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走動走動,帶這麽多東西幹啥?”虞母給他們倒水,看着賀擎遞過來的禮品,一點也不想接。
她跟自家男人商量過,這婚還是得退,以後相看按照閨女的意思來。
所以這都要退婚了,收下禮品,以後還得還回去,折騰得慌。
賀擎敏銳的察覺到虞母兩人的冷淡,笑着把東西放在角落,心想這婚恐怕女方家裏更迫不及待想退了。
還是第一次被這麽想嫌棄的賀擎沒有什麽特别的感覺,隻是想他确實耽擱了女方,這嫁妝看來要再添些東西做賠償才行。
兩方都有退婚的心思,但這麽一進門就說不大好,于是兩家人這麽坐着,一時無言,水倒是喝了大半。
虞母擺上了瓜子,他們是主家,甭管有什麽心思,總不能冷着臉幹看着人。
“賀同志聽說這次是複員回來了?以後在這邊工作,能經常回家,能多照顧着點家裏,好啊。”
看虞母起了頭,臉色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麽難看,賀母稍微放心了點。
“哎,他一個大男人,做事粗心,照顧啥啊,還是我跟他爸要操心他呢。”
兩人這麽一來一回的閑聊着,虞父沒說話,就光瞪賀擎去了,虞母拉了他好幾下,也沒讓這疼愛閨女的老父親消停。
坐在賀擎旁邊的賀父被瞪得鋒芒在背,悄悄挪了挪凳子,是一點也沒有和兒子共同分擔冷眼的父子情。
扯來扯去幹巴巴聊了十來分鍾後,賀擎放在碗開口。
“這次晚輩來伯母家,是爲了我跟虞同志的婚事。”
賀擎才剛說了這句,見着虞父眼神越來越冷,虞母的笑臉也收了回去,端正着身子正要往下說,就看到他爸媽眼神怔愣的朝門口看去。
“這是虞姝?”
這話說得奇怪,賀擎擰着眉看過去,隻見從外邊進來一個這幾天在他夢裏不知道出現多少遍的身影。
女孩發現家裏來了客人,澄澈的眼睛落在他們這裏,小臉嬌媚,嘴唇瑩潤,兩個辮子搭在鼓鼓囊囊的月匈前,竟是比在國營飯店看到人時,容色更甚。
賀擎如那天一樣,看得失了神,看到虞姝蹙眉才收回視線,朝人點了點頭,站起來走到她面前,那雙敵人和戰友都害怕的眼睛,肅色不見,隻餘下一片春風拂過的和煦。
“虞同志好,我是賀擎,”
心頭念了幾日的人就在眼前,還與他是這樣親近的關系,賀擎幾乎是抑制不住心思要把人馬上扛回家裏,或是他就在虞家住下也行。
在抗拒這樁婚事的男人,此時心裏想的都是那些嫁妝該換成彩禮才對,還有戰友跟他借去的錢票,回去得寫信讓他們快些還回來。
這裝飾新房,給媳婦買衣服買首飾,可都得花錢,不能給那幫單身漢給嚯嚯了。
虞姝不知道她還沒有跟賀擎說一句話,這人就在想着婚後生活了,她看着人,很難将夢裏的那張臉對上号。
明明是一張臉,但看着就是有很大不同,好像裏面裝了不同的靈魂,将這具身體诠釋出了不同的味道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