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說難不算難,說簡單也不算簡單。
若若的話說得很清楚,噬心蠱需要親近之人才能下,而且還要碰到葉凜的傷口。
當然,宮中的太醫或者換藥的宮女也不是不能碰到,這樣範圍也會大一些。
“祖母要求的這件事是不是困難了一些?”顧含章反問。
女皇笑得愉悅,“這就是考驗你的時候了,能不能做到最好,就看你。私信來說,朕還是很詳細你的,畢竟你的名聲都已經傳到了西臨,很多女子都願意隻娶你,不再有其他男子。”
顧含章滿臉黑線,合着我還應該感謝西臨這些人看得起我?
“祖母,此事想查證并不容易,含章在西臨可是什麽倚靠都沒有的。”顧含章直言。
女皇登了一眼顧含章,“沒有倚靠?怎會沒有?朕不就是你的倚靠嗎?”
面對女皇的三連問,顧含章也是無語。
“祖母的意思是,随便我怎麽查?也随便我動用宮中的人是吧?”顧含章問。
聽到顧含章這麽一問,女皇便知道他是同意了。
“不錯,宮中的所有你都可以用。”女皇點點頭應下。
“好,此事我答應了,爲的并不是讓祖母認可,因爲不管祖母認不認可,阿離的夫君都隻能是我,永遠都隻有我。”顧含章輕聲道。
女皇不置可否,她當然知道不管顧含章答不答應這件事,他都是朝離的男人。
不過,能讓他來查,自然也是最好的。
顧含章的手段,幾位皇子在大齊已經了解過,所以他才是最合适的人選。
“先着手準備吧,還有兩日的時間,阿離就要去上早朝,她與阿竹一道去。等到早朝過後,阿離的身份就不會有人閑言碎語,這兩日你瞞着她一些,朕不希望這些惹她厭煩。”女皇叮囑了一句。
“祖母放心,含章會的。”顧含章點頭應下,
氣氛陷入了沉默中,女皇想了想,暫時沒有什麽好叮囑的,準備讓顧含章回去。
隻是腦子裏忽然有個念頭閃過,“對了,此事希望你莫要告知阿離,别讓她多想。”
女皇說的事,自然就是那所謂的閑言碎語了。
顧含章點頭應下,随後離開了大殿。
“陛下如此要求世子,難道不怕他起什麽逆反心嗎?而且四公主對皇女之位垂涎,陛下也是知曉的,如今長公主與小殿下回來,其實已然在了風口浪尖之處。兩日後的早朝,恐怕不會那麽平靜,可能還會鬧起來。”一個微微有些沙啞女聲在殿内響起。
女皇沒有回頭,身後的中年女人是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女官。
對外說是女官,其實兩人情同姐妹。
爲了好好照顧女皇,她甚至沒有嫁人,大半輩子就這麽跟在女皇的身後。
而女皇也非常尊敬她,很多隐藏的心事也對她說。
“江嬷嬷,顧含章這個人并非池中之物,将此事交給他,也是朕對他的考驗。凜哥聰慧有手腕你是知道的,朕就希望顧含章也是這樣的人。雖然傳言他比凜哥厲害,但朕還沒看到,總要看到方可知曉。”女皇歎了口氣,“江嬷嬷,阿離重情,她對顧含章的感情很深,朕不免有些擔心。嬷嬷也清楚,顧含章到底是大齊的世子,手中還握着兵權。所以朕讓他去做這件事,在看他的手段之際,也要看看他這個人的爲人如何。”
江嬷嬷了然地點點頭,的确如此。
若是女皇想要查證是誰對葉凜動手,她不可能查不到,如今将這個機會給顧含章,其實也是因爲看好他。
隻希望,顧含章對得起女皇對他的期待。
或許顧含章并不在意西臨的一切,但身爲帝王,總歸是要防範于未然的。
西臨曆代女皇的皇夫都是西臨之人,可沒有别國之人的先例。
如今女皇不安,也是情有可原。
女皇首先是西臨的皇帝,其次才是方慧敏的母親,朝離的祖母。
“陛下深思熟慮,既然已經有了打算,就不必再多慮了,要相信世子定會做好。隻是,此事由世子調查,總歸還是名不正言不順,而且還會引起一些麻煩。”江嬷嬷又道。
女皇點點頭,“嬷嬷擔心得是,朕也這樣想過,但若是顧含章連這點都處理不下來,朕又如何放心将整個西臨交給他和阿離?”
“可是,小殿下并沒有想當女皇的想法,她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江嬷嬷皺眉。
盡管和朝離沒有怎麽相處,但她活了這把年紀,總歸還是有些了解人的性格。
看得出來,朝離并不是說笑的,她是真的不想當女皇。
而且,朝離應該是一個很固執的人,一旦她認準了什麽死理,根本就不容易改變想法,除非遇到别的事,刺激她做出改變。
思即至此,江嬷嬷心裏湧起一股不太好的預感。
莫不是女皇打算铤而走險?
到底是相處多年的主仆,女皇自然明白江嬷嬷的想法。
“嬷嬷别擔心,朕自有分寸,不會做出什麽無法挽回的事。時辰不早了,朕要去看凜哥,嬷嬷也先下去休息吧。”女皇開口。
其實江嬷嬷已經到了五十好幾的年齡,早就應該出宮養老了。
隻是她舍不得女皇,女皇也不放心她獨自出宮,所以才會特許她在宮中養老。
江嬷嬷有時候便會來陪女皇,與她說說話。
“好,陛下清楚自己在做什麽就好,奴婢也就不多言了。”江嬷嬷笑了笑。
已經走出大殿的顧含章自然不知道裏那個人的談話,也不知道女皇從一開始就有了一個念頭讓朝離繼任皇女之位。
他緩緩往回走,一路上也在思考女皇要他查證的東西。
葉凜,受傷,中蠱。
按理說,按照葉凜的身份,應該不至于被算計。
或許應該換一種思維,對葉凜動手的人,可能不一定是想害他,而是别人。
比如是想害女皇,無意間害了葉凜。
若是按照這樣的想法來思考,可能會有不一樣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