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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一安靜,就很容易空虛,亂想。
宣枳腦海裏掠過的一幀幀,全是五年前和陳京裴在一起的畫面。
她記得,第一次遇見陳京裴,是在元宵節那晚,坐着同部電梯,到達同個樓層,往同條走廊,住在對門。
但當時,發生了點尴尬的事。
她在超市買了包湯圓和幾顆雪桃,提到家門口的時候,在包包裏掏鑰匙,袋子不知道怎麽的就破了,漏了個洞,兩顆很大的雪桃掉出來,轱辘轱辘的滾到陳京裴的門裏去。
陳京裴站在入戶玄關,原本是要把門關上的,但被一顆桃子卡在那裏,他被迫停住動作,像是怕被桃子咬到那般的猛後退兩步,叫了宣枳一聲:“喂,你桃掉了。”
宣枳連忙說了聲抱歉,趕緊撿起來。
陳京裴又冷淡說:“裏邊還有一顆。”
另一顆差不多滾到客廳裏去了,非常給力的奔跑桃桃。
宣枳不太敢随意進去陌生男人的家裏,就弱弱問他:“能麻煩你幫我拿出來一下嗎?”
陳京裴直接回絕,“我對桃子過敏。”
宣枳無話可說,隻好硬着頭皮,快速沖進去撿起來,又快速沖出來,然後又飛快的鑽進自己的家門,捂着怦怦亂跳的小心髒,落了鎖。
許是陳京裴長得太好看又太危險了。
是那種一旦與他的眼睛對視到,魂魄就會被吸附走的危險……
此後,過沒幾天,她又和陳京裴遇到。
那天也是晚上,她在新聞報社實習,因那天工作量很多,她忙到很晚才回來,搭着末班列車。
但在出地鐵站過天橋的時候,她感覺被人一路尾随。
她趕緊疾步下了天橋,跑到小區附近的大馬路。
但那人依然跟得很緊。
而她住的小區周邊很安靜,偏養生的那種環境,綠植又多,馬路上的車輛也少,偶爾三幾輛經過。
人影更是五百米内都不見一個。
而要走到小區大門的保安亭,還要拐到橫街道,還有很遠一段路。
宣枳眼看前邊的路燈很暗淡,想要拔腿猛跑時,忽然身後有一道車燈緩緩照着她。
那車,開得很慢。
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正好是她的對門——陳京裴。
不過,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宣枳的心,不知道爲何,就徹底懸了下來,感到滿滿的安全感。
而身後那個尾随着她的人,也匆匆掉頭跑了。
宣枳很想對陳京裴說聲謝謝。
但陳京裴像是在給她照路,又好像不是。
因爲她看到他敞着車窗,一隻手握着方向盤,另一隻手捏着根點燃的煙。
顯然是因在抽煙,才減慢了車速。
且事實也印證了她這一猜想,在她還有五十米即将到保安亭,他剛好吸完煙,就猛地加速從她身邊掠過去。
很嚣張狂獗的車技。
又之後。
很奇怪,經常出門進門都能遇到他。
可都沒主動講過話。
直到差不多一個月,她記得那天是植樹節。
她買了一株桃樹苗來家裏種,恰巧在電梯裏遇到他。
他的車停在地下室,是從負一樓上來的。
她默默走進去,樓層他已經按好了,21樓。
電梯很安靜,樓層數字跳躍得很慢,宣枳跟他同處在一個狹小的空間,總覺得呼吸莫名絮亂,心跳得幾乎要撞出心壁。
尤其是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她就又想起他開着車給她照路的那一次。
她唇瓣抿了抿,很想說點什麽的。
可還沒等她開口,他突然說了句:“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
“啊?”她愣了下,以爲是幻聽,仰起頭看他。
他很高,目光垂下來時,像王爵在俯視自己心愛的玫瑰,說不出的溫柔。
“你叫什麽名字?”他問。
宣枳這回聽得真真切切,手指纏緊懷中的桃樹苗,弱弱回答:“我叫宣枳。”
“宣紙?”陳京裴表情有些微妙。
宣枳感覺他曲解了,聲音溫溫軟軟的解釋:“心照不宣的宣,南橘北枳的枳。”
陳京裴唇角輕輕翹起,似了然:“好,記住了。”
電梯門恰在此時打開。
宣枳吞下要問他名字的話。
不過,走到通道,站在各自家門前時,陳京裴倏然自己告訴她:“我叫陳京裴。”
“嗯?”宣枳反應慢了半拍。
陳京裴也學她那樣譴詞造句:“我叫陳京裴。暗度陳倉的陳,大莫與京的京,上非下衣的裴。”
宣枳:“……”
宣枳耳頰微微灼燒,莫名覺得他有點像是在耍流氓。
“哦,好,我記住了。”宣枳也學他說話。
陳京裴卻又說:“既然我們互交換了名字信息,也算是認識了。那麽我想再次提醒你件事,我對桃類過敏,你剛才進電梯時,手上的桃樹苗不小心刮到我手了。我現在身上已經起了過敏反應。”
宣枳聞言,歉意道,“對不起,我剛才沒注意到,非常抱歉。我家裏有止癢藥膏,我先拿給你搽一搽,好嗎?”
陳京裴不知道在思忖什麽,良久才回應:“也行。”
宣枳沒想那麽多,立即進屋去給他拿藥膏。
“這個挺好用的。”宣枳把藥遞給他,比賣藥的還會推銷,“一搽就消癢。”
陳京裴垂眸看了下藥品名稱,是專治蚊蟲叮咬的。
他不禁氣笑,可也沒講她什麽,“行,謝謝。”
“不過,”他可能早在這個時候就想對宣枳圖謀不軌:“我後背可能會搽不到。”
宣枳直接一怔。
陳京裴見她臉紅得厲害,收起玩味,“算了,逗你的。”
可從這之後,她和他的交集越來越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