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沐瑤一走,兩人又撺掇着聞知餘離開這裏,理由是這個畫展不安全。
“你們要走就自己走。”聞知餘完全不想搭理她們。
“那怎麽行?是伯父讓我們跟你一起的……”
“誰指使你們跟着我,你們就去跟着誰。”聞知餘不想忍了,直接趕人,“别來煩我!”
之前聞知餘趕人也挺委婉的,周圍也不是人來人往。
可是現在,聞知餘在衆目睽睽下讓她們走,兩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但如果不走,這麽多人都聽到了聞知餘的話,她們的臉豈不是都丢光了?
其中一人試探性地開口:“可是你一個人……”
“我會和他們一起走。”聞知餘指了指正在跟剛回來的沈淵說話的陸然。
兩人聞言,頗爲不甘心。
聞知餘輕哼,“陸然也是聞家的貴客,我和他們一起,父親隻會更放心,你們想去告狀就盡管去!”
說話間,聞知餘已經朝陸然走了過去。
陸然雖然不知道聞知餘跟纏着他的人說了什麽,但也知道自己被當成了擋箭牌。
她微微一笑,“我要是被那兩位當成了眼中釘,那可都是你的錯。”
聞知餘撇嘴,“要不是這裏我隻跟你最熟悉,我才不想和你一起逛畫展,有我在你身邊,你也不用擔心被人忽視,你應該感到榮幸。”
聞知餘口頭禅來來回回就這麽幾句,陸然都聽習慣了。
她好整以暇地說:“比起榮幸,我更想要實實在在的好處。”
聞知餘哼了哼,“想要什麽就說,隻要我有的,我都給你送過去。”
說完又毫不客氣地評價了一句:“沒眼光的人!”
要是其他人,隻要能讨好聞知餘,哪裏還會想要什麽實實在在的東西?
也就隻有陸然會這麽沒眼光!
不過,作爲朋友,陸然就該跟其他人不一樣!
覺得自己很有眼光的聞知餘揚了揚眉,“不過我是不會嫌棄你的,誰讓你運氣這麽好,跟我是朋友?”
陸然啞然失笑,“是是是。”
[陸然好感度+1]
看到好感度增加,聞知餘也就不想追究陸然的回應這麽敷衍了。
他擡了擡下巴,“走吧,我看你們才剛來畫展,應該隻看完了靜物畫,也沒看到尹沐瑤最出彩的那幅畫……”
“你怎麽知道我們隻看完了靜物畫?”陸然眨眨眼,明知故問,“你該不會一直都在關注我們吧?”
準确來說是關注陸然一個人,沈淵就是個順帶的。
聞知餘從來不愛管别人的私事,陸然不給他介紹沈淵,他也就不會問。
“誰一直關注你們了?這裏這麽多人,我之前根本就沒看到你在哪裏!”
聞知餘撇過頭,“我是随便猜的。”
陸然彎唇,“那你猜的挺準。”
三人小聲說了幾句話,就結伴同行了。
有好奇的人來跟聞知餘打招呼,問及陸然和沈淵,聞知餘也隻說兩人是自己的同班同學。
聽說陸然二人跟聞知餘隻是同學關系,落在他們身上的目光就少了很多。
三人在畫展中走了一圈,總算在盡頭的位置看到了那幅被說是尹沐瑤畫的最好的畫作。
比起其他畫作,這個畫作周圍還圍上了做了裝飾的欄杆,不讓參觀者靠近。
這幅畫名稱是《家》,畫上畫着的正是尹沐瑤一家三口。
生日蠟燭散發的光輝中,夫婦兩個正在爲尹沐瑤慶生。
雖然一家人都處在蠟燭比較昏暗的燈光下,但這幅畫用的色調非常溫和,一家三口臉上都帶着暖融融的笑意,家庭氛圍一看就十分溫馨。
隻是畫中三人的視線沒有任何交彙點,畫中尹沐瑤低頭看着地上,尹母在看着她,尹父則是看着尹母的手,這樣的構圖讓人看着平添幾分怪異。
而且陸然腦海裏總想起“樂景襯哀情”這麽句話。
正因爲如此,她才難得仔細看起了這幅畫。
“這幅畫看上去确實比其他人物畫要出彩……被收錄進博物館的畫作也是這一幅吧?”沈淵開口感慨道。
聞知餘颔首:“就是這一幅。”
陸然回過神來,“我總覺得這幅畫有點奇怪……不管是尺寸,還是這裏——”
陸然指着畫作右下角的花瓶。
那花瓶在畫中隻露出邊邊角角的部分,這讓她覺得這幅畫就跟沒畫完似的。
“可能是故意的。”聞知餘不是十分在意,“畫作名是‘家’,主要人物就是一家三口,其他東西是不是完整,都隻是點綴。”
陸然點點頭,饒是心裏還覺得不對勁,也不可能在這裏和聞知餘據理力争。
就在三人觀賞時,尹沐瑤也帶着其他參觀者走了過來,嘴裏還在爲自己的畫作做簡單介紹,偶爾回答參觀者的問題。
“這幅畫是我十二歲生日後畫的,當時爸媽正在爲我慶祝生日……”
“我也沒想到這幅畫以後能有幸進入國家博物館……”
等尹沐瑤介紹完,陸然才像是好奇一般問:“爲什麽畫裏的三人目光都沒交彙點?一般來說,這麽溫馨的畫作,人物不是對視更好?”
尹沐瑤聞言一愣,但很快又笑了下,“事實上我也想畫對視時的場景……隻是我那個時候才十二三歲,對眼神的畫法還比較生疏……”
陸然并不覺得這幅名叫《家》的畫作的畫法有哪裏生疏。
相反,她覺得國家博物館之所以挑中這幅畫,絕對是看出了這幅畫的技法之娴熟,看出了這幅畫能夠當成當代藝術的标杆之一。
除此之外,陸然總覺得作畫者在這幅畫上傾注了非常多的心思,其中不乏對美好的向往和渴望。
而作爲畫中人的尹沐瑤,似乎不可能有所謂的向往和渴望。
陸然若有所思。
但尹沐瑤的話讓觀看的人不由地附和:
“才十二三歲就有這樣的作畫水平,尹小姐的天賦已經非同尋常。”
“尹小姐不用謙虛,這幅畫可是受過不少畫家稱贊的,外行人哪裏懂這麽多?”
……
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恨不得把尹沐瑤捧上天。
陸然作爲外行人,早就被擠到十幾步開外去了。
聞知餘啧了一聲,“畫還是不錯的,不枉聞家投資這次畫展。”
但是畫家本人嘛,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