韓非很清楚,因爲扶蘇在小聖賢莊進學,儒家孔廟、孟府都将自己的嫡傳人送到了小聖賢莊給扶蘇伴學。
這代表着什麽?
儒家徹底倒向了秦國,儒家家大業大,可能跟不上嬴政這輛車,錯失了像墨家現在這樣極緻升華的機會,但是他們不是傻子。
既然沒上得了嬴政這輛車,他們不可能再錯過扶蘇這個開到了家門口的戰車。
這就代表着,嬴政一朝,得到了墨家和公輸家等的支持,而在扶蘇一朝,秦國将得到更多大家的支持,道家黃老一脈、儒家一脈,都會成爲扶蘇的擁趸。
在如此多的大家的支持下,就算扶蘇什麽都不做,什麽都不會,是頭豬,儒家、道家都能讓他在那個位置上坐的四平八穩。
“廷尉大人,該去官衙了!”家老提醒着韓非,然後側眼看了張良一眼,卻又當做什麽都沒看到。
韓非最後看了張良一眼,轉身換上了朝服前往了廷尉府。
紫女卻出現在了書房中看着張良。
“紫女姑娘!”張良見到紫女的到來,仿佛是看到了希望一般。
若是說韓非被秦國的高官厚祿給磨滅了心氣,那紫女一定還保持有複國的心氣。
“唉……回去吧,找個人結婚生子,安穩的過這一生吧,流沙已經不存在了!”紫女看着張良也是深深地歎了口氣。
“額……”張良話都沒能說出口,就已經胎死腹中。
他完全想象不到這些年紫女、韓非他們到底經曆了什麽,居然全都被磨滅了心氣,沒有了當年的意氣風發。
“小良子……”紅蓮也來了,如今也出落大方,看着張良想要找到新鄭時的樣子,但是卻終究還是沒有了往日的活潑。
“見過公主!”張良也緩緩的開口行禮,同樣是顯得生分。
“回去吧,别再來了!”紅蓮也在低聲的勸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