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哪有那麽容易。”
他們下鄉的人,大多數都是被家裏默認放棄的孩子,沒有家裏謀劃,沒有工作,回去談何容易。
家裏比趙秀娟家還困難,光姐妹就有五個的桑小珍也笑不起來了。
要請假的江蘭香沒想到虞父,聽到虞大嫂說他去公社了,江蘭香看着起燎泡的手撇嘴,對公社的肉包也饞了。
快步回知青院要去拿錢以買藥膏的名義去公社,在路上聽到虞姝成了大隊的記分員,隻需要每天登記農具,記個公分就好,連那身雪一樣白的皮膚都不會曬黑。
而她這個口口聲聲說人家是村姑的知青,還要幹活把手磨出泡來賺公分,臉被曬得發疼蛻皮還要繼續,江蘭香一下子就沒了吃肉包的心情,抱着起燎泡的手失魂落魄的回知青院了。
虞姝登記完農具,對照了下數量沒錯,才鎖上倉庫門。
這會兒虞母在公社婦聯上班,虞父還沒來得及吃早飯就跑到公社去排隊買肉,虞東東去割豬草賺公分,虞大嫂在河邊洗衣服。
回去家裏也沒人,虞姝所幸把本子放在大嫂給她縫的布包裏,到處逛逛。
說起來這布包還是虞姝在夢中看到的款式,容量大,挂在肩上随便搭衣服都好看,很實用。
大隊其實也沒什麽好逛的,除了河裏可以摸些小魚螺絲外,也隻有圍着大隊的幾座山比較好玩。
不過就光山腳下的菜地裏不時能看到的蛇,就足夠把虞姝吓得不敢靠近了,哪裏還有膽子一個人往上爬,挑戰一下生命的極限。
虞姝去了河邊,本想幫虞大嫂洗衣服,對方二話不說就給她摸了幾顆糖,讓她去别處玩了,跟哄要搗蛋的小孩一樣。
被嫌棄的虞姝嚼着糖果,到了上工的地方。
沈暮一般不和其他知青一起幹活,他即使穿着大隊多數人穿的灰布衣裳,但氣質好,彎腰鋤地的時候都是一道不錯的風景,讓人能輕易捕捉到。
虞姝站在田埂上看着人,想到夢中她退婚後,在溫芸影響下,梗着一股氣要嫁給一個比賀擎好看,願意給她花錢的男人。
最後找來找去和沈暮成了對象,就是因爲沈暮長得好看,還藏着不少錢票。
夢裏的沈暮也确實願意花錢在她身上,漂亮的衣服還有首飾從來沒有缺過。
還出錢出人脈,送虞父去京都的大醫院治腿,除了會讓她經常帶一身烏青外,是個很合格的丈夫。
腦中浮現沈暮晚上脊背淌着汗,跟狼一樣盯着她,視線移到她身上,原本雪白肌膚沒一處好肉,她的眼睛還紅着,唇還疼得咬破的畫面。
虞姝舌尖撥弄着糖果到擠到臉頰,氣惱的在沈暮背後瞪人。
對誰都好,就對她這個妻子暴力,沈暮就是虞母經常跟她說的家暴男,是絕對不能嫁的人。
虞姝看着被知青排斥,一個人落寞的在那裏幹活的沈暮,現在的他沒有夢中的兇氣,虞姝就想了,她趁人沒變兇之前把人欺負了,也算是報了在夢中的仇吧?
因爲家中變故,感官被鍛煉得敏銳的沈暮早就注意到有人在看他,隻是在發現那人是虞姝後,沈暮挖地的動作變得有些僵硬了。
等了好一會兒見虞姝的視線還放在他身上,沈暮這副不容易出汗的身體,握着鋤頭的手心有了滑溜的感覺。
虞姝不知道沈暮因爲她的視線,緊張得鋤頭幾次差點傷到腳,她打定了要趁沈暮沒變兇之前報仇的心後,就朝人走了過去。
走到沈暮身邊時,戳了一下他袖口卷起來露出的一截結實手臂。
在人擡頭看她,便理不直氣很壯的從布包裏拿出一個雞蛋,擡起下巴,跟溫芸看的那些狗血電視劇裏,讓人讨厭的嬌縱大小姐一樣命令人。
“給我剝雞蛋。”
虞姝想,要是這時候的沈暮顧忌她是大隊長女兒忍下去剝了這雞蛋,她就再制定一系列報複計劃。
要是不剝,她就暗搓搓給他拿最壞的農具,或者把他挖好的地重新埋上土,還要踩幾腳,讓他白費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