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從你嘴裏說出來聽起來真是不得勁兒,不由讓我想到了當初的你,那時候你也是如此。不過你說得也對,我家月兒才不會與你一般,比你不知道好多少。我還是沒得到月兒心上人的身份,你來告訴我,究竟是誰?”德紹公主冷哼。
要是換做以前的朝離,聽到德紹公主的諷刺話語,心裏不知道有多難受。
現在她已經練就了一身百毒不侵的本領,對這些話已經完全不在意,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
甚至,還能笑着面對德紹公主。
“母親說得是,妹妹與我自是不同的,她心裏明白自己在做什麽。隻是既然世子都沒有同母親說這個人的身份,那兒媳自然不可能說出來,還望母親能夠理解。”朝離淡淡地笑了笑。
德紹公主根本就無法理解,她現在隻覺得所有人都站在了她的對立面!
“好啊,你們都不告訴我是不是?”
“并非兒媳不願意告訴母親,而是兒媳要聽世子的話,母親也知道我爲了世子付出這麽多,當然不可能反着來。母親現在的心情我能夠理解,倘若我的女兒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身份地位都不高,我也會擔心。可是,母親這般一味地逼迫隻會起反效果,還不如等妹妹自己放下。”朝離實事求是道。
要不是之前顧汐月的性子有了變化,沒有前世那麽可惡,她才不會說這些。
而且她也算是了解了,德紹公主和顧汐月都不是真正的壞人,也沒有那麽心狠手辣。
尤其是顧汐月,她現在正在往好的方向轉變,朝離沒有理由去給自己制造矛盾。
德紹公主也冷靜下來,她看向朝離,對方滿臉認真。
這麽看來,其實朝離好像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讨厭了,至少她說的話很對,還是站在月兒的立場說的。
冷靜下來後,德紹公主還是有些别扭,但沒有那麽嚴重。
“那按照你這意思,就是暫時不要去管月兒?可是太後娘娘都在考慮她的婚事,若是拒絕,或者是說沒考慮好,會讓太後失望。”德紹公主歎氣。
朝離沉吟片刻後開了口,“母親,太後娘娘是爲了妹妹好,這個我們都明白。作爲長輩,她希望妹妹能夠有一個好的歸宿,這一點與您的想法是一樣的。事到如今,我們可以從别的地方下功夫。可以找一個機會去趟寒夜寺,回來後在入宮去同太後娘娘說,母親想要多留妹妹一年。或者是說明淨大師說了,妹妹今年不适合議親,相信太後娘娘不會再給妹妹議親。”
當然了,這個隻能算馊主意,畢竟已經是欺瞞太後,可如果不如此,到時候太後會覺得顧汐月不将她放在眼裏,爲她擇婿還如此傲慢無禮。
德紹公主也在思考這話的可行性,忽然發現好像這樣的确是最好的方式。
“你說得有理,我明白了。”德紹公主看了一眼朝離,“不管怎麽樣,都還是謝謝你給我出的主意。或許是我對你了解不夠,但我現在其實已經不讨厭你,頂多就是還有些不想接受。”
“母親不必客氣。”朝離笑得腼腆。
如今朝離發現,她對德紹公主的印象也有了一些改觀。
敢于承認自己的錯誤,的确是壞不到哪裏去。
現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不管是她與顧含章的感情,還是與女眷的關系都是越來越好。
再者現在德紹公主已經不讨厭她,相信以後會有徹底接受她的一日。
不過,在此之前,顧含章還得努把力。
“這幾日你若是尋得空閑,便去月兒那裏坐坐,沒事開導開導她。恰好含章這幾日也忙,春闱的事情還沒有結束,你與月兒多聊聊也是好事。”德紹公主道。
“母親放心,我會的。”朝離從善如流地回答道。
德紹公主似是忽然想到了什麽又提了一句,“若是平日裏缺少什麽,盡管同我說,莫要委屈了自己。”
盡管朝離知道德紹公主這話是因爲她方才幫了顧汐月才說,但聽着還是很舒服。
“多謝母親,我省得。”朝離點點頭。
之後德紹公主又叮囑了幾句,才打算放朝離走。
就在朝離走到門口之際,她又忽然叫住了她。
“對了,還有一件事,我忘了同你說。”德紹公主臉上的神色有些尴尬,“你成親幾日後我送來的那一對姐妹,一開始的确是存了給你添堵的心思,所以才會特意選出了一對容貌不錯的姐妹過來。但含章對她們并無興趣,而且你們成婚也沒幾個月,她們倆似乎還有些舉動。你若是在意的話,盡管打發了便是,我不強求,也不會苛責你。”
德紹公主能夠将話說到這個份上,不得不說是非常難得的,尤其是她這種高傲的性子。
聽到這話的朝離果然還是感動,她輕輕應下。
“好,兒媳明白。”
朝離回到聽雨閣後,她發現顧含章還沒有回來,依舊在書房忙碌,想着他手上除了春闱的事,還有刑部的公文,因此沒有去打擾他。
接下來顧含章又忙了幾日,終于迎來了會試放榜的日子。
天還沒有大亮,京城的百姓們就已經忙碌起來,很多人甚至已經準備
前一日朝離與顧含章就說好了,兩人會一起去看放榜,還有宋淩心也會前去。
朝離并沒有起太早,放榜的時間沒有那麽快,和往日差不多的時辰洗漱。
今日顧含章也沒有去上早朝,而是在屋子裏等朝離。
朝離在梳妝台前坐着,此刻已經準備妥當,隻剩下最後一件事:畫眉。
往日裏都是青衣爲朝離梳妝打扮,她自己畫眉,覺得這樣順手一些,比青衣幫她畫要方便,這也是朝離的習慣。
因此青衣已經出了房門,去做自己的事。
顧含章本來慵懶地靠在軟榻行看書,這會兒不經意間看過去,發現朝離手中拿着畫眉筆,忽然心念一動。
“夫人,不若讓爲夫來爲你畫眉?”