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歡顔搖了搖頭,“是提取負面的情緒能量。”
夏拓愣了愣。
這是一個他完全沒有想過的情況。
他一直以爲這些遊戲的存在,就是爲了毀滅人類,讓人類消亡,沒想到目的卻并不是這個,而是爲了負面的情緒能量。
但轉而一想,他又很快就想通了。
每次的遊戲裏,确實都是在營造各種各樣的氛圍,讓玩家産生更多的負面情緒。
不論是遊戲規則,還是遊戲背景,亦或是遊戲角色,都很容易激發人類的憤怒、恐懼、緊張等等負面情緒。
他甚至可以想到,玩家的死亡也隻是爲了讓負面情緒達到極緻的一種手段罷了。
絕大多數人在經曆了那些遊戲的摧殘之後,瀕臨死亡的時候都是負面情緒爆棚的。
想明白了這一點,夏拓對于這些遊戲就感到更加反感了幾分。
不過,他依舊還能夠保持理智思考:“爲什麽它們要提取人類的負面情緒能量?對它們而言有什麽用處?”
“雖然那個東西沒有回答我,不過我猜測,負面情緒能量應該是屬于它們需要的能量吧。”歡顔的語氣随意,真的就是随便猜猜,“就像我說的,那個東西并不像任何的生物,但是它有思維有情緒能說話,那麽,它是不是也需要一些能量才能夠存活或者壯大自己呢?”
“沒錯,”夏拓點點頭,“你的分析很有道理。”
想了想,他又說:“既然如此,那我們以後在遊戲裏,盡量少生出那些負面情緒,應該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減緩這些東西的壯大。”
“我是沒什麽問題啦~”歡顔攤了攤手,露出甜甜的笑容,“我在遊戲裏基本很少有負面情緒呢。”
她還記得那個黑影布自言自語的時候,說過少了一個人的能量,而且之前也出現過兩次這樣的情況。
正好她就參與了三次遊戲,而且似乎都是黑影布的遊戲。
那黑影布說的少一個人的能量,應該就是指少了她的吧。
嗯,她可真厲害!
“是,你一直都沒有什麽負面情緒。”夏拓的眼裏流露出一絲笑意,“這件事我會找機會和其他人說一聲,不過想要控制情緒不是那麽容易的,如果能夠找到根源,徹底解決遊戲的存在,就更好了。”
“慢慢來嘛~”歡顔笑眯眯地說,“現在不是已經有進展了嗎?早晚是能夠查清楚根源的。”
她的話音未落,手機就突然響了起來。
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随後看向夏拓:“是夢姐。”
夏拓抿了抿唇,囑咐歡顔:“别告訴她我住院的事情,但可以讓她知道我們進了遊戲,就說是剛出來。”
“好吧。”歡顔按下接聽鍵,簡單和夏涼夢交流了一下。
夏涼夢已經回到了住處,見歡顔不在家,才打電話詢問情況。
确定歡顔是和自家弟弟在一起,聽起來也都安全通關了新一輪的遊戲,她便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讓歡顔晚上早點回來,就挂了電話。
歡顔放下手機,對夏拓說:“那我今晚就得回去了……你住院還不知道要住多久,确定要一直瞞着夢姐嗎?”
“她平時不會去公司找我,也不會回老宅”夏拓倒是淡定地很,“我隻是偶爾去看她,所以就算我住院一個月,她也不會發現的。”
“行吧。”歡顔聳了聳肩,沒有再說什麽。
她走到病床邊,目不轉睛地看着夏拓:“說起來,你都沒有問過我爲什麽沒死呢。”
夏拓被歡顔看得有些不自在,他下意識地垂下了眼眸:“這是你的秘密,你如果不願意說,我也不會勉強。”
他很清楚,遊戲裏說的劇毒,就絕對是劇毒,絕不會存在任何弄錯的可能。
歡顔能夠活着,确實很不正常。
但這又有什麽要緊的呢?
那些遊戲和異能,本來也沒有一個是正常的。
又多一個不太正常人,他也能很好地接受。
他隻要她能活着,其他的并不重要。
隻有他自己心裏清楚,在睜開眼睛看到歡顔的那一刻,他的内心有多震動。
他十分高興她能活着,瞬間就讓他昏迷之前的所有狂亂情緒都被撫平了。
“其實也沒有什麽不願意說的啦~”歡顔的臉上帶笑,“以前我覺得說出來不會有人信,也沒有必要特地告訴别人。不過現在嘛~我想以後可能還會發生類似的事情,所以就先告訴你,這樣你也能有個心理準備。”
說着,她湊近了夏拓,神秘兮兮地說:“這件事連夢姐都不知道,你是第一個知道我的秘密的人哦~”
夏拓的心髒突然毫無規律地跳動了幾下,像是慌不擇路的小鹿,撞擊着他的胸腔。
“你說。”他的聲音下意識地低沉了一些,帶着微微的暗啞。
這丫頭知不知道,當兩個人之間擁有一個獨一無二的秘密的時候,意味着什麽?
歡顔并不知道夏拓此時心裏在想什麽,她壓低了聲音說:“夢姐在盤山公路上撿到我之前,我其實剛醒過來沒多久。我不清楚自己昏睡了多長時間,反正當時肢體僵硬到不能迅速做出反應。因爲這個,我下山的時候被迎面而來的一輛車撞了。”
說到這裏,她笑了笑:“當時我應該是真的死了的,因爲車子直接從我身上碾過去,那種骨頭碎裂的感覺我都記得清清楚楚的。但是夢姐找到我的時候,我又活了,身上甚至沒有什麽傷。”
夏拓露出驚愕的神色,顯然沒有想到歡顔之前已經死過一次了。
“其實我也不知道爲什麽我能複活,不過我想着,我可能是擁有不死之身,所以才選擇吃了劇毒套餐。”歡顔拍了拍夏拓的肩膀,“所以你不用覺得怎麽樣,我其實是不會有事的。”
夏拓的臉色卻微微沉了下來:“說得輕巧,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複活,怎麽能夠肯定自己每次都不會真正死亡?萬一你隻是跟貓一樣有九條命,完了就真的死了呢?”
大概是這兩個月經曆的奇怪事情太多,對于歡顔說的不死之身,他雖然有些驚訝但也很快就接受了。
他絲毫沒有懷疑歡顔說的真實性。
他此時考慮更多的并不是歡顔爲什麽會不死,而是歡顔不該随意拿自己的命去賭。
“也不排除這個可能,”歡顔沒有反駁,但卻并不是很在意,“但總得試試才知道嘛~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說明我賭赢了啊。”
“以後不許這麽随便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夏拓很是嚴肅地警告歡顔,看起來又有點之前暴躁小哥的模樣了,“你未必次次都能賭赢!”
歡顔不太高興地撇了撇嘴巴:“怎麽說我都是你的救命恩人,沒聽到你說一句謝謝,反而還兇起我來了。你是不是以爲自己生着病,我不敢打你啊?”
說着,她揚了揚自己的拳頭,露出兇巴巴的表情。
夏拓卻沒有像以前那樣表現得更加暴躁,反而神色柔和了些許。
他突然伸手,摸了摸歡顔的腦袋,提議道:“如果你想要找回自己的過去,我可以盡己所能地幫助你。”
他當然知道自己欠歡顔一條命。
可這不是一句“謝謝”就能夠還得清的。
他想做一些更加實際的事情,去還這個人情。
“還好吧。”歡顔并不是很在意這件事,“順其自然呗,如果我命裏該知道自己的過去,我不找,應該也會有契機主動出現的。如果我命裏不該知道自己的過去,費老大勁也不值得。”
好奇怪,夏拓幹嘛突然摸她的頭?
不過……好像也不是很讨厭。
嗯,大概因爲她知道他是好人,所以才不反感的吧~
夏拓收回自己的手,他的神色有些無奈:“好吧,那你以後如果有了找回過去的想法,記得第一時間告訴我,我會盡力幫你。”
這丫頭,連他還人情的機會都不給,隻能他以後在其他方面盡量多給予她幫助,來彌補一些了。
說起來,他現在最直接可以給予歡顔的,大概就是各種美食了。
幸好這丫頭是個小吃貨,不然他一時間還真難想到其他什麽東西可以給她的。
夏拓心中隐隐感覺到,這次的事情之後,他是再也無法像以前那樣的态度對待歡顔了。
他和歡顔的糾葛變得更加深刻,歡顔對他而言,也不僅僅是“實力不錯的隊友”或者“有可能治愈自己的人”。
好像多了一層意義。
但他一時間也不能确定這份意義裏是否有感情成分,還是隻是一時的觸動。
他得好好想想。
不過他可以肯定,她對他而言,比以前更加重要。
這種重要程度,大概僅次于自己的家人,或許可以用“生死之交”來形容吧。
歡顔并不知道夏拓的心裏想了這麽多,她對于感性的部分一直都比較茫然,壓根兒就沒有往那方面去想。
聽了夏拓的話之後,她也隻是點了點頭,表示以後再說。
然後,歡顔又轉移了話題,把在【二選一的賭局】裏死亡的玩家出了連環車禍的事情說了出來,也告訴夏拓,他那輛豪車也在其中。
夏拓“嗯”了一聲:“我會讓徐野去處理。”
“我昨天來的時候就已經告訴徐野這件事了,”歡顔一副“我是不是很機靈”的得意模樣,“他好像聯系了什麽人,反正後來就說已經處理好了。”
“那應該沒有什麽問題了。”夏拓放下心來。
又過了一會兒,徐野終于回來了。
歡顔就收拾收拾回了夏涼夢的家裏。
*
夏拓在醫院住了十天的時間,總算被醫生簽字允許出院。
這期間歡顔都是趁着夏涼夢不在家的時候,去醫院看看夏拓。
夏涼夢也有工作,隻是時間自由度比較高,接到項目的時候都會給一個時間期限,如果能夠提前做完項目,那麽剩下來的時間都可以自由支配。
所以她每次都是有新項目的時候最忙,之後就會比較閑。
最近正好就接了個新項目,她天天忙得沒時間顧及别的,也就一直沒有發現夏拓住院的事情。
夏拓出院這天,給歡顔打了個電話。
“今天另外兩個隊友會來跟我一起吃頓飯,慶祝我出院,你要不要也過來一下?”他此時坐在輪椅上,正在等待徐野辦好出院手續。
“好啊。”歡顔立刻爽快地答應下來,“上次就說要跟你那兩個隊友見面,結果沒見成,今天正好認個臉。”
夏涼夢最近忙得很,回家都很晚,歡顔一個人在家看電視也很無聊,所以沒事就往夏拓那邊跑。
現在既然能夠認識其他人,她這麽喜歡湊熱鬧,當然要去了。
“好,你到醫院這邊來。”夏拓的聲音裏帶了幾分笑意,“其他人也會在醫院這裏集合。”
歡顔麻利地挂斷電話,很快就打車來到了醫院門口。
而此時,夏拓也已經辦理好出院手續,正由徐野推着輪椅,往醫院外走。
兩個人直接在醫院門口碰上了。
歡顔露出笑臉,朝着夏拓走過去。
她還沒有來得及靠近,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陰陽怪氣的女人的聲音:“喲,這不是你那個病秧子弟弟嗎?三天兩頭就往醫院跑,還真是個短命相。”
夏拓的臉色在一瞬間就變得陰沉下來,他的目光筆直地看向歡顔的身後,眼裏帶着毫不掩飾的厭惡。
歡顔這下可以肯定,那聲音說的人就是夏拓。
她轉頭看去,就看到了一個戴了許多首飾在身上的年輕女人和一個眼裏滿是敵意的年輕男人。
男人的臉部輪廓和夏拓略有些相似,但整體容貌不如夏拓好看,尤其是那雙三角眼完全不能和夏拓漂亮的丹鳳眼相提并論,再加上他那副嫉恨的神色,讓他整個人顯得有點扭曲,樣貌上也就難看了些。
女人的容貌倒是清秀,不過那恨不得把所有貴重的首飾都戴在身上的架勢,十分的俗氣。
被夏拓瞪着,女人下意識地躲在了男人的身後,嘴上卻不饒人:“你這麽瞪着我幹什麽?我又沒有說錯,你本來就是個病秧子!”
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