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不解地問:“奇怪在哪裏?那紗巾我拿起來看過,就是很普通的紗巾啊。”
“這個衣櫥裏連一件衣服都沒有,反而放着幾箱食物。”歡顔一手托腮,目光看向衣櫥的方向,“但卻偏偏有一條毫無意義的紗巾。”
她的視線微微偏轉,看向小五,問道:“這個房間裏,除了必需品之外,基本沒有多少東西,你覺得放一個沒有用處的物品的概率有多高?”
小五微微張着嘴巴,表情有些驚訝,又有些茫然:“你這麽說确實有道理,可是,那紗巾看着确實沒什麽特别之處,材質普通,上面也沒有文字信息……一點線索都沒有,也沒辦法猜到有什麽含義啊。”
“确實,以目前掌握到的情況來看,很難推測出有效信息。”歡顔伸了個懶腰,突然轉移了話題,“你休息一會兒吧。”
小五愣了愣,似乎是沒有跟上歡顔的思維。
“我剛剛睡了一陣子,現在感覺精神狀态還不錯。”歡顔對着小五笑了笑,“你在遊戲裏的時間比我長多了,又總是提心吊膽的,應該很久都沒有好好休息過了吧?這裏目前看來還算安全,不如趁機休息一下。”
“我沒事。”小五搖了搖頭。
“反正現在一時半會也沒有辦法離開這裏,不如先好好休息。”歡顔勸道,“體力恢複了,思緒可能也會更加清楚一些,然後我們再來找逃出去的辦法。”
“也……也對。”小五站起身,有些猶豫地問歡顔,“那你呢?”
“我幫你守着啊。”歡顔笑眯眯地說,“這裏畢竟是陌生的地方,還不知道會不會什麽時候就突然出現危險,我們兩個人當中必須有一個人醒着才行。所以你現在好好休息,之後我休息的時候,才能夠有精力幫我守着。”
“我知道了。”小五鄭重點頭,看向身後的床鋪,“那我睡床上,你……你會不會介意?”
那是歡顔剛剛睡過的地方。
他們并不算熟悉,又性别不同,很多人都會比較介意這個。
“被子翻過來蓋就行了。”歡顔倒是不忸怩,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睡另一頭。”
小五點頭應下,乖乖走過去把被子翻好面,又把沒有睡過的那個枕頭放到床尾,這才躺了上去。
他睡覺的姿勢都很乖巧,筆直地平躺着,一動不動的。
歡顔托腮看着小五,好一會兒都沒有動彈。
就這麽坐了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她終于動了。
她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口的翻蓋垃圾桶旁,打開垃圾桶的蓋子看了一眼。
垃圾桶裏幹幹淨淨的,顯然還沒有被使用過。
歡顔輕輕地蓋好垃圾桶蓋子,轉身,蹑手蹑腳地朝着床邊走去。
她坐到床邊,看着熟睡中的小五。
小五的呼吸很均勻,看着就是睡熟了的樣子。
歡顔靜靜地看了一會兒,突然悄無聲息地從口袋裏拿出了折疊刀。
她慢慢地打開刀刃,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然後慢慢地、慢慢地,刀尖朝着小五的面龐靠近。
小五的睡相很好看,安安靜靜的,他本就容貌精緻,睡着的時候又格外乖巧,怎麽看都十分讨人喜歡。
刀尖即将觸碰到小五的眼皮,他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
歡顔停下手,維持着刀尖即将戳中小五眼皮的距離,就這麽看了小五半分鍾。
見小五始終沒有什麽反應,就連呼吸都平穩得很,并沒有出現任何的停頓或者急促,歡顔這才收回了手。
她站起身離開,剛邁出一步就突然轉回身來,她手中的折疊刀毫不猶豫地飛快朝着小五的眼睛刺過去。
這一次的速度極快,并且沒有任何收手的趨勢。
眼見着那刀尖再次即将刺入小五的眼睛,被子突然被掀開,遮擋住了歡顔的視線。
歡顔往後退了一步。
被子落回床面的同時,露出了半跪在床内側的小五。
他正定定地盯着歡顔的方向看,眼裏沒有半分睡意。
歡顔也目不轉睛地回視着小五,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就這麽僵持了幾分鍾,小五終于開口了。
“什麽時候開始懷疑我的?”他的語氣沒有了之前的小心翼翼和客氣禮貌,反而帶着一種隐隐的邪氣。
和之前判若兩人。
明明是同樣的容貌,白皙的皮膚和精緻的臉蛋都沒有任何的變化,可他此時看起來,就完全沒有了之前那種乖巧的感覺,反而叫人感到危險。
“從我在這裏醒過來看見你開始。”歡顔倒是沒有立刻和小五打起來的意思,她甚至和往常一樣笑着。
“這麽早就開始懷疑我了?”小五露出一絲驚訝之色。
“可能是因爲這裏隻有兩個人的緣故,你的人設維持的可沒有在遊戲裏的時候那麽好。”歡顔笑眯眯地說,“按照你在遊戲裏表現出來的狀态,被關在這種地方你應該是又害怕又無助的。”
她朝後退了幾步,坐在了長條凳上,面對着小五,繼續說道:“你在孤立無援的狀态下,沒有試圖叫醒我,也沒有在我醒了之後一股腦兒地把情況立刻都跟我說一遍,反而是我問你才答。怎麽看都讓我覺得,你并不着急想要逃出去。”
她當時是昏迷着,想要叫醒她也不容易,但未必就叫不醒。
尤其是在心裏沒底的情況下,一個人更容易讓人感到不安,會下意識地想要把昏迷的人叫醒。
至少按照小五之前表現出來的人物性格,是會這麽做的。
尤其小五還有治療異能,不是比一般人有更高的概率可以喚醒一個昏迷的人嗎?
可小五并沒有這麽做,她醒過來的時候雖然思緒混亂,但還是記得小五是從桌邊站起來走到床邊的。
如果他試圖喚醒她,就該待在床邊。
“原來是這樣。”小五挪到床邊坐着,和歡顔面對面,臉上沒有任何的不安和緊張,“隻是一兩件小事的處理不太符合人設,就讓你産生了懷疑……你還真是敏銳。”
“我那時隻是覺得有些奇怪,但并不百分百确定自己的推測。”歡顔伸手指了指靠近門邊的垃圾桶,對小五說,“直到我去看了那個垃圾桶,裏面什麽都沒有。”
“這有什麽問題嗎?”小五面露不解。
“你在遊戲裏爲了多活幾天,每天都是隻吃一點點的東西,按理說身體一直都處于極度饑餓的狀态,看到這屋子裏這麽多吃的,能忍住一點都不吃嗎?”歡顔微微揚眉,“可垃圾桶裏什麽東西都沒有,就意味着你在我昏迷的那一個多小時裏,始終沒有吃過東西。”
“或許我是因爲有顧慮,擔心這些食物有毒呢?”小五就像是在合理推斷别人的行爲一樣,給出了一個聽着挺符合邏輯的可能。
“那麽你主動跟我說找到了食物的時候,就該提出可能有毒的猜測,但你沒有。”歡顔幾乎是立刻就給出了回答,顯然之前就思考過這一點,“何況你有治療異能,中毒就算不能百分百解毒,也該能夠緩解吧?在可能要餓死的情況下,正常來說,誰不會冒險稍微吃一點食物試一下?”
“啪啪啪——”
小五輕輕地鼓起了掌。
“所以你讓我睡覺,就是想等我睡着之後,确定一下垃圾桶裏是否有東西。”他不是在詢問,而是在陳述。
“沒錯,畢竟當着你的面翻看垃圾桶,不方便我之後偷襲。”歡顔聳了聳肩,“可惜你一直沒有睡覺,我也不能一直浪費時間在這裏,所以就直接去翻了。”
“我自認爲我睡覺的狀态很逼真,你是怎麽看出來我沒有睡着的?”小五又問了一個新的問題。
他看起來就像是個充滿了求知欲的孩子,問問題的時候帶着幾分認真。
“呼吸太平穩了。”歡顔不客氣地評價道,“哪怕是睡眠再安穩的人,睡着之後的呼吸起伏也是會時不時有些許變化的,做夢或者其他一些情況都會讓呼吸變得有所的不同。但你每一次的呼吸頻率、起伏程度,都一模一樣,過于刻意。”
“你還真是不好騙。”小五感歎了一句,倒是沒有惱怒的意思。
“其實現在仔細想想,你在遊戲裏的時候,吃的東西真的太少了,可你不僅一直活着,而且還有精力到處走動,說話的時候也不怎麽虛弱。”歡顔歪了歪腦袋,笑道,“所以我想,你應該是本身對于食物的需求就不高,饑餓感不強吧?”
小五也歪了歪腦袋,對着歡顔笑:“所以呢?”
“所以我猜你應該不是人類。”歡顔一字一句,沒有任何猶豫地說,“但你和那些遊戲操控者不同,目前我看到的所有遊戲操控者都是非人類的模樣,而你卻有人類的形态。所以,你就是它們背後的主人。”
小五的狀态,和元深當時完全不同。
再加上小五對于食物需求極低,吃那麽少也還精力不錯,就更加不可能是被附身或者被操控的。
他是本身就如此,那麽,他就隻可能是那個“主人”了。
話說回來,元深當時應該就是被小五給操控着。
之所以小五自己不現身,應該是爲了用元深做餌,那晚所有的一切,最終目的是爲了讓她在離開遊戲的時候,吸收全部的黑霧。
“你分析的有理有據,我倒是沒有必要否認什麽了。”小五站起身來,做了個紳士禮,語氣輕快,“重新介紹一下,我叫夕霧,夕陽的夕,霧氣的霧。”
然後他朝着歡顔伸出手去,在歡顔詢問之前,主動說道:“我想邀請你,成爲我的伴侶。”
“我拒絕。”歡顔毫不留情地說完,她站起身,往一旁退開幾步,跟夕霧拉開距離,“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不管對方什麽目的,這種事情她想都不用想就必須直接拒絕。
她對待感情從來都不會模棱兩可,也絕不會利用感情來作爲達到目的的手段。
換言之,她甯願直接打起來,也不會爲了從夕霧身上套取有效情報,而假裝跟夕霧在一起。
哪怕是假的,在她的心裏,也是對自己喜歡的人的背叛。
“一個普通人類罷了。”夕霧的臉上滿不在乎,“你應該發現自己與人類的不同之處了吧?你跟我,才是同類。”
“同類又怎麽了?”歡顔不以爲然,“誰說同類就得在一起了?誰又規定不是同類就不能在一起了?我就喜歡他,你管得着嗎?”
這話似乎有些激怒了夕霧,他臉上的笑容一瞬間消失殆盡。
但很快,他又重新挂上了笑臉。
隻是和之前比起來,這笑容看着有些滲人。
“你知不知道,隻有你跟我,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匹配的。”他幾步靠近歡顔,“隻有你才配得上我,也隻有我才配得上你。”
歡顔手裏的折疊刀不客氣地朝着夕霧的胸口刺了過去:“說話就說話,别靠我這麽近。”
夕霧敏捷地側過身子,躲開了這一擊。
歡顔這才收回手,她看着夕霧,表情少有的嚴肅:“你說半天就一直在說什麽配不配得上的,顯然你對我也沒有什麽感情,隻是覺得‘配得上’才選擇我。我勸你最好不要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沒有感情基礎,就算在一起也不會長久的。”
夕霧定定地看了歡顔一會兒,突然問道:“你應該看出來,我對你的過去是有一些了解的,你就一點都不好奇嗎?比如過去你和我之間的關系,比如你到底是什麽身份,比如……”
“不好奇。”不等夕霧把話說完,歡顔就直接打斷了。
開玩笑,就算她好奇,也不會問他。
誰知道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更何況,一旦有求于他,就約等于受制于他了,她決不能讓自己陷入那樣的局面。
夕霧并沒有因爲被打斷而露出惱怒的神色,反而笑了起來:“如果我說,曾經的你就是屬于我的呢?”
“你别瞎扯淡。”歡顔沒有半分猶豫地怼道,“我上次就說過,我雖然失憶了,但沒失智。”
這個月七号的時候,我媽被醫院下了病危通知書,但我直到兩天前才知道這件事。
他們怕我擔心,就一直瞞着我,直到病情轉危爲安我才輾轉得到了消息。
這兩年她先後因爲三種不同的疾病住了三次院,每一次都因爲我身在異地,他們怕我擔憂就瞞着我,事後我知道的時候又總是因爲疫情沒能回去。
我很難過,我媽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媽媽,我希望她能活得長長久久又健健康康,不要再出現什麽意外了
然後,她今天出院回家休養,無論如何這周我是一定要回去的
所以,這周六周日會斷更。
這幾天在這樣的情緒下能一直更新我已經盡力了,但回家時間緊,還有很多事要做,周末斷更是必然的
這就算一個提前通知吧
感覺這本書真的寫得很坎坷,發生了太多的波折了
對了,明天周五,還是會照常更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