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聽的有什麽用?”歡顔不以爲然,“要說有用的話才行。”
夏拓:“……”
說得好有道理,完全無法反駁。
夏拓暗暗握緊了自己的拳頭。
不争饅頭争口氣!
他今天就是要靠自己的力量跑到盡頭去,絕對不讓歡顔幫忙!
夏拓迅速從自己的褲兜裏掏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粒小藥丸塞進嘴裏:“以這條走廊的長度,不出五分鍾也就能跑到盡頭了,這點時間我能撐得住。”
光是吃藥的話,他其實也不敢這樣劇烈運動。
但待在歡顔的身邊,他的身體狀态本身就會比平時好很多,這才是他敢試一試的原因。
“那就好,你自己加油吧!”歡顔很是随意地鼓勵了一下夏拓。
然後她擺好姿勢,一下子沖了出去,像個離弦的箭一樣迅速。
夏拓的反應也不慢,緊跟在歡顔的身後往前跑。
他們都選擇在走廊的正中間奔跑,這個位置是距離所有氣球都比較遠的最安全位置。
兩個人的奔跑速度都很快,可不知道爲什麽,明明看着短短的一條走廊,卻好一會兒都沒有跑到盡頭。
已經遠遠不止五分鍾了。
而那些氣球變得越來越大,把牆壁和屋頂的縫隙都填滿之後,又不斷朝着走廊的中間擠占。
走廊的空間越來越小,歡顔和夏拓甚至能感覺空氣都被壓縮得稀薄了起來。
不一會兒,寬敞的走廊變得狹窄了很多,天花闆的氣球已經快要壓到夏拓的頭頂了。
那些氣球的表皮被撐得透明,總感覺随時可能會爆開。
夏拓此時的臉色蒼白如紙,心跳已經快要承受不住這麽大的負荷。
再多撐一秒鍾,他都感覺自己有可能會死在這裏。
在這期間,夏拓一直在心裏給自己加油鼓勁,告訴自己不争饅頭争口氣。
但這個時候……算了,争個屁的氣。
“你抱我吧。”夏拓露出了視死如歸的表情,主動對歡顔說,“現在這個情況,憑我自己跑出去很難,隻要你能幫我度過這一關,條件任你開。”
“那我今年一年的奶茶錢,你包了。”歡顔立刻提出條件。
“成交!”夏拓迅速答應下來。
歡顔十分爽快地一把抗起了夏拓,麻溜地往遠處跑去。
被抗着的夏拓盡量忍耐着胃部被歡顔的肩膀頂住的不适感,沒有抱怨一句。
他很清楚,現在這樣的情況下,這個姿勢是最适合的。
不僅可以盡量杜絕他們兩個被氣球觸碰到的可能,而且也有利于歡顔奔跑的速度不受阻礙。
所以哪怕他感覺這個姿勢很不舒服,此時也得忍着。
歡顔微微彎腰,壓低自己的身體中心,避開被頭頂不斷脹大的氣球觸碰的可能,同時繼續加快腳步前行。
現在這種情況,絕對不能停留原地,也不能回頭,必須往前走。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回頭很可能也會出現始終回不到出發點的情況。
她甚至可以猜到遊戲這麽設計,就是爲了故意讓玩家在緊張的壓力下瞻前顧後,每多花一秒鍾去糾結,就離危險更進一步。
而事實上,他們已經往前走了好長一段時間,這個時候回頭花的時間可能更多,被脹大的氣球碰到的風險也會更大,不如繼續前進。
“這些……氣球……”颠簸中,夏拓的話有些不連貫,“小心……爆開……”
“我知道。”歡顔應了一聲。
盡管夏拓并沒有把話說全,但她明白夏拓的意思。
氣球膨脹的速度雖然不算快,但繼續拖下去早晚是要炸開的,炸開的後果是什麽她不清楚,但肯定裏面不是裝的彩紙。
往壞處想,毒氣毒粉什麽的,都是有可能的。
盡管心裏有這些不好的猜測,但歡顔沒有因此緊張,她也沒有分心去關注四周的氣球膨脹到什麽程度,而是一門心思地加速奔跑。
她像一隻矯健的獵豹一樣朝着前方猛沖過去,速度一下子快了很多。
就在氣球像發泡劑似的膨脹得快要爆開的時候,歡顔終于看到了盡頭。
原本黑漆漆的盡頭處,已經能夠清楚的看到,那邊是一個拐角口。
随着歡顔的靠近,拐角處的燈光也亮了起來。
雖然看不清楚拐角處到底是什麽場景,但通過拐角那邊的燈光打下來的影子,至少可以确定那邊是沒有膨脹氣球的。
歡顔一鼓作氣,總算在氣球觸碰到她的身體之前沖了過去。
【恭喜玩家歡顔和玩家夏拓,通關第一輪。】毫無起伏的聲音突然響起。
歡顔放下夏拓,直到這個時候,才回頭看了一眼。
那些氣球大概是沒有了侵占的目标,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走廊很快就恢複成了原本的模樣。
好像之前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夏拓的臉色比牆壁還要慘白幾分,他扶着牆費力地喘息着。
盡管有保心丸和歡顔的作用,但他今天的消耗實在是太大了點,又被歡顔扛着颠簸了好一會兒,此時他的心髒痛得厲害,額角逐漸有細細密密的冷汗冒出來。
歡顔回頭,就見到夏拓一副進氣少出氣多的模樣。
她湊上去摸了摸夏拓的胸口處,心跳又急又快,紊亂得毫無章法。
“你要不要再吃一顆藥?”她一邊問一邊自發地把手伸進了夏拓的褲子口袋裏。
夏拓此時沒有多餘的力氣阻止,甚至連一點額外的表情都做不出來。
歡顔輕車熟路地摸到小瓷瓶,倒出一顆藥來,直接塞進了夏拓的嘴裏。
夏拓默默地把藥咽了下去。
歡顔歪着腦袋觀察夏拓的情況,見夏拓的氣息慢慢地平緩下來,不像之前那麽氣喘籲籲的,應該是藥效起作用了,這才把小瓷瓶重新塞回了夏拓的褲子口袋裏。
夏拓的氣息逐漸平穩,但臉色依舊很難看。
“你這情況不休息個半天估計緩不過來。”歡顔實話實說,“想要在今天就通關遊戲恐怕是不行了。”
闖一關就休息半天,最快第一天也隻能完成前兩關。
“可以的。”夏拓一把抓住了歡顔的手腕,“我隻要再休息一會兒就行了。”
“你覺得可以就可以,你别抓我啊。”歡顔說着就要掙脫夏拓的手。
“歡顔,”夏拓擡眸,很是認真地看向歡顔,“一會兒就好。”
歡顔愣了愣。
夏拓卻更緊地握住了歡顔的那隻手腕。
歡顔突然明白了過來,她湊近夏拓,很小聲地問:“這樣也能有效?”
夏拓點頭:“肢體接觸的效果更好。”
這也是他在剛剛歡顔把手放到他的胸口上的時候,才發現的。
那時候他的心跳快到仿佛要窒息,但在歡顔的手掌放到他的心口處的時候,他卻覺得自己一直緊繃到疼痛的心髒有那麽一瞬間放松了一下。
抱着試試看的心态,他才抓住歡顔的手腕,而結果如他所料,他的恢複速度加快了。
“還真是神奇啊。”歡顔見夏拓的臉上真的緩慢地恢複了一些血色,她忍不住自我懷疑,“我該不會是什麽千年靈藥成了精吧。”
“你腦洞挺大的。”夏拓此時緩過氣來,也有心情開玩笑了,“雖然你的猜測也有一些可能性,但我認爲,沒有哪個靈藥能夠有你這麽逆天的力氣。”
即使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靈藥存在,而靈藥又真的可以成精,那成精之後的能力也應該跟本身的藥物效果相關。
如果是有治愈效果的靈藥,不太可能擁有那麽強大的攻擊力。
不太符合邏輯。
“我也覺得我不太像是什麽治愈别人的靈藥,”歡顔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然後又流露出疑惑的神色,“真搞不懂爲什麽會對你有這種奇怪的效果。”
“這也是我想知道的。”夏拓松開了歡顔的手,“謝謝,我現在好多了。”
兩個人沒有再多話,一起走過拐角。
前方又是一條新的走廊。
此時走廊上空蕩蕩的,除了天花闆上的燈光之外,什麽都沒有。
那毫無起伏的聲音再次響起,【人偶和斧子,你選哪一樣?請用手指比劃1或者是2。】
伴随着聲音的,還有掠過耳畔的一陣涼風,帶着寒意。
這次,歡顔選擇的速度比上次還要快。
她迅速比劃了一個“1”。
橫豎都是要選擇的,就不要磨磨唧唧浪費時間了。
按照之前的情形,歡顔基本也能夠猜出來,不管選什麽,她都是要遇到麻煩的,隻是麻煩的方式各不相同。
但不管是什麽麻煩,她都無所畏懼,所以随便選個自己喜歡的選項就行了。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夏拓也伸手比劃了一個“1”。
顯然,他很清楚歡顔在這兩個選項裏會更加傾向于聽起來可愛一些的人偶。
【恭喜玩家歡顔和玩家夏拓的選擇一緻,第二關關卡開啓。】
那話音還未落下,面前的走廊上就出現了兩排塑料小人偶。
人偶們都隻有巴掌大小,整整齊齊地排着隊,從歡顔和夏拓的面前一直排到了走廊盡頭的黑暗之中。
這一次,又是個看不清楚盡頭處是什麽模樣的情況。
“看來這次的走廊和上一關一樣,長度應該比肉眼看見的要長很多。”歡顔看了一眼盡頭處的黑暗,就下了這樣的結論。
“那我可能還是需要你的幫助。”夏拓的表情有些别扭,顯然求人什麽的,不是他的強項,尤其是再三求同一個人。
但他很清楚這個時候面子根本沒有活着重要,何況他在歡顔面前也早就沒有什麽高冷大佬的形象了,求就求吧。
他有些自我安慰地想着。
至少現在沒有别人,還不至于摧毀他對外的形象。
“那光買奶茶可不夠。”歡顔很是認真地想了想,提議道,“每周得請我吃兩頓燒烤大餐!”
“可以。”夏拓對于歡顔的這些條件,答應得都相當爽快。
“那你是打算現在就讓我扛着,還是自己先撐一會兒?”歡顔問這句話的同時,低頭看向距離自己最近的那幾隻玩偶。
這些玩偶做得相當逼真,要不是關節處有明顯的關節球的痕迹,光是看臉還真要叫人以爲是縮小版的真人。
“我先自己撐着。”夏拓又矜持了起來。
這輪的情形和上一輪并不完全一樣,或許不需要趕速度奔跑,那麽他可能靠自己走過去也能行。
即使歡顔已經答應了會幫助他,他也不能因爲這樣,就自己什麽都不幹,完全依托于别人的付出,這不是他的風格。
“那行。”歡顔也不強求。
就在這個時候,最前面的那兩個塑料人偶突然擡起了一隻手,它們的手上都有一把精緻小巧的劍,像是個大号繡花針一樣。
兩個塑料人偶耀武揚威似的,拿小劍對着歡顔和夏拓比劃了幾下。
歡顔:“?”
這倆小東西是在挑釁她嗎?
還不等塑料小人偶做下一步動作,歡顔就一腳踹了過去。
她這次用力沒有一點保留,兩個塑料小人偶翻滾着摔出去老遠,連着後面的幾十個塑料小人偶都被打散了隊形。
“跟誰倆呢,”歡顔不客氣地怼,“拿個小破針比劃着想吓唬誰啊?我一腳踩扁一個小人偶你們信不信!”
夏拓:“……”
踹人偶他不反對,但是好像沒有必要跟人偶吵架吧。
這些人偶能聽得懂?
塑料小人偶的臉上自然是不會有任何的表情變化的,但在歡顔說完話之後,其中一個塑料小人偶發出了尖叫聲,很是憤怒的樣子。
夏拓:“……”
好家夥,這人偶不僅聽得懂,而且還有情緒。
他在遇到歡顔之前經曆的兩場遊戲,怎麽沒有發現這些遊戲裏的東西都這麽智能呢?
哦對,他根本不會想要跟這些東西交流,更别提吵架了,他當然就不會知道這些東西到底有沒有溝通能力。
一個塑料小人偶尖叫起來之後,無數個小人偶都跟着尖叫了起來。
那聲音尖細無比,就仿佛是黑闆擦背面的金屬邊角劃蹭在黑闆上的聲音,讓人忍不住産生一種抓耳撓腮的難受感。
此起彼伏的尖銳嗓音,像是要穿透人的耳膜,刺得人腦仁都隐隐作痛。
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