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兄弟也是要明算賬的,他能從王宮中将弄玉帶出來,已經是出格之舉了,否則弄玉落入廷尉府大獄的下場難以想象。
而鹹陽的百官衆将對他帶走弄玉不管不問也已經是看在他這幾年的功績了,若是他再出手救衛莊,被有心人知道,他和嬴政之間的間隙就會出現!
“你是法家的集大成者!”晉遙看着韓非繼續提醒道。
韓非身體一怔,看着晉遙,沉默着,然後拱了拱手,“非,知道了!”
說完,韓非就帶着衛莊離開了公子府。
然後,慌的就是李斯了!
看着韓非的突然出現,身上還背着重傷的衛莊,李斯是心亂如麻,不知道該不該将韓非請進門。
“師弟莫要緊張!”韓非歎了口氣。
他在鹹陽結識的權貴不少,可是蕲年宮之事,所有人都知道,對他筆直如蛇蠍,自然更不敢救衛莊。
甚至韓非也去過墨家駐地,但是被荊轲和公孫麗姬拒絕了。
而後才去的公子府,卻沒想到晉遙也不願意出手相助。
最終,他也隻能帶着衛莊來見李斯了。
李斯歎了口氣,他知道,韓非來見他,四周肯定有無數雙眼睛在看着,而其中也一定有秦王的那一雙。
“韓非前來領罪!”韓非也沒有讓李斯爲難,大聲地說着,讓四周躲在暗處的眼睛和耳朵都能聽得真切。
李斯看着韓非,又看着衛莊,最終也隻能讓人打開府門。
他是秦國廷尉,韓非前來認罪,他不可能拒絕。
隻是随着韓非的開口,他們就變成秦國的廷尉官和犯人的身份了。
“師兄何必呢!”李斯帶着韓非和衛莊走進了廷尉府,低聲說道。
“公子成蟜提醒了我,我是法家拂士,自然要遵守法度!”韓非認真的說着。
本來他是打算安置了衛莊之後,再到秦國的廷尉府領罪,可惜,整個鹹陽沒有人願意救下衛莊,而他想要離開鹹陽很容易,但是衛莊想離開,卻是不可能。
骊山衛、藍田大軍也已經鎮守在了鹹陽周邊的各道上,擺明了不可能讓衛莊離開。
若是他執意帶着衛莊離開,那麽李牧也必然會出手。
最終他也隻能帶着衛莊前來認罪。
至少秦國的律法中,對于犯人,隻要沒有宣判和行刑前,秦國都會救治,保證案犯能活着等到宣判和行刑之日。
廷尉府府衙上,李斯穿上了官服,四周已經被執法都尉占據,而韓非和衛莊就這麽站在大堂之中。
這個位置,韓非也是第一次站着,從來他的位置都是在上邊,亦或是旁聽的,但是這一次,他卻是站在了犯人的位置上。
“将要犯帶下去診治!”李斯也知道韓非帶衛莊來的目的。
于是讓執法都尉将衛莊帶下去診治。
“多謝大人!”韓非看着李斯,躬手拜謝。
“衛莊之罪,等治療之後再說,現在,開堂!”李斯沒有多說,将驚堂木重重的拍在了條案之上。
“廷尉副使,韓國公子,韓非到案!”韓非躬身行禮。
李斯深深的吸了口氣,穩住了自己的心神,然後才緩緩開口。
“衛莊、魯勾踐、淳于越等要犯,意圖刺殺我王,韓非你可知曉?”李斯還是想着給韓非開脫。
“不知!”韓非搖頭,這事他卻是并不知道。
其餘旁聽,監審的官員都不由得看向了李斯,知道李斯這種問話是故意在給韓非開脫,但是卻沒有開口阻止李斯的審判。
“朝堂之上,打傷同僚,你可認罪?”李斯繼續問道。
“韓非認罪!”韓非點頭,他将李斯打暈,這是所有人都看到的,自然是會認罪。
“李斯大人!”突然,一個宦官一路小跑到了李斯身邊,低聲說道,“大王有命,留韓非一命!”
李斯皺了皺眉,然後揮了揮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可是,大秦律法之上,韓非犯的,死上十次都不止了啊!
他想要給韓非開脫都很難啊。
“真是給我增加難度啊!”李斯歎了口氣。
“惡意毀壞王宮大殿,你可認罪?”李斯沉下心,繼續審問道。
“???”韓非愣了愣,跟自己犯下的罪行相比,毀壞蕲年宮大殿都是小事了吧?
“韓非認罪!”韓非也不知道李斯到底想幹嘛,但是還是點頭承認。
“執法都尉何在?”李斯繼續喝道。
“在!”兩側的執法都尉都站了出來。
“帶本官手令,緝拿惡意毀壞王宮大殿案犯之一,公子成蟜前來!”李斯丢出了一面令箭說道。
執法都尉和監聽的官員以及書記官全都愣住了,捉拿公子成蟜?
但是執法都尉還是接令前往公子府去抓捕晉遙了。
跟各國的法官不一樣,秦國的廷尉麾下是有一支人數在三千的執法大軍的,而不是要借用地方的郡兵、縣兵。
看着前來抓捕自己的執法都尉,晉遙也是傻眼了,有些沒弄明白過來,自己怎麽了,就被廷尉府緝拿。
執法都尉也隻能将發生的事情簡單的解釋了一遍,然後讨好的說道,“廷尉大人之令,請公子别爲難小的!”
“行吧,本公子這就跟你們走一趟!”晉遙點頭,然後跟着執法都尉朝廷尉府走去。
等到晉遙到來,然後也跟韓非一樣,站在了犯人的位置上,想看看李斯到底想做什麽。
“公子成蟜,案發之前,你可曾與公子韓非說過,王城之上一戰?”李斯見晉遙來了之後,才再次開口。
晉遙想了想,好像他跟韓非開打前确實這麽說了,于是點了點頭,“有說過!”
“好!”李斯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了韓非,“公子成蟜與你約戰王城之上,你是否應戰?”
“……”韓非和晉遙都大概知道李斯的意思,擺明了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明明是韓非參與進了刺秦之中,但是在李斯的審判之下,就變成了韓非隻有打傷同僚和毀壞王宮這兩條罪。
晉遙更加懵逼了,這麽算下來,韓非還是從犯,他才是主犯,因爲這麽算的話,他是這場約戰的發起者,韓非隻是被動應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