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努力,我怎麽換大房子,我不換大房子,身爲護衛你又怎麽能住得更好?”
“你也不想人到中年了還因爲公司倒閉,又要重新找工作,重新去過刀口舔血的殺手生涯吧?”
“……”
黑白玄翦回顧了自己跟在晉遙身邊時一次次地被畫大餅,然後,他慢慢的就習慣了!
以至于現在,即便是發現自己被畫餅了,卻發現,這個餅,他居然舍不得丢掉了。
“可怕!”黑白玄翦心底一顫,太可怕了,這人心的把控啊,自己莫名其妙地在潛移默化中中招了。
而且他發現,晉遙不止是給自己畫餅,給右相府這些高高在上的官員畫餅,同樣是給天下萬民畫了一個大餅。
否則,這些在世俗看來都是勞民傷财的超大型工程怎麽可能順利的落實,而且還沒有任何的抵觸情緒。
尤其是從百姓口袋中掏錢的行爲,在任何人看來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也必然被史官打上奸臣酷吏的名聲。
現在呢,他不僅僅讓百姓心甘情願的掏錢,出人出力,還一副你不讓我們做是看不起我們的樣子。
更可怕的是,作爲羅網的頭号打手和領導,他很清楚現在天下萬民似乎已經認可了天下一統,認可了自己新的身份,漸漸的忘卻了自己的故國。
成爲過街老鼠的張良等謀逆勢力就是最好的例子。
這群人一直在各地遊走,慫恿當地的遊俠兒和地痞流氓們抵制秦國的政令的推行。
結果卻是反手就被當地百姓給舉報到了縣府衙門,然後到處被通緝。
“該死,再讓秦國這麽發展下去,世人就會忘記他們的故國了!”張良也很清楚現在的局面。
若是再讓秦國如此發展下去,不出十年,民衆們就會徹底轉化成了秦國的絕對擁趸,忘記了自己曾經的國家,曾經的君王。
到時候哪怕始皇帝、龍君、武安君這些人逝去,天下也已成定局,沒有人再會跟着他們揭竿而起。
可是,他們想做些什麽,卻發現自己什麽也做不了。
羅網、影密衛一直在追着他們,像附骨之疽一般,纏着他們不放。
而他們原本的反秦聯盟的成員也在一個個的減少,除了被羅網和影密衛剪除掉的,更多的人是已經認命了,認爲他們就是在飛蛾撲火,以卵擊石,最終選擇了退出反秦聯盟。
“去見一見九公子吧!”張良最終決定冒險前往鹹陽去見韓非。
“子房啊,你不該來的!”看到潛入鹹陽找到自己的張良,韓非深深的歎了口氣。
“九公子忘了韓國?忘了衛莊兄的死?”張良雙目赤紅地看着韓非問道。
韓非看着已經洗去稚嫩青澀,兩鬓也已經有些許斑白的張良,也能明白韓國滅後張良都經曆了些什麽。
最終卻是一歎,他如何能忘呢?
可是他一樣什麽都做不了。
“子房以爲我身爲秦國廷尉,是自願的?”韓非歎息地看着張良。
“你們以爲我是不想複國,不想爲衛莊兄報仇?”
“并不是,我根本無法離開鹹陽,武安君李牧一直在盯着我,而羅網和影密衛的高手也一直跟在父王和紅蓮身邊,我能怎麽做?”
張良看着韓非,也沉默了,鹹陽就是個龍潭虎穴,進來了想再離開是千難萬難。
“而且,子房你雖然有大才,比之武安君、龍君、李斯等人還是差的些!”韓非繼續說道。
張良雖然很有天賦,也很有能力,可是在韓非看來,還是不如李牧、晉遙和李斯這些天下翹首的。
如果給天下人傑劃分檔次,李牧、晉遙、李斯等人都屬于是第一梯隊的人,然後郭開、馮去疾、縮盱等人則是第二梯隊,而張良則是處在第二和第三梯隊之間。
所以,在韓非看來,張良能活着,不是他有多優秀,隻是這些人根本沒把張良當一回事。
否則,都不需要李牧、晉遙和李斯等人動手,随便一個命令下去,會有無數人幫着他們解決掉張良這個麻煩的。
“我知道你此行是想做什麽,但是沒用的!”韓非看着張良繼續說道。
以韓非的聰明,很自然就能猜到張良等人被逼到了絕路之上,想要破局也隻能铤而走險,刺殺始皇帝。
然而,且不說張良能不能成功,就算成功了又能如何呢?
秦國不止有始皇帝啊,還有武安君李牧、有身爲宗室公子的龍君,哪怕始皇帝死了,秦國頂多如當年秦武王突然薨卒一般,換一個人來繼位,而最大可能就是龍君繼位。
那将是一件更可怕的事情,也如同曆史回溯一般,秦武王薨,然後引出了一個讓諸侯恐懼五十一年的秦昭襄王。
若是嬴政突然遇刺身亡,又将引出一個恐怖的存在,尤其是龍君這家夥還是一個天人,鬼知道能活多久。
但是不難想象,隻要這家夥隻要活着一日,天下就動蕩不起來。
“别再搞事了,好好的找個地方,隐姓埋名吧,這天下在,這大勢,已經不是你我能阻止的了!”韓非看着張良認真的勸誡着。
秦國這輛戰車已經啓航了,誰也無法讓它停下,試圖去阻攔它的人隻會被撞得粉身碎骨。
以前張良是沒人在意,入不了鹹陽那些大人物的眼,也不被關注,可是一旦他去謀劃刺殺始皇帝,那就真的離死不遠了。
韓非很清楚晉遙的性格,若是尋常,晉遙對張良會睜隻眼閉隻眼,但是隻要張良敢對嬴政下手,那麽晉遙絕對會不顧身份親自下場去追殺張良,将整個反秦聯盟連根拔起。
“公子就真的沒了心氣了?”張良不敢相信這樣的話會是出自韓非之口,心中那個無比崇高的精神支柱也瞬間的崩坍了。
“你不懂!”韓非歎了口氣,曾經他的心高氣傲,在天下大勢面前也變得那麽的可笑。
曾經他以爲天下就那麽大,憑借韓國就能颠覆整個天下,直到進入了鹹陽,見到了天下的俊傑,他才知道自己當初的行爲是多麽的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