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男男女女身上裹挾的暗香将氣氛拉入了另一個旖旎的極端。
偶爾幾聲瓷杯碰撞的叮鈴聲,像極了他們唇角上揚的笑,辛辣又諷刺。
江黎提了裙擺,安之若素的從這些麗影中款款穿過,随後坐在了床桌盡頭。
靳司越瞧見自己的位置被占了,卻隻能無可奈何的用舌尖舔了舔後槽牙。
行。
他倒要看看這個姓江的能嚣張到幾時。
周圍的起哄聲低下去了一些,江黎不動神色,眼神示意了一下侍應生。
“倒酒吧。”
侍應生愣了愣,似乎是在驚訝她在這種時候還依然泰然自若的神色,而後才上前撬開了一瓶酒倒在了江黎面前的高腳杯内。
江黎擡起手捏住了杯腳,優雅的将酒送到了唇邊緩慢的咽了下去。
靳司越的眉頭深深的擰在了一起,随後不屑的嗤笑了聲。
“不能喝就别再這裝淑女,起開,讓本少爺教教你該怎麽喝。”
他随後拎起了一瓶酒直接用桌沿撬開了,随後咕咚咕咚的灌下去了小半瓶。
這種典藏的洋酒最是醇香,剛開始下口香甜适中,等到後面才會有酒味回上來,所以喝的越猛越不會覺得醉。
反而像江黎這種慢慢品的醉的快。
靳司越對自己的酒量很有信心,畢竟他曾創下過連喝15瓶的輝煌紀錄。
一瓶很快見了底,周圍人全都興奮的鼓起了掌。
“靳少牛逼!”
“靳少帥!”
“這女的行不行啊,都什麽時候了還在裝?”
三樓上被保镖看住的幾人隻能急得站在原地跺腳。
溫嬌嬌看了一眼身後的賀筠,“你能聯系到人嗎?還有多久能到?”
賀筠臉色凝重,“别急,已經在打電話了。”
樓下,江黎依舊慢條斯理的品着酒。
靳司越已經兩瓶下肚了,她才用高腳杯喝掉了半瓶。
動作雖輕柔優雅,可一杯接着一杯也沒有斷。
看着她這副模樣,靳司越實在是折磨,隻能一邊叫來了些小食吃着一邊也降下去速度。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了,靳司越那邊已經五瓶見空了。
先前的酒意已經沖上來了些,看着對面臉色都未曾變的江黎,他多少有點窩火。
“姓江的,你能不能快活些?這樣一杯杯的喝下去要到什麽時候?!”
江黎輕笑了聲,醇紅色的液體輕輕于指尖上方晃動,在她如玉瓷般的頸間投下了一小塊浮動的暗影。
女孩的面容交織于旖旎的燈光中,褪去了平日裏的淑雅溫和,竟顯得有幾分詭谲妖冶。
“靳少爺急什麽?好酒當然是要細細品的。”
說着她擡眼瞥了一下桌面,“我們現在難道不是旗鼓相當嗎?”
靳司越這才注意到女孩面前竟然也空了五六瓶酒。
而她眼裏依舊暈着平緩而又柔和的光,并沒有因爲酒精的熏泡而失态半分。
靳司越終于意識到了些不對勁。
娘的,這人喝酒怎麽跟喝水一樣?!
但他依舊不甘心,自己可是京城酒王,怎麽可能會輸給一個乳臭未幹的黃毛小丫頭?!
于是他一個招手又讓侍應生開了十瓶。
“比賽”進入到了白熱化階段,周圍人更加興奮了。
“靳少威風不減啊,這都第十二瓶了吧,還能喝呢。”
“我怎麽感覺這丫頭也不錯呢,慢悠悠的喝了快十瓶了,手都沒抖。”
“靳少不會要輸了吧?”
“我靳爺最牛逼,怎麽可能輸?!”
“.”
不可能輸給江黎的!
靳司越也抱着這個想法,所以他搖搖晃晃的舉起了第十五瓶酒。
盡管胃裏已經翻江倒海有了嘔吐的欲望,但他還是強忍了下去,把最後一瓶酒也灌了下去。
對面,侍應生倒酒的手早已麻木不堪了,可一旁的江黎竟沒有絲毫的反應,依舊神色不變的優雅的喝着。
“怎麽,靳少看起來狀态不佳,要不我們今晚算了?”
“不可能!”靳司越抹了一下嘴巴,扯了扯領口後扶住了桌角,“老、老子怎麽可能輸給你?繼續喝!别想耍賴!”
江黎淡着眸色,平靜的看着他又打開了一瓶酒強行灌了下去。
她就像是一個早已視輸赢爲塵土的王者,涼薄中又帶着一絲譏諷地注視着這場鬧劇。
雖身在其中,卻更像是來自宇宙亘古的第三方。
這一反轉看的三樓的幾人不約而同地傻眼了。
齊天宇:“卧槽,黎姐的酒量這麽牛逼的嗎?1、2、3她喝了16瓶都不帶紅臉的?”
江宴這會兒也被吓清醒了,不可置信的揉了一遍又一遍的眼睛,“這不是我妹吧.”
“咣當”一聲,靳司越手裏的瓶子摔在了地上碎開了,他自己也抖着身子險些站不住。
旁邊的人見狀連忙上前扶住了他,卻被靳司越一把揪住領子踉跄着推開了。
“給、給老子滾遠點,老子才沒醉,才不需要人扶!”
然而嘴上硬着,腿卻軟到跌坐在了椅子上。
江黎撫了撫裙擺,親手打開了第18瓶酒,而後慢悠悠的撚着酒杯走到了靳司越的面前。
如水的杏眼微微眯了起來,觀察的細緻的話也不難發現,她的眼尾已經醺紅了,就像盛着的佳釀,醉人極緻。
“靳少這是不行了?”
“不、不可能。”靳司越強撐着擺了擺手。
“那好吧,那我來幫您一下。”
江黎臉上笑着,手上卻用了一把狠勁鉗住了靳司越的下巴,将杯中的酒悉數倒了下去。
在大齊的時候,祖父怕她在外醉酒受欺負,曾連着用最烈的白酒訓了她一個月。
那一個月她生不如死,可自那以後也就千杯不倒、萬杯不醉了。
這些在她眼中,和白水壓根沒區别。
烈酒灌了靳司越一喉嚨,他猛的跳了起來,終于控制不住的全吐了出來。
衆人慌忙回避,卻也不敢露出嫌棄的表情。
吐完的靳司越清醒了不少,卻也更加清晰地意識到了自己的狼狽,随即氣急敗壞的怒指了靠在桌角上的江黎。
“你他媽的幹什麽?!”
江黎微微一笑,“不幹什麽,敬靳少一杯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