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瀾輕帶旌墨來到病房門口,對她說:“我就在門口幫你守着。你進去後,記得把窗戶關起來。”
他不想越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不會這麽無趣選在一個不是好時機的時候去見到她的秘密。
他的識趣,讓旌墨很滿意,有分寸感的人,值得交朋友。
她推開病房門走了進去,發現這裏是雙人病房,一對年輕男女分别躺在病床上,而且都是清醒的。
他們滿臉悲痛之色,眼裏連生的希望都沒有了。
不過,并沒有不影響他們二人的高顔值。
“你是?”
其中一個男人滿臉胡渣看向旌墨露出狐疑之色。
旌墨并沒有說話,而是把門反鎖,又走過去把窗戶和窗簾關上,等房間裏的光線變暗,才開口:“馬嘉傑和何曉雲,對吧?”
本來雙眼空洞無神的女人,聽到這裏有了些反應,她微微轉頭看向旌墨:“你是誰?爲什麽會知道我們的名字?”
嗓音非常沙啞,如果不是旌墨聽力驚人,還真聽不到她說了什麽。
何曉雲在這次車禍裏肋骨斷了三根,手臂骨折,其他小傷可以忽略不計。
馬嘉傑傷比較重,除了腹部和手臂有重傷,他的左腿在這次車禍裏沒了。
旌墨對他們微笑一下,說道:“想見糯糯嗎?”
糯糯是他們倆心中的痛,何曉雲眼睛到現在還是紅腫的,嗓音剛才說話時已經知道了,所以此刻聽到糯糯時,何曉雲整個人都激動到顫抖。
“你說什麽?你見過糯糯?不是,你,你爲什麽會出這麽奇怪的話?”
馬嘉傑此刻也不淡定了,他們的孩子糯糯,是試管嬰兒,他們全家寶貝着呢,本來那天帶她去機場,準備帶她去國内最大的遊樂場玩。
如果知道這次出門是一個生死劫,他們說什麽也不會帶糯糯出門。
旌墨說:“你們車禍時我在現場,我看到了糯糯,我答應她帶她過來看望你們。”
“你說是真的?”
何曉雲掙紮着想要起來,而馬嘉傑同樣如此。
“你們都别動,扯到傷口,糯糯會傷心的。”
也不見她有什麽動作,糯糯身影出現在何曉雲夫妻二人面前,他們三人先是一愣,随後驚呼:
“媽媽,爸爸~”
“糯糯”
“我的寶貝糯糯”
“嗚嗚——”
糯糯沖動何曉雲面前想要抱住她,可惜她的雙手從對方身體穿過,糯糯無措站在床頭哭着說:“媽媽,糯糯害怕。”
何曉雲爆哭:“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媽媽居然還能見到你,孩子,我的糯糯——”
這一刻,她完全無視身上的傷,掙紮着起來,她想抱抱她的小寶寶,隻想再抱抱她一次。
馬嘉傑一隻手撐起自己的身體,上半身往前傾,眼裏的急切與激動,旌墨看在眼裏,微微搖頭一下,上前阻止他們倆:“我知道你們很激動,但你們必須躺好。”
她把他們倆按回去,對他們說:“有什麽話盡快說,她不能待在外面太久。”
夫妻倆連忙擦了下眼淚,對旌墨道謝,然後何曉雲和馬嘉傑對糯糯說:“糯糯,爸爸媽媽對不起你,我們不應該帶你出來玩,是爸爸媽媽不對——”
旌墨來到門後,聽到門外林瀾輕攔着醫生和護士的聲音,“十分鍾之後再進去,現在不能進。”
醫生冷喝道:“你是什麽人?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讓開。”
林瀾輕輕呵一聲,說道:“醫生脾氣這麽暴躁可不好。我說了,十分鍾之後再來,如果你配合,我就不驚動你們院長了。”
旌墨聽到這裏,嘴角微微上揚,帶着他過來,果然是正确的。
她不是沒想過半夜過來,但是她時間太緊,而且對她來說,晚上和白天其實沒什麽區别。
這時糯糯對她爸媽說:“爸爸媽媽,是姐姐救了我噢,姐姐對我可好了,你們不怕啦。”
何曉雲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忍着哭聲說道:“那糯糯在姐姐身邊時要乖乖哦,不能給姐姐添亂哦。”
“嗯,糯糯很乖的。”
何曉雲伸手來到糯糯臉龐,看着完好無缺的臉,以及幹幹淨淨的小公主裙,她哭的更傷心了“糯糯,臉還疼嗎?”
糯糯搖頭;“不疼了。姐姐說糯糯臉上不應該有傷口,所以姐姐把糯糯的傷口弄好了。”
何曉雲聽到這裏,連忙把臉埋在枕頭裏痛哭。
他們當時是昏迷沒能看到糯糯最後一眼,被搶救過來後已經在醫院了,因爲看不到糯糯,何曉雲鬧的很兇,後來她爸爸把糯糯的遺體照片給她看。
她才知道糯糯的小臉被劃了很深很深的口子,連裏面的白骨都能看到。
還有她胸口上的觸目驚心的傷口,因爲這個畫面,何曉雲暈倒好幾次。
馬嘉傑叫糯糯來他身邊,他仔細看着糯糯,眼睛充血,聲音顫抖着說:“糯糯,明天我們會給你舉行葬禮儀式,你要過來哦,跟爺爺奶奶他們好好告個别,好嗎?”
糯糯并不知道葬禮儀式是什麽,但是她知道明天還可以見到她的親人,她連忙轉頭看向旌墨;“姐姐,糯糯明天可以去嗎?”
旌墨微笑道:“糯糯想去的話,姐姐送你過去。”
“耶——糯糯明天還可以見到爸爸媽媽,還有姥姥姥爺他們。”
糯糯的世界裏很簡單,隻要能見到她的親人就行。
馬嘉傑夫妻二人對旌墨非常感激,如果不是她,他們哪裏有機會還能見到他們的女兒。
臨走之前,馬嘉傑把他的電話告訴了旌墨,等他們出院了,一定會重謝。
旌墨沒在意,帶着糯糯走了。
她完成了她的承諾,接下來,該去林家了。
打開房門,發現外面已經被很多人圍住,而林瀾輕的身影穩穩的擋在門口,哪怕有些人對他指指點點,他也無所謂,隻是他的眼神很冷。
見旌墨出來,他轉身讓開位置,對她笑着說:“走吧,這裏太吵了。”
“啊,她是旌墨墨爺,原來在病房裏是墨爺啊。”
圍觀的人群裏,有人認出旌墨。
然後突然驚呼起來:“我知道了,這病房裏是前兩天車禍幸存者,她是來看望病人的。”
“是不是那個小女孩的父母啊?”有人腦洞大開。
醫生和護士們突然看向旌墨和林瀾輕,他們好像明白爲什麽不讓他們進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