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鸢一下就提起了警戒心，手從袖口拂過，指縫中便多了一柄飛刀。
陸然看向窗口，發現敲窗戶的竟然是許久未見的蘋果
——姜無妄身邊的那隻小紅鳥。
“把窗戶打開，讓它進來。”
“小姐？”林鸢一臉疑惑。
“那是姜無妄養的。”
林鸢愣了下，迅速去開窗。
小紅鳥直奔陸然那裏，還繞着她飛來飛去，看樣子好似在打量陸然的狀況如何。
陸然輕笑一聲，“我真的沒事。”
她不過是不想被人注意到，才和辛怡一樣，打算在醫院多待兩天罷了。
小紅鳥聞言，總算舍得停下了。
陸然伸出手，讓它停在自己手指上。
“是姜無妄讓你過來的？”
蘋果的小腦袋動了兩下，看上去像在點頭。
“他是怎麽知道的？”
“淩初！淩初！”
“原來是姜淩初說的……”
“籠子！籠子！”
“你說他之前把你關在籠子裏，不讓你來？”
蘋果挪了挪爪子，看上去很激動，顯然是陸然猜準了它的意思。
“那你現在怎麽來了？偷偷來的？”
“沒空！沒空！”
陸然了然地點了下頭，“原來是他沒空。”
另一邊，被聊起的姜無妄連着打了幾個噴嚏，動靜雖小，但還是讓棋盤對面的姜崇注意到了。
“生病了？”
“沒。”
“那你剛才心不在焉，是在想什麽？”
“沒。”
“我突然過來，應該沒打擾到你去見什麽人吧？”
“沒。”
姜無妄這次回答，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姜崇一度以爲自己是聽錯了，“沒有就好，你哥我好不容易有時間休息，你可要陪我多下幾盤棋……”
事實上，姜無妄這會兒恨不得掀翻棋盤，立馬走人。
但是他要真這麽做了，指不定姜崇查到陸然那兒之後會做出什麽來。
而且，他已經讓蘋果去了陸然那兒，現在應該已經到了……
此刻的姜無妄一邊琢磨下一步棋怎麽走，一邊分心想着自己如今是不是連隻傻鳥都不如了。
啧！
——————
覺得姜無妄隻是單純很忙的陸然，和蘋果說了沒兩句，就開始投喂起它來了。
“姜小先生養的鳥還真聰明。”林鸢有些詫異，“我還以爲是妖……”
蘋果一聽這話，立馬擡起頭，很是憤怒地“啾啾”叫了幾聲。
陸然以前就跟姜無妄說過蘋果化形的事，所以知道它肯定不是因爲林鸢說它是妖而生氣。
那麽生氣的原因隻能是——‘姜無妄養的鳥’。
陸然安撫性地摸了摸它的小腦袋，“至少現在是被姜無妄養着的，鸢姐又沒說錯。”
蘋果頓時大受打擊，一身毛都耷拉了下去，跟落湯雞似的。
陸然覺得好笑，“好好好，你不是他養的，是他非要養你。”
本來還沒精神的小紅鳥霎時眼睛一亮，又活潑起來。
看到這裏，林鸢也算明白了：這隻鳥竟然讨厭自己的飼主。
之後蘋果賴在病房裏，怎麽也不肯走，還是陸然好說歹說才開了窗把它送出去。
聞家的私人醫院的安全自然有保障——白天尹沐熙招來記者完全是個意外，因此林鸢晚上的時候并沒有守在病房裏。
陸然吃過晚餐、送走林鸢，不一會兒李丞歌就登門道謝了。
他的腿被砸傷，這會兒還有些不方便，是拄着拐杖來的。
陸然倒是能理解他有些迫切的心情，“除了道謝，你是不是還應該解釋一下那支畫筆的事？”
李丞歌沉默了下，“陸小姐或許知道的比我多。”
在他親眼看着陸然搶走蛇妖手中的筆時，他就知道陸然和聞知餘不一樣，後者純粹是路見不平來幫人，而陸然的目的是那支畫筆。
即便如此，他還是十分感激陸然的
——她要是不在，聞知餘可能連畫境都闖不出來。
“你跟其他人說過這種話嗎？”
“我知道陸小姐可能想掩人耳目，自然從沒提過。”
陸然松了口氣，“你之前知道那支筆上附着妖物麽？”
李丞歌搖頭，“筆是我外出寫生的時候撿到的，一開始我也不知道怎麽用，但後來朦朦胧胧聽到一些聲音，那聲音告訴我這支筆是神筆，畫出來的東西都能變成真的……”
現在想來，那聲音十之八九就出自蛇妖之口。
李丞歌确實身負靈力，但蛇妖半死不活附在畫筆上，以他那點微末靈力，還真看不出什麽來。
“我本來沒打算用那支筆做什麽，但後來家裏出事……”
李丞歌于窮途末路之際多次嘗試了那支畫筆的效果，察覺到真的可以“化虛爲實”後，他就動了要畫尹沐瑤的心思。
“可是畫出來的沐瑤就像機器人一樣。”李丞歌到如今都有些失落。
“後來我想着，既然這筆能創造畫中世界，那說不定我把沐瑤的過往經曆都畫出來，沐瑤或許就會像複活了一樣……”
這也是聞知餘會莫名其妙經曆尹沐瑤的人生的原因，那些所謂的‘畫境’其實是給尹沐瑤本人準備的。
李丞歌頓了下，話音一轉繼續道：
“可是就算有過往記憶的沐瑤，就算性格差不多，也跟本人不一樣，因爲她不會思考，也失去了創作能力……再然後我就沒再管她，沒想到竟然有妖物想要附身沐瑤被畫出來的身體……”
李丞歌很是懊悔，眼角不知不覺就紅了。
“這對沐瑤根本就是亵渎……都是我的錯……”
陸然可不會安慰人，看他情緒這麽低落，想了想隻得将聞知餘要給尹沐熙開記者招待會的事說了出來。
“你要參加嗎？”陸然問道。
“我？”李丞歌疑惑。
“你去了，或許也能給公衆說說，尹沐瑤是個怎麽樣的人。”
“好。”李丞歌回答的毫不猶豫。
他甚至在心裏想着，以後要不要也開始舉辦畫展，好讓所有人認識沐瑤。
陸然颔首：“我會轉告聞知餘……另外，我希望你把那支筆的事爛在肚子裏，不要告訴任何人。”
李丞歌同樣答應的很幹脆——那支筆本就是他意外得來的，而且無法讓尹沐瑤複活，于他而言沒什麽用處。
就算是這樣，陸然還是在李丞歌答應時，用言靈強制性定下了契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