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沈眠說着這話的時候語氣有些遲疑。
她其實也想要能夠找一個人聊一聊，但也确實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
無法與顧恨之說關于遊戲的事情，也無法說某些時候自己身邊的巧合就像遇到了靈異事件一樣。
她有那麽一種預感，自己這麽說了，或許顧恨之真的會相信，可是……然後呢？
沈眠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了一絲茫然的感覺。
都說科學的盡頭是神學，可沈眠自己是不相信神神鬼鬼的。所以那些熟悉的感覺一定是出于某種特殊的緣由。而這個緣由, 她應該可以找到才對。
“不方便說嗎？”顧恨之輕聲問道。
他所認識的綿綿很少會有這種遲疑的時刻，哪怕之前在爲某件事覺得困擾，但去解決困擾的時候基本也是十分利索的。最多可能是開玩笑似的抱怨幾句，接下來就會很快的尋找合适的解決方法。
所以，他才會這麽問。
“不是不方便，隻不過，是不知道應該怎麽開口。”她聽得出來顧恨之語氣之中暗含的擔憂。“我不知道有些事是不是自尋煩惱，所以, 想先自己冷靜一下。如果我心裏想的那件事能夠确認的話，我會告訴你的。”她想了想，在最後補充了一句。
事實上，沈眠從小到大都并不是一個會輕易跟人吐露心聲的人，對去到孤兒院之前的記憶，她是一點兒也沒有的。而自從被院長媽媽撿回去之後，她所經曆的事情雖然說不上事無巨細，但她确實能夠确認，自己并沒有忘記任何事情。
至于在孤兒院之前，她經曆過什麽，依照她那個時候的年紀，想來也不可能對她現在覺得熟悉的東西有什麽清晰的認識。孩子畢竟是孩子，即便那個時候的她思維再像成年人，也是不一樣的。
除非是電視上播的什麽帶着上一世的記憶或者穿越來的，可是那就實在太扯了。她從初中畢業之後，對那些就再也不感興趣了。這話要是說出去, 連她自己都不信。
從小她身邊的人包括魏朵就抱怨過，不知道她每天都在想些什麽。她早就已經習慣了所有的東西都自我消化。
不過不知道爲什麽，看着此時手機屏幕另一側的顧恨之, 她最後還是補充了那一句“如果我心裏面想的事情能夠确認的話，我會告訴你的。”，她不太确定是自己覺得顧恨之不是真實存在的人，所以即便被笑話了也無所謂，還是如果自己心中某種隐秘的猜測在某天成爲了現實，身邊或許隻有他能夠覺得她沒有發瘋。
想到這裏，沈眠忽然輕笑了一聲。
什麽時候，她也成了這種瞻前顧後的人了？
“我其實……”
“等你想說的時候，記得告訴我就好了。”顧恨之罕見地打斷了她的話，神色溫和地看着屏幕的方向。
倒也不是他知道屏幕的位置，隻是沈眠的手機上，遊戲鏡頭會自動追蹤合适的方向。
此時顧恨之說話的方向，正是剛剛沈眠的聲音傳來的方向。
“……好。”沈眠先是點了點頭，随即反應過來對方看不到，于是輕輕地應了一聲。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能夠這樣細微地照顧她的情緒了。
這讓沈眠盯着手機屏幕上放大了的那張俊逸的面容有些出神，心中也不知道第幾次又想了一遍：他如果真的是自己的男朋友就好了，如果……
兩人之間忽然湧起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氛，讓沈眠不太舍得将其打破。
“對了。”沉默了許久的顧恨之忽然開了口, 打破了沉默。
“嗯？”
“過兩天學校放假，我需要回主星一趟, 可能會有一天的時間需要辦一些私事，那是家裏面的規定，不可以讓其他人知道，所以那天我可能沒法陪你，而且……”他遲疑了一下下，斟酌着該用什麽樣的詞句才不容易引起誤會。
“我知道了，到時候不會去打擾你的，你告訴我是哪一天就行。還有……”沈眠垂眸思索了片刻，眼前忽然亮了亮：“你打算怎麽補償我？”
她的聲音之中多了一絲狡黠，與剛剛的沉默截然不同。
見她恢複了些精神，顧恨之的眉眼間也多了分笑意：“你想要什麽樣的補償？”
這是什麽直男發言？
沈眠心中撇了撇嘴，面上故作生氣的模樣：“這種問題哪有直接問出來的，當然是自己想比較有誠意。這是男朋友的基本操守！”說完，又小聲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之前那兩本書裏都學到了什麽。”
她的最後一句聲音雖然小，但是由于周圍環境十分安靜，顧恨之依然一字不落地聽進了耳朵裏。
那兩本書裏的内容……他現在已經十分确定，綿綿自己其實根本就沒有看過！
想想也是，按照她的性格，其實對于那些瑣事并不會要求很多。又或者說，她并不像顧恨之之前接觸到的那些女性，許多習慣和思維方式都有着比較大的差異。
在部隊的時候，顧恨之雖說身爲最高軍事指揮官，鮮少與女性有什麽私交。但周圍的人畢竟大部分年紀都比他大，絕大部分都有女朋友或者早就成家了。他們找的另一半是什麽樣子，他就算沒有見過也是聽他們提起過的。
而綿綿，與她們有着很大的不同。
或許也就是因爲這種不同，才能夠讓他将她的位置從一個單純的任務目标，轉移到心動的女性這個定位上。
這件事情如果發生在之前，那絕對是自己從來都不會想到的事情。
“男朋友的基本操守麽，那無論我說什麽，這個補償方案你都會同意麽？”顧恨之笑着問道。
“嗯……那不一定，你得先說說看。”
補償的對象可是她，那麽同不同意自然是她說了算！
她就算沒有玩兒過别的遊戲，可也知道，就算是所有的遊戲停服維護幾個小時，在那之後也是會給予相應的補償的。更何況，用顧恨之的話來說，他是要跟自己請一天的假。而且還是要做一些不能告訴她的事情，換做是别人說不定都不會同意，萬一是背着自己做什麽“壞事”呢？
也就是她寬容大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