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喬夫人震驚到半天緩不過來的臉色,林曼茹也第一次嘗到了硬氣帶來的甜頭,随即有些自豪的朝着女兒遞去了眼神。
江黎眼含笑意的點了點下巴,算是肯定了林曼茹的言行。
看來她這個母親還是一點就通的。
既如此,那事情就更加好辦了。
想到這裏,她從自己的手提包裏抽出了一份文件,直接讓那幾個保镖遞到了喬夫人面前。
剛剛她回到江家卻并沒有第一時間進來攤牌的原因就是這個。
“既然我母親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了,那我們就各自退了聘禮和彩禮,好聚好散吧。”
“那50萬現金就當我們江家扶貧、做善事了,可那10%的江氏集團的股份還是請喬夫人歸還了吧,畢竟我們兩家已經散了,若是日後被有心之人拿到這些股份作爲要挾的籌碼,我們可就得不償失了。”
江黎話音剛落,林曼茹後背就一陣發麻。
她怎麽把喬家還拿着江氏集團另外10%的股份這事給忘了?!
這是一開始老爺子就和喬家談好的,作爲兩家結親的聘禮。
10%的股份正好可以夠喬家人分紅,但又不至于讓他們插手集團的事。
可若是自己答應再追加那5%的股份就不一樣了,擁有15%江江氏集團股份的喬家完全可以在股東會上有發言權了。
就像黎黎說的這樣,日後他們要是想繼續以此爲挾簡直是說句話的事。
她的妥協差點給江家帶來了大麻煩!
想到這裏,林曼茹直接上前一步強硬的将簽字筆塞到了喬夫人的手裏。
“我本來是讓你們家體面一點的,是你自己不識好歹,若你不肯簽了這股權轉讓合同,今日這江家的門,你也休想好好的退出去了!”
喬夫人從來沒見過發火的林曼茹,被吓的腦袋一陣空白,哆哆嗦嗦的就在合同上簽了字。
拿到合同的林曼茹直接讓保镖把姓喬的一家全都轟走了。
江黎這才從沙發上起身,緩緩的走到了大屏幕前。
衆人下意識的靜了聲屏了息。
因爲在剛剛和喬家那幫人的對持中,他們已經見識到了這個江家大小姐的手段。
兩個小時内找回了失蹤半個月的哥哥、點醒了一直軟弱退步的母親、讓動機不純的喬家人碰壁而返的她。
怎麽可能是傳聞中那個整天隻知道追着男人不放的、不學無術的敗家千金?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這位現如今蛻變的落落大方的江家大小姐并沒有出聲責怪他們今日的看客心理,反而微微朝着他們鞠了一躬。
“很抱歉,耽誤了大家一整天的時間,今日這情況發生在任何人身上都不是一件體統事,還請各位見諒。”
“蔣叔,你帶着人去酒窖裏取一些酒出來送給大家,就當是我們江家的賠禮。”
蔣業立馬意會的點了幾個人走了,反應過來的衆人紛紛誇贊起了江黎的處事作風。
“這江家大小姐是個幹大事的人,能屈能伸,到底是誰一直說江家門風不行,培養出來的都是一些歪瓜裂棗的?”
“我聽說江老太爺喜歡喝酒,酒窖裏藏得都是他愛的珍品,這江家大小姐說送就送,也太大方了吧。”
“要我看,今日這事純純就是喬家人不識好歹,江家已經仁至義盡了。”
賓客們一一領了美酒,笑着道謝着離開了江家。
江宴卻幸災樂禍的哼了聲。
“我說江黎,你别高興的太早,這些酒可都是爺爺的寶貝,看他回來你怎麽解釋!”
林曼茹也戰戰兢兢的走了過來。
“是啊黎黎,這些酒老爺子平常都舍不得送人的,你這麽做,會不會有些大材小用啊?”
江黎卻笑了笑。
“母親,您知道嗎?爲何自古以來有些人家明明已經富甲一方、勢力雄厚,卻依舊樂善好施、低調内斂嗎?”
林曼茹迷茫的搖了搖頭。
“是爲了名聲二字。”江黎道,“這兩字看似容易,實則常常會因爲一些小事而瞬間崩塌。”
“喬家人今日鬧成這樣,就算我們不爲難他們,以後他們在京城的名聲都會不好聽,相應的路就不好走。”
“而我們全了待客之禮,又将大家風範發揮到極緻,這些賓客們自然在心中也就有了對比,日後若是有什麽生意上的往來,也會想到江家今日的處事作風。”
林曼茹驚訝極了。
什麽時候她這個不學無術的女兒能一連貫的說出這些個經營家族、甚至是生意上人際往來的大道理了?
這些,就連老爺子也從來沒點過她。
“對,黎黎,你說得對,媽記着了,以後再發生這種事,媽自己也能處理好了。”
“嘁,看了幾集電視劇就真當自己是當家主母了?”江宴一邊吐槽一邊走到桌邊撬開一瓶酒灌了下去,“媽,她瞎貓碰到了死耗子,您真當她是開竅了?”
她這一天倒是被人人誇,而自己呢。
稀裏糊塗的認錯了人不說,還被親妹妹撞見了。
這也就算了,因爲兩塊錢又被一公交車的人數落了半天,硬着頭皮回到家裏,結果未婚妻當衆給他戴了綠帽子。
雖然他對那個喬霜一點心思也沒有,甚至連個正眼都沒給她過,但婚約卻是闆上釘釘的。
這下好了,全京城估計都要知道他堂堂江少在訂婚宴上被女人綠了。
越想越氣的江宴擡手扯開了衣服領子,剛準備放下酒瓶後視線裏卻多了一道被放大的容顔。
看到那雙閃爍着不明情緒的眼眸,江宴腦中瞬間警鈴大作。
“江黎,你幹嗎?我說的有錯嗎?”
“沒錯啊。”江黎溫聲道,“可我今天做的這些,包括送出的這些酒都是爲了給你擦屁股诶。”
“所以.”她拿出手機,将收款界面亮在了他面前,“剛剛坐公交的兩塊錢包括送出的這些酒,加在一起一共四百零二萬,直接轉我賬上吧。”
江宴一口酒嗆在了嗓子眼。
“???”
“江黎,你他媽的這是在給我擦屁股嗎?!”
而前廳裏發生的這一切都被五樓角落裏站着的少年盡收眼底。
少年握着欄杆的手骨節分明,卻蒼白到連裏面的青筋都有迹可循。
隐匿在陰影中的一張臉也是毫無血色,隻剩下了漂亮的有些失真的五官。
像是冬日裏被層層冰封的沼澤,沒有一絲波瀾與漣漪。
而就算春風過境,也隻剩下破碎的冰棱。
少年一動不動的注視着下方的那個女孩,暗沉的眸底終于多了絲晃動的微光。
“她變了好多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