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櫻桃畢羅、喝完了茶的柳素卿拍了拍手道。
江黎也沒拘着,大大方方一笑,“大師不愧是大師,一眼就看出我的心中所想了。”
說着她打開了包,從裏面拿出了一張手帕。
“這是我這幾日閑來無聊時繡的,正好今日有空了,大師能幫我看看、指點指點嗎?”
指點肯定是沒問題的,更何況對方還是江黎。
但柳素卿這會偏不想讓她如意。
“我的時間也很寶貴,你就拿了這麽一盤櫻桃畢羅來打發我?”
江黎沉吟了會,“那大師想要什麽?”
柳素卿揚了揚唇角,“你不是會算命嗎?那你給我算算,我來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真有這本事。”
江黎也笑了,“那大師先得給我看看這手帕才行,畢竟是我先提要求的,我的卦也不是随便什麽人都可以求到的。”
柳素卿:“.”
這小妮子還真是一點都不讓着她啊!
不過這也正是柳素卿欣賞她的地方,比起那些把她當成神一樣供着的人,她更喜歡和大方不扭捏的江黎鬥嘴。
“行吧,給我看看吧。”
柳素卿接過了手帕,看到上面繡着的秋蘭的一瞬間,眼眸閃過了一絲驚訝。
“這是你繡的?”
江黎點了點頭。
在大齊,女工幾乎是每個千金小姐必備的技能。
她也不例外。
她的母親一手鳳穿牡丹名揚皇城内外,她也曾跟着學過一二。
隻不過後來各種瑣碎事務煩身,便漸漸的忘記了。
回到現代之後她更是碰都未曾碰過,直到前段時間找到了柳素卿、看到她的出色作品之後,這才勾起了她内心的蠢蠢欲動。
看着那細密的針腳和栩栩如生的圖案,柳素卿不禁砸了咂舌。
“你這丫頭還真是深藏不露,小小年紀手居然這麽穩,針腳走的也很好,疏密有度,但是有些細節處理的還不夠完美,像這裏,蘭花的葉尖是翻折向下的,你這個針法就容易讓它失真”
江黎認真的聽着,甚至還掏出了紙筆做起了筆記。
看着她龍飛鳳舞的小字,柳素卿心下又驚歎了番,随即脫口而出:
“不如你拜我爲師吧,沒事的時候我也可以教你一點。”
說完她就後悔了。
自己退隐前明明說了此生不再收徒的,結果現在又違背了。
但.
這丫頭真的太優秀了!
江黎愣了一下,随後笑了出來。
她自然也是知道柳素卿的規矩的,便道:“我哪有那個本事拜您爲師,不如這樣吧,我以後每個星期來山上看您一次,再把我的繡品帶上來,正好請教您一番。”
柳素卿不高興了,“你嫌棄我?”
多少人争着搶着要當她的徒弟,這丫頭居然推辭?!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江黎忙道。
“不行。”柳素卿把手帕往桌子上一放,端起了茶闆起了臉,“我把東西都交給你了,卻連你一句‘師父’都聽不到,那我也太吃虧了。”
江黎但笑不語,随後起身朝着她就是一拜。
“那師父在上,請受徒弟江黎一拜,今日匆忙,就請這碧天山風爲證。”
柳素卿滿意了,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
這丫頭看着冷冰冰的、眼睛裏沒多少事故,卻是個通曉人心的。
得了這麽一個七竅玲珑的徒弟也是她的福分。
正好她爲人處世也低調,和她不謀而合,晚年有這麽個人伴在身邊也是幸事。
“行了坐吧,我沒那麽多規矩。”柳素卿推了一下凳子,“你怎麽舒服怎麽來。”
江黎“哎”了一聲,乖乖的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那師父現在可以把您的生辰八字給我了,我來給您算算。”
柳素卿頓時又來興趣了。
她倒要看看這丫頭到底有多神。
拿到柳素卿的生辰八字後,江黎在心中推演了幾分鍾,随後沉吟着開了口:
“師父您出身在一個書香世家,祖上都是讀書人,還中過狀元,您的父母皆是從事藝術行業,如果我沒算錯的話,大概和繪畫戲曲有關,您是家裏的獨女,一開始您的父母想讓你繼續他們的事業來着,但您唯獨對繡花感興趣,便一個人北上拜師求藝。”
柳素卿邊聽邊點頭,盡管有些意外江黎的神通,但情緒并沒有太大的起伏。
畢竟這些資料網上都有,說不定她此前看到過。
但江黎接下來的話就讓柳素卿有些坐不住了。
“您的事業很順,拜了金縷閣的閣主爲師,此後更是一點點的聲名遠揚,但我看到你的婚運好像不太好,前後結了兩次婚,第一次離婚是因爲和婆婆不合吧?這第二次嘛,你和你的丈夫感情也一般,他好像沒多久就生病去世了。”
柳素卿瞪大了眼睛。
雖然她結過兩次婚也不是什麽秘密了,但至于爲什麽離婚她卻并沒有公開,然而江黎居然就這麽輕易的算了出來。
她難不成真是什麽半仙?
“你繼續說。”柳素卿直了直身子。
“當然,這些對您來說也算不上什麽,我看到您的事業心很強,對于伴侶的要求并不高,隻不過.”江黎皺了一下眉,“您的子女宮好像初位也不好,您是不是有個女兒?”
柳素卿身子一怔。
她居然連這個都算出來了?
柳素卿緊了緊手,神色突然黯然了下去,“我确實有個女兒,她叫何可君,是我跟我第二任丈夫生下的,隻不過.”
“隻不過她在四歲那年走丢了。”江黎接了下去道。
柳素卿瞳孔驟得一縮,“你連這個都能算的出來?”
江黎點了點頭,“算的出來的,我還能算的出來,你就是因爲這件事和您的丈夫離了婚,從此一蹶不振,事業也開始走下坡路,您退隐的原因一半也是她吧。”
不知想到了什麽,柳素卿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整個人松弛了下去,像是蒼老了不少。
“可君是一個特别聽話特别聰明的小孩,從前我一心撲在繡品上,可自從生下她後,我才真正找到了人生的意義,我很愛她,以至于她失蹤之後,我一夜白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