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先等趙國還是?”
鹹陽,蕲年宮中,嬴政再次議會,商讨着出征廟算。
所謂的廟算并不是說請幾個大巫,燒幾個龜甲,而是真正的決策層們一起商讨着各種可能出現的情況,并做出相應的方案準備。
“不等!”嬴政搖頭。
“就算楚國大軍回援,我大秦難道就沒用覆滅一國的能力?”嬴政看向了沉默的呂不韋等人反問道。
“若是我大秦連覆滅一國的能力都沒有,還談什麽東出,還談什麽天下呢?”嬴政起身,已經初具霸氣地口吻,睥睨着天下輿圖。
“這是滅國之戰,不是小家子氣的攻城掠地,也不要再想着小心謹慎,怕這怕那的想着減少損失!”
“滅國之戰,無論敵我,都不會輕易投降,死戰不退是必然的,戰損都不會太小!”嬴政看着衆人,認真地說着。
若是大秦的将士都還在想着小家子氣的害怕傷亡和戰損,那麽如何去與心懷死志的亡國之兵交鋒!
“合該如此!”呂不韋和尉缭子也都點頭,他們都低估了滅國戰的烈度。
秦國主動開啓了滅國之戰,那麽就不能再像曾經那般害怕戰損,斤斤計較。
“傳訊王齮、蒙骜、縮盱,此戰鹹陽不會再有其他命令,也不在乎任何損失,唯一要求,滅國!不計代價,覆滅楚國!”嬴政充滿威嚴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大殿。
“三十萬不夠,就六十萬,六十萬不夠,就百萬,此戰,寡人隻要楚國!”嬴政看向了尉缭子,冷漠地說着。
“喏!”尉缭子被嬴政盯着,隻覺得是被一頭猛虎盯着,在那個年輕人的背後仿佛是一個駭人的無盡深淵。
“三十萬不夠,六十萬,劉海十萬不夠,一百萬!”前方的三路大軍将領們都明白了身上的責任。
這是要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覆滅掉楚國。
若是他們敗了,秦國将舉國皆兵,征召出百萬之兵,滅楚!
“壓力不小啊!”蒙骜、王齮和縮盱作爲三路大軍的主将,都感受到了壓力,無論他們誰出了問題,都将成爲大秦的罪人了。
“既如此,那麽就沒必要分什麽主力與左右翼了,三軍皆爲主力,齊頭并進,相互協同!”王齮最終開口了。
本來他們還在讨論以哪一路爲主力,誰做先鋒和策應。
現在看來,不需要了,三路大軍各十萬人,不分主次,皆爲主力,相互策應,直撲壽春!
“就看運氣了!”縮盱低聲說道,這羌廆的翻譯是真的預言到了他們的現狀了。
就看誰會先遇上楚國項燕帶領的主力大軍了。
“總覺得會是本侯!”縮盱無奈的搖頭,冥冥之中總覺得項燕會先拿他來開刀祭旗。
蒙骜和王齮都看向了縮盱,然後也是點頭認可了,因爲三人中,蒙骜和王齮都是百戰老将,而縮盱能拿得出手的就隻有一場管邑之戰。
柿子挑軟的捏,想必項燕也會是這麽想的。
“那就自己選目标吧!”王齮指着楚國的輿圖,标注出了三個目标城池。
平輿、城父和蕲縣!
秦軍三路齊進,要的是從北而南,殲滅楚國,而不是自西向東,要的就是不給楚國以遼闊的疆域做戰略縱深拖垮秦軍。
三城中,最近的是平輿,最遠的是蕲縣,而中間的則是城父,也是最可能遇上楚國主力的一座。
“城破之後,城父和平輿于寝會師,蕲縣方向則是直逼壽春!”王齮再次開口,确定了這一次大戰的戰略和打法。
蒙骜和縮盱等人都沒有異議,這是他們這些人這麽多天來共同商議出的戰略,此時就是抽簽看運氣,看誰打哪裏罷了。
“平輿!”縮盱打開了手中的簽子,平輿兩字寫在上邊。
“城父!”蒙骜也亮出了手中的簽子。
“蕲縣!”王齮最後也亮出了簽子。
“既然如此,諸位,壽春見!”最終決議結果出來,王齮帶着王翦和王贲向其他人行禮,先一步領兵出征。
“壽春見!”縮盱、蒙骜等人也回禮。
最後,縮盱和蒙骜對視一眼,也抱劍辭别,“寝城見!”
“本将軍會在寝設宴等侯爺的!”蒙骜自傲的說着。
“本侯也未必會差!”縮盱也不服輸。
——
秦軍的突然襲擊,震驚天下,誰也沒想到前段時間還有宗室内鬥的大秦會神兵天降,突然那出現在楚國戰場上。
趙魏戰場上的楚軍大營中,一身甲胄的春申君黃歇死死地握着手中的密诏,臉色慘白無比。
楚王诏令,命他即刻撤出趙魏戰場,率軍回援!
“來人,去請郭開,郭相!”春申君低聲喝道。
楚軍大營中,郭開也已經收到了秦國攻楚的消息,然後也知道春申君黃歇要見他。
“不見!”郭開趾高氣昂地拒絕了春申君黃歇的召見。
秦國沒有攻楚的時候,黃歇不也是對他視而不見,對趙楚停戰是不屑一顧,不斷地從他這裏索要好處,卻半點人事都沒做。
現在風水輪流轉,輪到楚國自己想要停戰了!
“他以爲他是誰啊?”郭開很冷傲,也充滿了小人得勢的姿态。
“他是楚國令尹,我也是趙國外相,而我代表的是趙王,是趙國,可是當初他是如何對我的呢?”郭開看着前來勸說的楚國的将校們,這段時間他也跟這些人混熟,這些人也都願意配合着他跟趙國在戰場上磨洋工。
唯獨春申君對他始終是瞧不上,擺出了楚國強勢的一面,将他和趙國一貶再貶。
無論是爲了自己,還是爲了趙國,郭開都不可能沒有氣。
“郭兄弟,也要爲我們着想啊,秦軍入侵,我等家鄉正在遭遇災難,我等是要回去的。”楚國的将校們還在拉勸着郭開。
“你們是你們,黃歇是黃歇,你們的面子我給,但是黃歇……”郭開嗤笑。
“求人是要有求人的态度的,當初我趙國有求于楚國,所以本使放低了自身的姿态,留在楚營爲質,也能夠容忍他對我的一切侮辱。
現在形勢逆轉了,他難道不該也一如我當初?”郭開看着諸将反問道。
楚國将校們都沉默了,黃歇當初做得确實過分了,現在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他們也說不得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